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歲者,喜于舊歲與新歲交替之際出現,除人世舊穢,迎人間新歲,沐浴舊歲、新歲交替之際那一縷紅塵生機,萬象命理。
所以,只要不主動招惹除歲,除歲并不會傷害人類,事實上,除了一些精神強大的強者,普通人也根本看不到除歲,自然不會有什么影響。
嚴格來說,除歲不僅不會對百姓造成什么危害,還會給人帶來一定的好處。
除歲能除人間舊穢,即意能幫助人類祛除一些污濁、晦暗、不吉、不祥之事,干干凈凈、清清爽爽迎接新的一年,所謂除舊迎新,氣象萬千,即如是也。
因而,但凡有除舊出現的地方,往往在新的一年,會風調雨順,百姓身體康健,安居樂業。
所以,除歲在很多人眼中,算是一種瑞獸。
當然了,本質上,除歲是一種較為污穢可怕的詭怪,不可被直視,他剛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除歲怎么會出現在北幽?”葉青好奇道。
一貧道:“那誰知道?況且,北幽有什么不好,瞧你這一臉嫌棄的樣子。”
“我沒有,別胡說。”葉青道,這老道士今兒個吃藥了,怎么老懟他。
不過,一貧也沒說錯,像除歲這種強大、神秘的詭怪,為何會出現在北幽,除了除歲自己,估計沒人知道。
“除歲是三年前出現在北幽的,每年歲末新舊交替之際,都會出現,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離開。”
葉青沒說話,一貧倒是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馬上就是辭舊迎新了,等會兒可別眨眼啊!”
過了一會兒,空中的除歲,忽然身手一揮,云層無聲消散,露出深邃無垠的夜空,冥冥之中,亦似有溫柔的清風吹過人間,魔念感知中,北幽城中似是有陰霾無形消散,莫名輕松舒適了許多。
與此同時,空中慢慢出現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如倒映的蕓蕓紅塵。
只是蕓蕓紅塵,朦朧如幻,淹沒于黑暗之中,似有一種陳舊拙樸之感。
忽然,靜謐的夜空中,有鼓聲響起。
鼓聲清朗響亮,如在人耳,如在人心,但偏偏人間不可聞。
鼓聲徹云霄,驚醒好人間。
當鼓聲響起的一瞬,空中那些朦朧夢幻、陳舊拙樸的蕓蕓紅塵畫面,陡然破碎。
黑沉如墨的天際,有一線光明乍現。
光明一線開青天,震撼人心,充滿了美好、生機與希望。
然后,光明徐徐拉開,黑暗與光明交織,陰陽交替,生死輪回。
空中的除歲,面向充滿美好、生機與希望的光明,雙手張開,如在擁抱漫涌而來的光明與希望。
身處黑暗,心向光明。
當光明取代黑暗,籠罩除歲時,除歲周身,蕩開無盡光芒,光芒五彩,比煙花更璀璨,比辰星更耀眼。
五彩光芒鋪滿天穹,垂落人間紅塵,映照得人間如夢似幻。
“真壯觀啊!”
葉青喃喃自語道,只可惜如美景,普通人不可見也。
“新舊交替,萬象更新,這是除歲在沐浴人間新歲、舊歲交替之際的紅塵生機,萬象命理。”一貧出神道。
天空的異象,約莫持續了十數息,方才慢慢散去。
當光芒散去,除歲站立于天空,俯瞰人間。
旋即,有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從天而降。
雪不大,不寒,卻喜慶。
“下雪嘍。”
“下雪嘍。”
院外,傳來一陣陣雀躍驚喜的歡呼聲。
“瑞雪兆豐年……新的一年了。”
一貧看向葉青,遙舉屠蘇酒:“老弟,新年快樂,一路平安。”
葉青舉杯回禮:“老哥,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辭舊迎新萬象始,春風入暖滿人間。
愿親朋安康:
愿好友美滿;
愿人間年年歲歲皆平安。
“到仙人泉了,大家好生休息一下,等過了仙子泉,我們就到家了。”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的男子看著前面一片綠洲,風塵仆仆的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縱是隆冬,男子仍只穿著一件薄衣,赤裸著胳膊,露出虬結健壯的肌肉。
“到家了啊……這一出來就是大半年,好久都沒喝到家里的烈酒了,還真想得緊呢!”
“我看你不是想酒了,是想樓里的女人了吧!”
“嘿嘿……難道你們不想嗎?”
“想是想,不過我是想我家里那口子,也不知道她這半年過得怎么樣?”
“嘿嘿……姚沖,這半年你都在外面,小心你媳婦跟別人跑了?”
“滾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媳婦可不是那種人,再者說,就她那副人老珠黃的樣子,誰能看得上她啊!”
“你不就考上了嗎?”
“那是我瞎了眼唄。”
“瞎了眼?你這趟回去,可就是有錢人了,怎么,沒想著回去換一個?”
“孫博,你不學好,可別教壞姚沖,姚沖,月桂是個好女人,雖然長得普通了點兒,但溫柔賢惠,勤勞孝順,你常年不在家,她一個人又是照顧你母親,又是操持家務,可不容易,你可不能辜負月桂,否則我饒不了你。”
走在最前方的魁梧大漢回頭,神情嚴肅。
“怎么會呢,頭兒,我姚沖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這回賺夠了錢,回去后,我肯定要好好休息一陣兒,陪陪月桂。”姚沖撓了撓頭,道。
魁梧大漢點點頭,又看向與姚沖開玩笑的孫博,孫博是一名瘦小的青年,樣貌本也清秀,只是或許由于常年在外奔波,皮膚顯得有些粗糲,但也多了一份男子氣概。
“孫博,你年紀也不小了,別整天流連煙花之所,沒個正形,這次有錢了,回去娶一個媳婦兒,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我倒是想,可我要是成家了,小紅、小綠、春香、飄雪她們可怎么辦啊?她們一定會傷心欲絕的。”孫博攤著手,一臉我也很想,但我沒辦法的模樣。
“你啊……”魁梧大漢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些什么。
“對了,頭兒,馬上就要回家了,你在想什么?”孫博趕馬靠近魁梧大漢,問道。
“在想我家妞妞,半年多沒見了,不知她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長高,也不知道,回去后,她還認不認識我?”
說到自家女兒,魁梧男子堅毅、剛硬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抹溫柔,同時還有近鄉情怯的擔憂與害怕:“我離開家時,她才這么一丁點兒,連路都走不穩當。”
“頭兒,這次我們賺了不少,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出去了,你這次回去后,可以好好陪陪妞妞了。”姚沖安慰道。
“就是。”孫博也附和了一句。
“唉,只是我們回來了,老周、老王、小安他們,卻沒回來,再也回不來了。”人群中,一個面容滄桑的中年人,眼中露出一抹傷感。
聞言,原本還輕松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重與傷感。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