“你有沒有覺得輕松了好多。”
“是有一點兒,剛才還覺得有些壓抑,現在好多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
一走上小道,所有只覺得心頭一輕,就好像有某種東西,從身上離開了一樣。
別人只是覺得,葉青卻“看”得分明,在他的精神感知中,一縷縷詭異的魔氣在他們走上小道的一瞬,從眾人體內溢散出來,消散在空中。
當然了,不僅葉青,一貧和謝承云也發現了他們身上的異狀。
“這座道觀,果然有古怪。”一貧小聲嘀咕道。
“不管有什么古怪,對我們有好處就行。”葉青臉上掛著笑容,看似無所謂,但實則心思沉重,他們身上那縷縷魔氣,他事先竟然沒有絲毫察覺,也不知那些魔氣是他們白天的時候沾染的,還是天黑以后?
不管如何,以后必須得再小心一些了。
不然的話,到時候連怎么死的估計都不知道。
“咦,伍兄呢?”
“還在山腳下吧,我叫叫他。”
“伍兄,磨蹭什么,還不快上山?”
“嘿嘿,你們先走,都是江湖同道,人都死了,總不能讓他們曝尸荒野吧,我找個地方將他們埋一下,等下就來。”
“狗屁,這孫子嘴上說的好聽,實則是想搜刮那些人身上的東西,哎呀,我剛才怎么沒想到這茬兒,竟然讓這孫子搶了先機。”
說著,幾人竟然直接轉頭向山下沖去。
與此同時,山腳下還有幾人在那些自殺死掉的人身上摸來摸去,顯然是在找東西。
“小心,別去。”
但幾人剛跑了幾步,直接被謝承云攔住。
“謝兄,我們只是想……”
幾人以為謝承云阻攔他們是因為他們貪心不足,急忙解釋,但剛說到一半,謝承云直接打斷了他們:“你們看他們的背后。”
“什么背后?”幾人忍不住向山下望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嚇得幾人直接癱倒在地上:“那……那是什么東西?”
在他們眼簾中,只見山腳四人的背上,竟然趴著一個人。
其爬在每個人的背上,雙手摟住對方的脖子,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其面容,從四人脖子兩側垂下,飄蕩在空中,給人一種極其詭異邪惡的感覺。
而那四人,則毫無所覺,仍舊翻撿著地上的尸體,一臉興奮。
“那是……人嗎?”李龍象戰戰兢兢問道。
“那能是人嗎?”一貧白了李龍象一眼。
不是人,那肯定就是詭怪了。
“伍……伍兄,快……快上來。”被謝承云攔住的幾人,此時也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其中一人急忙朝山下喊道。
“催什么催,催命啊,娘的。”山下有人不耐煩道。
“你娘的,要錢不要命,一群蠢貨,你們背后有詭怪。”山上那人也急了,直接大吼了一聲。
“詭怪,什么詭怪?”
聞言,四人皆忍不住向身后望去,卻好像什么都沒看到。
他們看不到,但山上的眾人,卻看得清清楚楚,在他們扭頭向背后望去時,他們臉上、身上的血肉,一塊塊腐爛,掉落在地上,就像一顆顆熟透的柿子般。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四人身后背負的詭怪,仿佛聽到了山上眾人的呼喊,慢慢抬起頭,露出頭發掩蓋下面容。
而那四張面容,赫然與他們身下四人的面容,一模一樣。
旋即,四個詭怪,頂著和他們身子底下四人一模一樣的面容,看著山上眾人,咧嘴一笑。
“嘶……”
頓時,山上所有人盡皆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踏踏……”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仿佛有無數人踩踏著雨水一般。
下一刻,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一群血肉腐爛的江湖武者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慢慢匯聚于山腳下,而那些江湖武者和先前的四人一樣,身后都背著一個詭怪。
一個長著自己面孔的詭怪。
繼而,那些詭怪齊齊抬起頭,看向山上諸人,慢慢咧開嘴,露出森森白牙。
“師……師父,那……那些詭怪不會沖上來吧?”李龍象被山下的詭怪盯地頭皮發麻,哆哆嗦嗦道。
“應該不會,要上來他們早上來了,應該是這座道觀有什么特殊之處,讓那些詭怪不敢上來。”葉青摸了摸鼻子,道。
據他猜測,那些詭怪應該和剛才他們體內溢散的魔氣有關,要是他們晚一步上山的話,極有可能變得和那些人一樣。
“老弟,這……這究竟是什么玩意兒?”一貧咽了口唾沫,他從沒見過,甚至于從沒聽過如此詭異的詭怪。
“你看我無辜的眼神,像是知道的樣子嗎?”葉青舔了舔嘴唇,也覺得頭皮發麻。
“魔墳的夜晚,果然詭異。”
“還好,那些玩意兒貌似不敢上來,這個道觀還真神奇。”一貧慶幸道。
“行了,別瞅了,那些人沒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上山吧!”
說完,葉青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山上的道觀走去。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貌似只有山上的道觀安全點兒。
“老弟,等等我!”
一貧見葉青走了,急忙跟了上去:“龍象,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走。”
“哦,來了。”李龍象急忙應了一聲,小跑著追上兩人。
“師兄,我們怎么辦?”見葉青等人離開,一名浣花劍派的弟子看向謝承云。
“我們也上山。”謝承云開口道,繼而看了一眼周旁呆若木雞之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奉勸諸位,最好也上山躲躲。”
說完,謝承云也不等那些人反應,帶著幾名師兄妹,向山上走去。
“哦哦,多謝謝兄提點。”
“多謝謝兄。”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當然是涼拌了,你們要是不怕死,就待在這兒,我膽兒小,我先走了。”
“嘿嘿,我也走了。”
“唉,你們等等我啊……你們這群孫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想吃獨食,想得美!”
一時間,所有人都向山上的道觀沖去。
誰也沒有發現,等他們離開后,山腳下那些詭怪,嘴角慢慢上翹,唇角撕裂,一縷縷殷紅的鮮血,順著唇角留下。
好像,所有詭怪都在笑,笑的肆意,笑的張狂,笑的諷刺,笑的邪異。
血染鬼臉,笑諷世人。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一炷香,兩炷香,三炷香,香敬仙神。”
“這對聯,還挺有意思的嘛,上聯出世,一聯道盡道家真意,下聯入世,一語說盡仙神所求。”
道觀門口,一貧看著門口的楹聯,饒有興味道:“妙哉,妙哉,很符合老道我的口味。”
“橫批更妙,真心即成。”
葉青摸著鼻子,笑了笑:“求道逍遙在于真心,敬仙拜神亦在于真心。”
“哈哈……老弟這兩句話說的,甚合吾心也。”
一貧大笑著,進入道觀內。
進入道觀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院,院中鋪著青石,地面整潔干凈,沒有一株雜草冗木。
院子中有一座供奉著泥塑雕像的小殿,也是道觀內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屋內供奉的是一尊高瘦的道人,道人面容模糊不清,一手持拂塵,搭在臂彎上,一手持法劍,斬妖誅邪,腳下則踏著朵朵白云。
進入屋子后,一伙人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幾個部分,葉青自是和一貧、李龍象待在一起,謝承云和自己的師弟、師妹聚一起,剩下的六人則聚在一起。
是的,先前二十多人,現在已經死的只剩下六人了,所以六人不自覺的抱團在了一起。
“咦,這張香案上居然還有新鮮的水果?”
屋內陳設簡陋,沒有任何桌椅、板凳,唯一的家具則是神像前方的香案,香案上擺著一尊普通的香爐,香爐兩側則是一些貢品,其中有一部分水果竟然還是新鮮的。
“這……這好像不是普通的水果,而是靈果,是瑯玕金花果。”
一人忽然驚呼道。
“什么,瑯玕金花果果,肖兄,你沒認錯吧?”
“我怎么會認錯,你們看,這果子上隱隱有一朵金花圖案,很明顯就是瑯玕金花果。”
“真的啊,哈哈……”
“我奉勸你們最好不要碰那些靈果,你們也不想想,我們是第一波上山的人,那些果子又是誰敬獻在那里的?”謝承云看向幾個蠢蠢欲動的人道。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澆在那些人頭上,使其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額頭上不由沁出層層冷汗。
“難道說,這道觀內還有其他人?不……不可能吧?”一人哆哆嗦嗦道。
“沒有,這座道觀就這么大,一眼就能看清,根本沒地方藏人,怎么可能有其他人?”
“那這些瑯玕金花果是哪兒來的?”
“你問我,我他娘去問誰?”
“說不定是這座道觀主人的遺澤呢?”
“嘿嘿,還真有這種可能?”
六人說著,心中的貪婪壓抑住了恐懼,看著香案上的瑯玕金花果,目露貪婪。
“你們想干什么,我師兄已經說過了,不要碰那些果子,你們沒聽到嗎?”
看到六人的舉動,一名浣花劍派的弟子怒道:“你們想死,我們還沒活夠呢?”
“哼,想要瑯玕金花果就直說,扯什么危險不危險的,這里能有什么危險?”
一個相貌陰戾、身材壯碩,雙臂過膝的男子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