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兒!!!!!”
遠空之上傳蕩而來的一聲包含憤懣的怒吼余音回蕩在剛剛穿過外門山道的兩人耳邊。
小菲兒登時渾身打著顫,拉著安香云停了下來,小臉上布滿了害怕之色,乞求道:“香云姐姐,你……能不能帶我隨便轉轉,我不想那么早回三仙山……”
“嗯?!”
安香云一愣,蹲在小菲兒身前,見她小手顫抖,疑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沒……沒什么……”
小菲兒連忙擺手,道:“我就是想看看這里的景色,以前跟仙哥哥都沒有見過呢。”
“真沒什么事嗎?”
“香云姐姐,真沒有事的!”
“好吧!那就帶你去靈獸園看看,晚點再去找師尊。”
三仙山上,胡銘仙生無可戀的盤坐在大殿中。
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能接受,都能理解,唯獨夏云鶴最后說的那句話,徹底讓他崩潰了……
唯一讓他感到一絲慶幸的是,在最后關頭,夏云鶴還是順從的拉著他回到了三仙山,沒讓正在忙碌的雜役弟子,正在練劍的呂彩玲看到他被一個女人公主抱的場面。
算是保住了最后的顏面與威嚴了!
大殿中,江照武躺在胡銘仙身邊,一手撐著腦袋瓜子,一手灌著烈酒,褶皺的老臉上帶著一絲好笑的看著胡銘仙。
左邊,樊擎蒼兩手放在膝上一刻未停的挑動著,兩眼望著天花板,嘴上吹著小口哨,右邊,陳天盤膝而坐,坐的那叫一個板板正正,一手不停的捋著灰白長須,一手拿著一本不知從哪掏出來的書籍,有模有樣的看著。
眼角瞥過三人,胡銘仙嘴角抽搐,眼角跳動,沖著三人,說道:
“江老頭,你光顧著往嘴里倒酒,不往肚子里咽的嗎?我這大殿都被你那酒水弄臟了。”
“樊長老,我這三仙殿的天花板上是有美女不成,你那眼珠子翻了多久了,都不嫌累的?”
“還有你,陳長老,你那書都拿倒了,還這么一本正經的看著,真的好嗎?”
三人頓時蚌埠住了,再也不掩飾的大笑了起來。
眼看三人笑個不停,胡銘仙暴走了,怒吼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她是你師妹,是你們兩個師姐,你們就不管管的?啊?!我是弟子,弟子!什么叫以后我就是他男人了,這成何體統,啊?!”
“哈哈哈……唉喲……哈哈……不行了……你快別說了……”
“呵呵呵……你這孩子……呵呵呵……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三人非但沒有任何收斂,反倒是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鬧了好一會,樊擎蒼才停下來,道:“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師姐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修為只比江師弟弱一點,哪點配不上你了。”
“這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嗎?”
胡銘仙頓時炸毛了,舉著自己的右手,晃著那只緋紅玉鐲,咆哮道:“看看,看清楚了,小爺是有媳婦的人……況且,她是師長,我是學生,這不亂了輩分了么!”
“行了……我當什么不得了的理由嘞!”
江照武坐起身,一手掏著耳蝸子,鄙視道:“這圣武大陸上,妻妾成群不是什么新鮮事,她是師長不假,可又不是你的師長,充其量,你是一個小輩取了別人的老師而已,而且,你敢說你來風雷宗,是為了求學問道來的?”
“我……”
胡銘仙登時啞口無言。
他一來不是求學問道,二來也沒拜入任何長老門下,加上圣武大陸上的婚配習俗,他說的兩個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好了好了……你倆之間的事,你倆慢慢處理吧。”
說著陳天遞過幾個儲物袋,道:“這里面是宗門所有煉制生機造骨丹的藥材,你要是沒什么大礙,就抓緊煉制丹藥吧。”
“哎!真是費力不討好……”
哭喪著個臉,胡銘仙接過儲物袋看了看后,也不再去想夏云鶴的事,問道:“我就想不明白為什么宗主和大長老兩方如此苦苦相逼云鶴長老,同時中立態度的,為什么他們不逼迫你們三個?”
此一刻,三大長老都沉默了起來。
不知何時,換了一身淡粉宮裝的夏云鶴走了從后院走了過來,坐在胡銘仙身邊,很自覺的挽著胡銘仙的臂彎,道:“這事,江師弟,你來說吧。”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他們都在這呢,你收斂點啊……”
“不要!”
胡銘仙使勁拽著自己的手,可是夏云鶴寸步不讓,反而挽得更緊了,都貼上了柔軟之處,嚇得胡銘仙不敢再動彈了。
沉默了會,江照武猛的灌了口酒后,長嘆一聲,道:“太上大長老這一輩子只收過三個關門弟子,一個是云鶴師姐,一個是宗主羽麟杰,還有一個便是大師兄的大哥,鄭元龍。
鄭元龍與宗主,在那個時代的風雷宗中可謂是絕代雙驕,關系莫逆,不是兄弟更甚親兄弟,就連大師兄當年都對二人之間的兄弟之情起了嫉妒之心。
那一代的宗主繼承人,可以說不是鄭元龍就是宗主,只因兩人太過優秀,太上大長老一直無法決斷。
后來,在我們十個師兄弟決定排名的時候,各自寫出一個條件,然后抽簽決定,誰先完成這個條件,誰的排名就靠前,我們師兄弟就寫了御魔榜中的‘新秀榜’排名,誰的排名靠前,誰就做師兄。
鄭元龍和宗主也順帶借此決定以兩人在新秀榜的榜排名來定奪宗主繼承者。”
說到這里,江照武看了夏云鶴一眼,搖搖頭道:“順帶一提,云鶴師姐和當時我們的小師妹私下里還定了一個她們兩人之間的約定,誰的貼身衣物先被男人碰到,就認那個男人做自己的男人,再加上新秀榜的排名,來決定誰是師姐,誰是師妹……”
“我……你們倆還真是會玩……”
胡銘仙無語的看了看夏云鶴,見她一臉沉重之色,心頭微微一凜,也沒繼續玩鬧了。
只是想一想,按照江照武所說,算上宗主、鄭元龍,以及還未曾謀面的二長老,他們十個人中,就剩下這個小師妹沒聽說過了。
江照武接著道:“也是從那時起,兩人幾乎一直待在御魔戰場中,不為宗主之位,只為看看兩人到底誰的排名更高一些。
后來,在一場中等規模的魔物兇潮中,宗主與鄭元龍各自帶領自己的追隨者,前往迎敵。
只可惜,當時的宗主意氣風發,一時沖動之下,孤軍深入魔物大軍中,一番苦戰之后,卻是未能逃離。
彼時,若無救援,靈力耗盡之際,宗主必定會葬送在魔物的爪牙之下。
剛剛經歷大戰的鄭元龍,尚未來得及恢復修整,毅然決然帶著自己的追隨者前往救援。
只是,后來回來的人,僅只有受傷到近乎昏迷的宗主一人,其他所有人全部戰死在魔物大軍中,鄭元龍也自此下落不明。
盡管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鄭元龍的失蹤到底是因為魔物太多,戰到力竭而死,還是宗主借機除掉競爭對手,鄭元龍都不可能在魔物大軍中生存下來。
直到第二日的夜里,鄭元龍的靈魂命牌碎裂,便也代表著他也戰死在了魔物大軍中。
小師妹當年也是芳心暗許鄭元龍,得知鄭元龍戰死后,孤身一人投身魔物群中,殉情了!
至于我們現在的長老排名,也是自羽麟杰成為宗主后,才以新秀榜積分定下來的。”
胡銘仙無言,這小師妹用情至深,他太能感同身受了。
說到這里,似是在懷念他們的小師妹,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輕嘆一聲,樊擎蒼接過話頭,道:“只是,在大長老的心中,大哥鄭元龍的死,宗主無論如何都難逃罪責!
也是自那之后,大長老便開始走上了宗主的對立面,也代替他哥哥出面同羽麟杰爭奪宗主之位,奈何最終還是羽麟杰勝出。
往后的日子里,大長老與羽麟杰的心結越來越深,終日苦修的同時,也在尋找著繼承人,替他完成這一心愿,這個人,也就是秦風浩的大哥,秦風毅。
不論風雷宗的風氣如何,也不論眾師兄弟之間,眾弟子之間如何評價他,大長老全然不在乎,他只想秦風毅接掌風雷宗,當年拉不下羽麟杰,今朝勢必要拉下羽南竹。
這才有了今日風雷宗的局面。
為了助秦風毅登上宗主寶座,其他那些新晉長老,大長老完全不在乎,我與陳師兄一直也是中立姿態,根本構不成威脅,修為強橫的江師弟,又獨愛自在,從不過問宗內大事。
剩下的就只有身為太上大長老的關門弟子夏師姐了,只要拉師姐入伙,即便說服不了太上大長老站在他們這邊,也至少能讓他保持中立,屆時,他們只要把太上二長老、三長老拉過來,大事基本可成。
對于大長老和三長老來說,師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對羽麟杰來說,同樣如此。
雖同是太上大長老的關門弟子,可因當年你父親一事,太上大長老對羽麟杰很是不滿,自你父親失蹤之后,就一直閉關,不問宗內之事。
所以為了得到太上大長老的支持,也只有師姐能夠代替他去爭取太上大長老。”
“原來如此……”
此一刻,胡銘仙算是弄清楚其中的種種緣由了,卻也更疑惑了:“那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羽麟杰當年為何會選擇放棄我父親,如果說身中噬靈蟲,我父親必成廢材,不得不放棄,我勉強能理解。
可為何自我父親當年離開風雷宗時,那么多人追殺他,他卻不聞不問?就算要放棄,也不至于看著別人去殺我父親吧!
而且,這么多年來,我娘親被囚大風皇室,為何就不曾過問一次?難道選擇放棄了我父親,就一點情面不講,連我娘親都不愿意搭救出來嗎?”
面對胡銘仙這諸多疑問,在場的四大長老皆是搖頭,表示并不清楚當年一事中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