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卿二更之后離去,方子安讓沈菱兒陪著她回去,畢竟回去要穿過半個城市,沈菱兒護送著也安全些。沈菱兒也多日沒回卿園了,所以方子安讓她不必急著趕回來,明日再回來也不遲。沈菱兒答應了,確實這么多天跟在方子安身邊,她也想跟秦惜卿多呆一日,便告訴方子安明日午后再回來。
次日上午,方子安去衙門處理了一些公務,主薄這個職位其實事情還是很多的,因為要管理內部事務,防隅軍兵士數量不少,幾十只潛火隊,街市上防隅軍巡防鋪子更是上百,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瑣事。匯總的各種救火的記錄,物資的消耗等等事務也都需要登記造冊入檔,以備核查。這些都是主薄要做的事。但是方子安顯然對這些沒有興趣,翻看了一會便叫了幾名小吏來辦,自己則命人一巡查駐地的借口溜出衙門。
他想要去史家看望史凝月,昨日經秦惜卿提醒,方子安才意識到有日子沒去看望史凝月了。她重傷初愈,自己應該多關心關心她才是。一想到史凝月優雅的身姿和嬌美的面容,方子安心里也熱乎乎的,原來自己內心里是很想她的,只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
去柳葉兒胡同之前,方子安順道去了一趟錢塘門內防隅軍駐地。教場上,眾兵士正在設置的障礙訓練的場地上熱火朝天的訓練著。方子安很是滿意,看來無需督促,士兵們的積極性已經被調動起來了。有李大龍和雷虎在此督促,自己也可以放心。于是方子安沒有過多逗留,只跟李大龍雷虎閑聊幾句便上馬離開。
在中河大街的鋪子里買了些禮品之后,方子安一頭扎進了柳葉兒胡同,來到了史府門前。方子安是熟客,史家仆役自然是一路綠燈,方子安拎著禮物直進后宅,直奔史凝月居處小院。
進了小院,緩步走在小道上,周圍的花樹靜靜的開著,陽關靜靜的照著,一切安詳而靜謐,方子安的心情一下子安寧了下來。轉過假山一側,之間正房前樹蔭下,史凝月身著一襲月白長裙低著頭坐在秋千架上拿著一本書在讀。秋千微微的晃動著,繩索上爬著開著金銀花的青藤,幾只蝴蝶在史凝月的身旁翩然飛舞著。方子安看著這樣的場景,動也不敢動,生恐破壞這一副絕美的畫卷。
“咦?”一個聲音在耳旁響起,方子安回頭一看,卻是一名剛剛從外邊回來,拎著一個花壺的婢女。
“方公子……”那婢女認出了方子安。
“噓!”方子安忙豎起手指頭示意,那婢女訝異住口。
“我去逗逗你家小姐。”方子安擠著眼輕聲道。
那婢女愣了楞,旋即露出會意的笑容來,輕聲道:“莫嚇著小姐。”
方子安點點頭,繞過假山一側,從側后繞行至史凝月身后,悄悄靠近之后,突然從史凝月手中將書本一把奪走。史凝月受到驚嚇,花容失色的叫出聲來。身子扭動之時,秋千架也劇烈的晃動起來。
“啊!”
史凝月完全沒有準備,重心不穩,驚叫一聲往后仰倒。
下一刻,一個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懶腰抱在懷里,耳邊傳來方子安哈哈大笑之聲。
“子安?”史凝月又驚又喜。
“哈哈哈,嚇到你了吧。”方子安將史凝月橫抱在臂彎里,大笑道。
“壞人,壞人!”史凝月又
羞又喜,伸手在方子安結實的胸脯上捶打著,嬌嗔道。“多日不來看我,一來便作弄我,嚇唬我。”
方子安柔聲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狠狠的打,使勁打我。”
史凝月卻停了手,噘著嘴嗔道:“你讓我打,我偏不打了。”
方子安看著她可愛的樣子心中愛極,俯身便堵住了那張小嘴。幾名被驚動出來查看的婢女見狀都面紅耳赤趕緊轉頭,有的跑進屋子里躲了起來。心中均想:這個方子安膽子也忒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非禮小姐。老爺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史凝月嘴巴被堵,被方子安肆意親吻,心中羞不可抑,伸手連推方子安。終于方子安松了口,史凝月才能紅著臉嬌嗔道:“混蛋,這么多人看著,你叫我不能做人了。”
方子安咂摸著嘴巴上的滋味,笑道:“實在是情難自抑,對不住。你太美了,太可愛了。”
史凝月擺著腿道:“還不放我下來,還說胡話。”
方子安卻并沒照做,反而大聲道:“怕什么?反正你要嫁給我的,咱們遲早要成夫妻的,親個嘴怕什么?”
史凝月哎呀一聲捂著臉,在方子安的臂彎里扭著身子,像是一尾離水的美人魚一般的跳躍著。
方子安笑著將她放下地來道:“不鬧了,不鬧了。再鬧下去,你爹爹知道了怕是要帶人打到我府里了。”
史凝月整理著衣衫,又羞又惱的看著方子安道:“你這登徒子,還知道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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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安忽然肅容而立,拱手長鞠一禮道:“凝月,我向你道歉。”
史凝月嗔道:“這又要道什么歉?我不是說你真的是登徒子。沒……沒事的。”
方子安道:“不是為了這件事道歉,是為了我這段時間沒淚看望你而道歉。自科舉放榜之后,我竟沒來看望你一次,實在是過分的很。”
史凝月凝視方子安,輕聲道:“原來是這個,方郎,不用如此。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忙。那日秦姐姐來看望我已經跟我說了。就算秦姐姐不說,凝月又怎會因為這樣的事怪你。你新入仕途,定然百般繁忙。爹爹說,你被人算計了一手,去了防隅軍衙門任職,那里魚龍混雜,極難立足。凝月幫不了方郎,卻又怎會添亂?凝月知道你心里有我便好了。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去,不必擔心我。”
方子安嘆道:“凝月真是體貼賢惠,明理知見之人。這越發叫我心中愧疚了。”
史凝月笑道:“否則怎配得上方郎呢?”
方子安哈哈大笑,伸手過去牽著史凝月的手道:“不說這些了。如何?你的傷勢感覺如何?這段時間可有任何的不適?”
史凝月道:“放心吧,沒有任何的不適。我全好了。若是這都不好,豈非辜負了你注我身上的血么?我現在呀,感覺身體很棒,吃飯飯量比以前更大,渾身都是氣力。我娘說,是不是因為身上流著你的血,所以有些變化了。還擔心我會不會變得跟男子一樣,那便難堪了。”
方子安哈哈笑道:“令堂可真是有趣,不過……搞不好真有這樣的可能。來來來,我瞧瞧凝月你長了胡子沒?”
史凝月明知方子安是調侃,但卻也心中擔憂,居然真的伸手在唇上摸了幾下,方子安更是笑的驚天動地
,連屋檐下籠子里的畫眉鳥都不滿的跟著叫了起來。
“欺負我,又欺負我。”史凝月握著拳頭追來,方子安繞著秋千架奔跑,兩個人你追我趕,笑聲灑滿庭院。
婢女們在周圍目瞪口呆的看著,有的心中歡喜,有的憂心忡忡。
“這方公子可沒正形的,我家小姐多么雅致安靜的一個人,被這方公子帶的竟也如此的瘋瘋癲癲起來。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老爺看到了小姐這副樣子,不知道要怎樣的吹胡子瞪眼。”
方子安和史凝月笑鬧一會方歇。方子安道:“我來的倉促,還沒拜見令堂,咱們去給令堂見禮去。”
史凝月擺手道:“你來的不巧,我娘今日去廟里禮佛去了。”
方子安笑道:“那可太好了,你爹爹怕是要傍晚才回家吧,然則,今日我便可以肆無忌憚了。中午我不走了,留在這里吃飯了。好不好。”
史凝月喜道:“當然好,可是不耽誤你的事么?”
方子安道:“什么事也沒有你重要,管他的,離了我難道天塌下來了不成?”
史凝月笑道:“說的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想那么多作甚?來,進屋喝茶。我有新茶。”
方子安脫口道:“武夷山云霧茶么?”
史凝月道:“你怎知道?”
方子安大笑不已。
兩人攜手進屋喝茶聊天。兩人也不知哪來那么多的話,一會依偎著偶偶細語,一會兒又同聲大笑。一驚一乍的鬧騰的很。午間方子安留下來吃飯,簡單的幾個小菜,兩人你給我夾,我給你夾,甜的蜜里調油,又讓幾名婢女心驚肉跳面紅耳赤了一回。
吃了飯后,史凝月提議兩人畫一幅畫。方子安點頭同意,提議就畫自己來時看到史凝月坐在秋千架上讀書的情景。方子安一番描述,把史凝月描述的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史凝月又是羞澀又是歡喜,當下提了畫筆按照方子安的描述畫下自己坐在秋千架上的樣子。一個多時辰才算畫完。方子安提了筆,在旁邊題了一首小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