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蒼茫天地之間,不僅有原先的灰,還多了一抹青色和一抹紅。
劍紅如火,青衣宛如青蓮。
徐長安貿然來到這戰場之上,眾人頓時一愣,不僅出乎中皇的意料,就連玄靈真人都皺起了眉。
反倒是夫吾光和山河看到來人,在應付中皇長劍的時候朗聲笑道:“老東西,你這徒孫不錯啊,怕你受傷,前來送死了。你放心,我們只要殺了徐長安,立馬退去,還給你蓬山送禮賠罪。”
二人看到徐長安出現,心下大安,但也出了一絲疏漏,夫吾光便直接被一道劍光劃破了臉。
但夫吾光不僅不怒,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他看了一眼山河,大喝了一聲:“你先抵住,等我去殺了這小子!”說罷,便直接舍棄了中皇的長劍和山河,拿著那藍色的球,來到了徐長安身前。
原本兩個人才能抵住的長劍,如今變成了山河一個人應對自然便倍感吃力。
俗話說得好,一寸長,一寸強。
山河的利爪對上這長劍自然是吃虧的,這夫吾光才出去一瞬,山河便立馬險象環生,好幾次眼瞧著這長劍便要刺到他的心臟,但都被他堪堪躲開,閃避了過去,只是衣服上多了一道劃痕,身上多了一小道傷口。
同時,夫吾光來到了徐長安身前,那藍色的球光芒流轉,里面仿佛藏著一片海洋。
“葬在雪的國度,也算有一番詩意。”
夫吾光高高的把珠子拋起,那珠子在空中發出藍色的光芒,仿佛陽光一般照耀著這方天地。
“葬天!”
夫吾光表情凝重,他手一揮,大雪猶如波濤一般朝著徐長安撲來,眼看著徐長安將要被這大雪掩蓋,徐長安皺起了眉,緊緊的握著焚,正要出手,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喝。
“滾開!”
一道白色的光在徐長安眼前一閃而逝,那朝著徐長安撲來的墻便朝著倒戈相向,反而朝著夫吾光撲去。
徐長安抬頭看向了空中,此時的中皇、凌空還有玄靈真人并沒有飛得太高,剛才這一擊,是中皇為徐長安所擋下。
可也是因為這一分神,中皇的肩頭挨了一掌。
同時,他也被玄靈這人死死的纏住,也脫不開身。
“哎,感人至深啊,你對你這徒孫真好。”
中皇聽得這冷嘲熱諷,看著徐長安怒道:“滾回去,別搗亂!”
雖然這是呵斥,但徐長安也是心里一暖。
他咧開了嘴,看著上空中為自己奮戰的中皇,臉上都是和煦的笑容。
雖然這老人平時冷冰冰的,但看得出來,他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管是出于驕傲也好,還是什么也好,冰冷的外表下,這老人有一個火熱的心。
“傻小子,笑你娘……”中皇本想罵一句“笑你娘的頭”,但想到這小子的母親便是他的徒弟,硬生生的把這半句話給憋了回去。
他一邊艱難的抵擋著凌空和玄靈真人,一邊朝著徐長安怒吼道:“滾回去!”
徐長安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焚,齜牙笑了笑,牙齒似乎比這大雪還耀眼幾分。
“道一算了一卦,此卦,我不死!”
中皇聽到這話兒,想到了幾十年前穿著黑袍實力極弱的瘋子,原本想駁斥徐長安的話頓時收回了肚子里。
此時情況危急,剛才那么一走神,他完全的陷入了被動。
中皇看了徐長安一眼,只見他直接從那玉瓶中拿出了兩顆丹藥,直接服了下去。
徐長安吃了丹藥,看著夫吾光,提起了焚,平淡無奇的一劍劈了過去。
劍如火,劈開了夫吾光立起來的冰墻。
徐長安的臉漲紅,紅得如同一塊碳一般。
“這……”
中皇愣住了,這丹藥原本是打算給他保命之用,即便自己抵不住,無法顧忌他,也能讓他有自保之力。
這丹藥喚作借魔丹,說實話,這丹藥就連自己也沒試過,有何副作用他也不知道。這只是當初的一場賭斗,也是和那個瘋子,他輸了就得制作這丹藥,等到有人來攻打蓬山的時候來用。
很顯然,他輸了。
當初他和那穿著黑袍,黑袍袖口上繡著漫天星辰的瘋子打了三次賭,他輸了兩次,還剩下最后一次。
想到那個讖言,中皇心里一緊。
他急忙看向了徐長安,只見得徐長安表情異常的難受,而他手里的那柄焚則是無比興奮,原本被他血液燙得斑駁的紅也恢復了。
“前輩,撤劍!”
徐長安大吼一聲,雙目通紅,紅蓮一脈的功法和那脖子上的火龍鱗同時啟動,仿佛一尊獄血魔神!
中皇嘆了一口氣,現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和那黑袍瘋子說的一模一樣。
突然覺得肩頭一陣刺痛,中皇低頭一看,剛才被凌空打中的肩膀逐漸變成了綠色,這綠色投過了白色的衣袍,顯得若隱若現。
雖然不知道這毒的具體效用,但中皇不敢大意。
他看了一眼下方的徐長安,手一揮,原本和山河纏斗的長劍立馬飛回了手里。
如同細柳一般的長劍入手,形勢便一轉,對付這凌空和玄靈真人便顯得游刃有余。
大地破碎,不少雪山直接炸開。三人的戰斗,似乎是為了毀滅這片原本看起來平靜的雪國。而幾人上方的天空,也顯得陰暗了起來。那天上有紫芒閃動,仿佛隨時會有雷劫落下。
中皇時時關注著此時徐長安的情況,但此時的徐長安,讓他喜憂參半。
喜的是徐長安以一對二,以小宗師的修為加上借魔丹,居然能夠和夫吾光與山河戰個平手;而憂的是,徐長安此時的狀態。
他手中的那柄魔劍仿佛才從爐子里拿出來的一般,此時的徐長安批頭散發,呼吸沉重得整座雪山都聽得到。
重劍砍、劈、撩、刺,每一擊看似平平無奇,但劈得山河的爪子直發麻,那夫吾光的雪墻也是沒有任何的作用,這被他用天賦神通聚集起來的雪墻在徐長安的面前仿佛一張紙一樣薄弱,一戳就破。
夫吾光和山河往后連退數里,看到這一幕,同時點了點頭,眼中全是凝重,異口同聲道:“全力格殺!”
話音剛落,身為山臊的山河顯出了原形,人臉猴身,長出了長長的獠牙,目露兇光,不過雙眸卻沒有徐長安的紅。身形迎風見長,很快便有一座小山大笑,眾人抬起頭,就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猿類,抱起了一座小山
同時,夫吾光也現出了夫諸的原形,夫諸特別的好看,仿佛一頭白鹿。
它張開了嘴,使勁一吸,這漫天的大雪便都到了它的嘴里。可它那肚子卻沒有絲毫的跡象,不由得讓人懷疑是不是另有乾坤。而原本他的那控水珠,如今已經懸停在了它兩角之間。此時的夫諸,看起來不僅不像是兇獸,更有瑞獸的風采。
這山臊冷哼一聲,往前踏一步,頓時山搖地動。
徐長安抬起頭一看,只見得一座小山朝著自己砸來,那山的底座在自己眼前不斷的放大,此時他已經避無可避。
這座山重重砸下,天地頓時一靜。
就連中皇等人也停住了手。
他們本就是為了徐長安而戰,若是徐長安沒了,自然也沒了爭斗的必要。
幾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座山。
徐長安剛才表現出來的戰力雖然驚人,可他也真實修為也不過小宗師而已。
除了中皇之外,其余幾人眼皮一跳,大呼不好。
長虹破天,一道劍虹從山內透體而出,隨著一聲輕喝,這座小山被劈成了兩半。
同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空中。
紅眸、紅劍、紅色的光化披風,徐長安嘴角一咧,拍了拍頭上的一些泥土。
一雙眸子看向了凌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剛才,是你打了他?”
凌空皺起了眉,拍了拍自己的手掌,顯得很優雅。
憑空一掌打了過去,徐長安一劍劈了過去。
掌與劍氣對撞,最終激起了一陣雪。
此時的徐長安指著凌空、朝著玄靈真人點了點頭,隨后手指一轉,指向了夫吾光和山河。
“你們,一起上。”
聽到這話,手里的焚似乎也興奮了起來,發出了長鳴。
“他入魔了,怎么辦,看你!”
凌空瞥了一眼中皇,丟出了一個瓷瓶,那是他天蠶劇毒的解藥。
中皇看了看瓷瓶,并沒有打開,他立在原地,也沒有動彈。
原本攻向中皇的四人,現在立馬朝著徐長安攻去。中皇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幫誰了。
此時,徐長安長劍橫掃,一道劍氣如同波浪一般涌向了四人。
四人躲開了這一劍,將徐長安團團圍住,玄靈真人一馬當先,死死的抱住了徐長安,身上也出現了一個龜殼。
徐長安把長劍往下一刺,焚反而被彈起來,徐長安虎口一麻,凌空趁著這個機會,帶著天蠶絲手套的手直接拍向了徐長安的頭頂,徐長安舉劍格擋,此時山河動了!目標不是徐長安,而是徐長安手里的焚。
焚被擊落,徐長安也沒了之前的癲狂,眼中多了一絲清明。
“趁機,殺了他!”四人大叫一聲。
中皇這才回過神,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
眼神恢復清明的徐長安,反而是淡淡一笑。
“劍起!”
一柄長劍,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