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逃?給我死!”
魔墳內,神魂無限拔高,天地萬事萬物皆在精神感知中的逍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說話的人。
與此同時,只見那個名叫葉青的青年打碎那方棋盤后,冷哼一聲,一拳轟出,罡氣覆籠四方。
而他攻擊的對象,則是一縷殘魂。
“棋魔?這是……棋魔的主魂?!”逍風驚訝地發現,那縷意識,竟然是棋魔,而且是棋魔的主魂。
“難怪我動用了天視地聽搜魂也沒找到棋魔,原來是燈下黑啊!”
瞬間,他就明白了他為何找不到棋魔的主魂?
不得不說,棋魔真的很聰明,也可以說是無量心魔,他竟然將自己的主魂藏在那方他最熟悉不過的棋盤內,就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因為太過熟悉,燈下黑,所以他在搜尋棋魔時,會下意識忽略掉那方棋盤,方使對方躲過一劫。
另外,為了騙過他,棋魔在分魂時,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將分魂弄地強大無比,將主魂弄地比較弱小,甚至于先前在他與棋魔對弈時,都未察覺到異常。
當然了,這也與事出突然有關,若多給他一點兒時間,他未必不能發現端倪。
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因為棋魔的主魂,已然在青年一拳下,化為灰燼。
“呵呵,世事無常,真是……天命啊!”
逍風唇角上揚,露出一抹似譏若諷、感慨萬千的笑容。
棋魔,或者無量心魔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騙過了逍風,騙過了所有人,最后卻栽在了一個無名小卒手中。
如果不是他抓了那名青年,將其丟入棋盤中,對方就不會有機會殺了他;
如果他在贏了棋后,直接弄死對方,也不會如此;
如果他讓自己的主魂再強一些,也不會是這種結果。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這世上沒有如果。
這……就是命啊!
命啊!
逍風大笑一聲,雙手凌空虛握,縱橫彌漫于魔山之上的銀紋被捏碎,無人操持的陣勢也開始崩潰,魔氣翻涌。
旋即,逍風伸手平撫,天地間狂暴混亂的元氣、魔氣開始平復,而魔山上皸裂的裂痕,也在魔氣的滋補下開始彌合,消失不見。
隨著魔山恢復,那張已經露出了大部分面容,慢慢變得飄渺無形的臉龐,又開始慢慢沉入地底。
“嗚嗚嗚……”
那張臉龐,在沉沒之時,原本上挑的唇角,開始下垂,下垂的眼瞼,開始上揚,如譏似諷的笑臉,變得悲戚,眼眶中流出兩行血淚,虛空中響起嗚嗚的哭泣聲。
天空中,下起淅淅瀝瀝的血雨,天哭血雨,萬物悲慟,一股悲傷的氣息彌漫天地。
魔墳之內,無論是人類還是詭怪,有智還是無慧,心中皆生出一股悲傷、凄涼,眼流血淚。
“小子,這些血雨有問題,千萬別沾上這些血雨。”
歸虛內,一縷霧氣從葉青身上飄了起來。
“我感覺到了。”
葉青擦去眼角的血淚,罡氣撐開,將血雨阻隔在外,同時于識海內觀想羲皇乘攆圖。
金光垂照,一縷縷無形無影的氣息從他的識海內消散,待其消散后,葉青心中的悲傷之感也淡了下來。
“這歸虛之內,究竟出什么事兒了?”葉青看著滿目瘡痍、詭異莫名的歸虛,神情凝重。
他不就是在某個棋盤里待了一會兒嗎,怎么出來后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是待了一會兒,應該不是一百年吧?!
“算了,先離開這里再說!”葉青皺眉沉思了片刻,就準備離開歸虛,著實是先前之事讓他有些膽戰心驚。
要不是他有幾把刷子,他早就在先前的棋局中死了。
尤其是棋盤內天地破碎,日墜月沉,山崩陸沉,仿若世界末日般的
景象,實在太兇險了。
要不是他意外察覺到天空乃是棋盤空間的薄弱之處,合無量魔佛和鐘忌之力,才勉強打碎了棋盤天地,他可能早就灰飛煙滅了。
至于那縷意識,則是他攻擊棋盤空間時,忽然冒出來的。
當然,不是為了幫他,而是為了阻止他。
剛開始,他還嚇了一跳,因為那縷殘魂在棋盤外給他的感覺實在太強了,根本無法抗衡,但一交手才發現那縷殘魂簡直弱爆了,所以在打碎棋盤天地的同時,順帶將那縷殘魂也給滅了。
原本出來前,他還以為會碰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危險,譬如執棋之人,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結果沒想到出來后什么都沒見到,反而看到了滿目瘡痍、狼藉不堪的歸虛,隨后又是大地震顫轟鳴,又是天哭血雨什么的,讓他徹底萌生了退意。
這地兒果然不是他這種小卒子待的,機緣造化什么的,他就不想了,還是趕緊出去,老老實實地找出口,當個咸魚算了。
活著,還是很香的,他還沒活夠呢?
“小友,這就走了?不打算多留一會兒嗎?”
可葉青剛轉身,背后傳來一聲略帶戲謔的笑聲。
葉青一愣,汗毛倒豎,額頭不由沁出一層冷汗,僵硬地轉過身軀,便看見了笑容邪魅、氣質慵懶的逍風。
“見過前……前輩。”
葉青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縷笑容,讓自己的態度看上去更誠懇一些,小心翼翼道:“那什么,下雨了,晚輩要趕著回家收衣服呢?”
“收衣服嗎?”逍風笑了笑,覺得眼前的青年頗有意思,輕輕揮了揮衣袖,空中的血雨愈來愈小,魔氣散開,一輪血月浮現在空中,淡紅的月光散落,天地如蒙薄紗。
“現在不用急著回去收衣服了吧?!”
“呵呵……”
葉青額頭的冷汗慢慢流了下來,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扭曲,他雖然早就猜到眼前之人不凡,但一揮手就撥云見月,天地放晴,這未免有些強的過分吧。
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
“不……不用了,前輩功參造化,神威蓋世,晚輩佩服。”
“還挺會拍馬屁的。”逍風笑道。
“晚輩江湖人稱誠實可靠小郎君,從不撒謊真君子,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怎么會是拍馬屁呢?”
葉青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臉真誠:“此外,前輩不但功法參玄,神威蓋世,讓晚輩欽佩不已,更是豐神如玉,氣度不凡,恍若游戲人間的謫仙,晚輩能得見前輩仙顏,真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
葉青說著,眼中還流出了一滴眼淚,顯得激動異常。
“太不要臉了,簡直比本尊還不要臉,啊呸……”
無量魔佛內,霧魔忍不住呸了一聲,瞧著你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模樣,拍起馬屁來簡直比他還不要臉?
“雖死無憾嗎?那我成全你!”
逍風邪魅一笑,一指點向葉青的眉心。
“啊……”
葉青雙目圓睜,前輩都這么不按套路出牌嗎?
拍馬屁把自己給拍死了,這算是怎么回事啊?
葉青大驚,有心想要反抗,可念頭剛生起的一瞬,就被壓制,身體更是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根手指,落在他的眉心上。
“轟”
葉青識海翻涌,神魂震蕩,雙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
“逍風,你還真殺了他啊!”
逍風剛收回手指,一個巨大的身影便出現在他身邊,甕聲甕氣道:“他可是幫了你大忙唉,結果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嘖嘖,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不要臉啊!”
正是擔山。
“沒辦法,我這人最喜歡成人之美了。”
逍風笑了笑,又一指點下,落在葉青的眉心上。
擔山又打趣道:“咋了,殺了恩人還不夠,還要鞭尸啊,嘖嘖,忒狠了,忒狠了!”
可是隨著逍風一指落下,葉青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化,并節節攀升,一股強橫的精神波動彌漫虛空。
“開竅?沒想到你竟然幫他打開了眉心玄關,你真打算將你那門功法傳給他嗎?”擔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鄭重道。
“你不是讓我報恩嗎?”逍風反問了一句。
“阿彌陀佛,逍風,你決定了嗎?”此時,九山也出現在逍風身旁,問道。
“決定了。”逍風笑道:“你們佛門不是講究因果緣法嗎?用佛門的話來說,此子與我有緣。”
“他這次不但幫了我們大忙,而且身上還帶有我當年遺留在外界的一件東西,既然如此,我將那門功法傳授于他又何妨?”
“法不可輕傳,你那門功法非是凡俗,怎么可輕易授予他人?”
九山皺眉道:“你可知他為人怎樣?心性如何?若是作惡多端之輩,你將那門功法相授,很可能導致江湖大亂,生靈涂炭?”
“和尚,你還真是個爛好人啊,生前降妖除魔,庇佑萬民,死后還要鎮守魔墳,替魔祖當個看門狗,現在還要憂慮外界生人之事,不累嗎?”
逍風懶懶笑道,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九山神情莊重地宣了聲佛號。
“呵呵,你是佛,爛好人一個,我可是魔,隨心所欲,跟你尿不到一個壺里。”
逍風嗤笑道:“說真的,要不是看在你生前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才懶得留下一縷意識,陪你在這兒瞎忙活呢,累的慌。”
“生是逍風客,死后歸塵土,如此多好。”
“貧僧替天下百姓,多謝逍風你之大義。”九山拱了拱手。
“呵呵,免了,免了,我可不吃這一套。”
逍風笑了笑:“只要你別再啰里啰嗦的就行,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九山搖了搖頭,知道逍風心意已決,便不再勸說:“阿彌陀佛。”
“和尚,你也別擔心,這位小友雖然殺氣是重了些,但所修武學皆光明正大,不像是什么十惡不赦之輩,能釀成什么大禍。”
擔山插了一句嘴,艷羨道:“不過實話實說,逍風你的眼光還真不賴,這小子年紀輕輕,體魄就已如此強橫,且無瑕無垢,根骨絕佳,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未來若是不半途夭折,絕對能有一番作為。”
“唉,逍風,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嫉妒,眼紅。
逍風笑道:“你要是不忿,你也可以將你一身所學授于他啊,我這徒兒體魄不弱,挺適合修煉你的《盤皇擔山經》的。”
“嘿,聽起來挺不錯的。”擔山摸著下巴,貌似思考道。
“咳咳……阿彌陀佛。”這時,九山咳嗽了一聲。
“哈哈……還是算了吧,你把你的傳承給他,和尚已經氣的不輕了,要是我再將《盤皇擔山經》傳授給他,和尚還不得氣的立地成佛、原地飛升啊!”
擔山哈哈大笑道:“算了,算了!”
“阿彌陀佛,貧僧并未生氣。”九山認真說了一句。
“哈哈,我信了,我信了。”擔山笑了一聲:“走了,和尚,無量心魔的事兒還沒處理完呢,我們先去收拾爛攤子吧,就別耽擱逍風了。”
“阿彌陀佛……”九山看了逍風一眼,神情復雜,宣了聲佛號,轉身離去。
逍風則未理會擔山和九山,而是看向昏迷不醒的葉青,輕輕一笑,一指落向對方的眉心。
“受我傳承,既是我徒,記住,吾名逍風,江湖人稱……自在魔主。”
“人間逍風客,自在江湖行;”
“紅塵隨心欲,天地任馳騁。”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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