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g黃土,掩盡往事(下)
看到這兩兄弟朝著自己沖了過來,郝公公急忙閃躲。m.他才閃身躲過那股黑氣,還未站穩只見那柄青色小劍已經呼嘯而至,直撲他的面門。他只能一個踉蹌,往前撲去,躲開這兩兄弟各自的一擊。
雖然躲了開來,卻是結結實實的摔了一個狗吃屎。
郝公公抬起頭來,看到兄弟二人已經到了湖邊,韓士海的手中拎著如同死狗一般的林扶風,他順手把林扶風丟到了湖邊,兩兄弟看了一眼梁道和梁道手中的韓稚,隨后一步步朝著郝公公逼近。
明明是在湖邊柔軟的土地上行走,可郝公公還是覺得兩人的腳步聲很大,每走一步,他的心便跟著顫一下,離死亡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錦袍之上的泥土,兩股戰戰,渾身如同篩糠一般抖動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韓士海隱藏修為,現在兩兄弟成了場上實力最強之人。
他求助似的看了一眼徐長安,不僅僅因為徐長安和韓士濤關系好,更重要的是他有山陣。
只要那些如同鐵桶一般的甲士答應能夠護他一刻鐘,甚至不要一刻鐘,只需要半刻鐘的時間,他便可以憑借中境宗師的實力逃出去。
剛才他可是看到了這山陣的抗打擊能力,他現在什么功都不想立了,只想活命!
不過當他看到徐長安此時的模樣,心便涼了半截。
徐長安成了一個血人,靜靜的躺在了地上,姜明蹲在他的身旁給他喂了丹藥,此時他也不敢動徐長安半分。
除了他的胸口還微微有起伏之外,躺在地上的徐長安和死人并沒有什么差別。
郝公公咬咬牙,看看才從軍陣后面擠上前,有些狼狽的趙晉,隨后看向了姜明說道:“姜元帥,還不命令山陣御敵?”
姜明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雙眼通紅,冷笑一聲,低下頭,沒有搭理他。
郝連英看向了那郭汾帶來的近萬士兵,雖然沒有山陣精銳,可也能擋一定的時間。不過當他把目光掃向那邊時,就傻了眼,他一遍又一遍的找著郭汾的身影,最終絕望的嘆了口氣。
他沒有辦法,只能看向了剩下的兩位宗師。
“兩位,還請你們助我斬殺叛徒!”
他知道讓兩位下境宗師去攔住一個半步大宗師,一個上境宗師是不可能的事,修煉到了宗師之境,他們也不傻。
郝公公只能看向梁道,現在這個局面的唯一解便只有梁道。
只要斬了梁道,便可以逆轉局面,還能將功贖過!
兩位下境宗師看了一眼韓士濤和韓士海,見這兩位沒有表情,便知道是默許了。
他們一步步的逼近梁道,連同郝公公,三位宗師慢慢的把梁道和韓稚給圍了起來,韓士濤和韓士海也默契的停下了腳步,看著這一幕。
“想造反么!”梁道大吼一聲。
“把他們殺了!”
不過韓士濤和韓士海并沒有搭理他,只是呆在原地看著他。
郝公公發出了刺耳的奸笑。
“我告訴你,你殺了韓稚吧,反正這韓稚不是我的人質,用他威脅不了我。”
梁道也知道這個道理,看向了韓家兩兄弟,只見兩兄弟跪在了那白布覆蓋的尸體前面。
看著三人長劍上的寒芒,梁道沉聲道:“要比狠么?就是我死了,也要讓這韓家的小子陪葬。”
他看著韓氏兩兄弟,沾滿何沅鮮血的臉上露出一抹厲色。他扼住韓稚的手突然用力,韓稚臉色變得鐵青,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韓稚用手掰著梁道的手,讓自己有點喘息的機會。
梁道稍微的松了松。
他原本以為韓稚會向他的父親和二叔求救,讓他沒想到的是,韓稚一字一頓的說道:“老子本來就是要死的人,換你一個宗師,值了!”
梁道沒有理會他,韓稚卻突然大聲的吼道:“還等什么,殺了他啊!我身上被他們種了不知道什么鬼東西,也活不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在拜祭韓家老祖的兩兄弟同時一頓,沉默了下來。
郝公公聞言,三人同時出手。
看著兩柄長劍和一柄拂塵攻了過來,梁道不閃不避,把韓稚當成了擋箭牌,把他朝著劍峰迎了上去。
韓稚縱然之前振振有詞,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可看到劍鋒的逼近,還是被嚇得閉上了眼睛。
“夠了!”眼看劍鋒馬上刺到了韓稚的身上,跪在韓家老祖面前的韓士濤大喝一聲,和自己哥哥同時站了起來。
那位宗師的長劍立馬往回收,他原本就打定了主意不能刺出這一劍,所以這一劍看似有去無回,可暗地里,他還是留了幾分余力,能夠隨時撤回。
他能夠撤回長劍,可郝公公的拂塵卻撤回不了,他恨不得這梁道早點死,怎么會留手。
他看準了這個機會,臉上出現了一抹的獰笑,拂塵全力一下打在了梁道的背上,梁道被這從背后的一擊,往前一撲。
那位下境宗師見狀,強行再把自己的劍勢收了幾分,身影不停的往后爆退!
他強行收了劍勢,遭到反噬,一個鮮血噴了出來,滿臉怨恨的看著郝連英。
若因為郝連英這一撞,自己刺死了韓稚,他郝公公的困境可以解開了,可到那時候,只怕自己在韓氏兄弟的手中也活不下來。
郝公公臉上出現了一抹遺憾之色,他本想借刀殺人,解開這個局。可沒想到,這位供奉如此之狠,強行撤回了長劍。
韓士濤和韓士海走了過來,圍住了梁道。
“說條件!”韓士海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梁道知道這兩兄弟的耐心已經到了極致,若是再戲耍他們,只怕會魚死網破,這樣就沒價值了。
梁道想了想,看了一眼比徐長安還慘的林扶風,韓士濤見狀,沒有多說,走了過去,提起了林扶風,把他扔了過去。
對岸的宗師們看到林扶風被扔了過來,看著從高處掉下里的林扶風,同時出手,一道道氣浪接住了林扶風。
韓士濤拍了拍雙掌,走了過來,死死的盯著梁道。
梁道和他的眼神盯上,有些畏懼,縮了縮肩頭,隨后還是鼓起了勇氣,接著說道:“殺了郝連英!”
看著沒有動靜的韓士濤和韓士海,梁道奮力叫道:“殺了他!”扼住韓稚喉嚨的手上加大了幾分力度。
郝公公畏懼的看了一眼兩人,低下了頭,滿眼之中全是怨毒。
“理由?”韓士濤終于開口。
“我是對面的人,他是這里權力最大的人,把他殺了,我們更方便。”
韓士海一直緊緊的盯著梁道,找他的破綻。
韓士濤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殺了他,和挑釁圣朝沒什么區別,這是不可能的事。”
梁道的頭躲在了韓稚的腦袋后面。
“那你說怎么辦?”
韓士濤看了一眼滿身血污的徐長安,隨后淡淡的說道:“徐長安的仇我會找你們兩人報,現在既然趕上了,那我讓郝連英先給點利息?”
梁道仍然把自己保護的好好的,笑著說道:“那感情好,你先找他算賬吧。不過……”他的聲音拖得很長:“你得讓我滿意。”
韓士濤回了他一個“放心”之后,便轉過身,看著渾身發抖的郝連英。
郝連英看了一眼徐長安,心里一凜,他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韓士濤,你要知道,你還屬于圣朝的先鋒,我是督軍,你這是犯上!”
韓士濤沒有停下來,仍然一步步的逼近,淡淡的說道:“不是了,以后都不是了!”
郝連英還想說話,就被韓士濤提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
中境宗師和上境宗師之間的差距讓他完全沒了反抗的勇氣。
韓士濤欺身而上,坐在了郝連英的身上,一拳接著一圈的砸在了郝連英的腦袋上。
頓時鮮血四濺,韓士濤布滿皺紋的臉上都有了不少的血珠。
韓士濤一眼不發,如同在溪邊認真搗著衣服的婦人一般,默不成聲,一拳接著一拳的揍了下去。
很快,郝連英的腦袋都陷入了地下,整個頭顱全是鮮血,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我沒封你修為,還不用修為護體?”
韓士濤沉聲喝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梁道聽到這句話也皺起了眉。
難道這韓士濤在演戲,他差點就忍不住要探出腦袋來看了。
“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把你錘死了!”
韓士濤的后一句話,讓所有人感受到了他的兇殘和恨意。
郝連英此時意識已經模糊了起來,不過聽到這句話,還是強行運行法力。
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個光罩,可下一瞬間,韓士濤的拳頭上落到了光罩上,光罩瞬間破裂,最終消散,這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郝連英的腦袋之上。
郝連英一聲悶哼,便沒了聲息。
韓士濤皺著眉,站了起來,踢了踢郝連英問道:“死了?”
他看到郝連英的手指動了動,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我就說嘛,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看到韓士濤的樣子,眾人都有些心驚膽戰,整個湖邊瞬間安靜了下來。
徐長安此時緩過神來,之前梁道的暴揍并沒有損傷他的修為和內臟,只不過他身上全是拳頭的印子,還是被打了裂開的傷口。
姜明喂了他自己義父給的丹藥,他現在兩只眼睛都瞇著,睫毛之上還有凝結的血珠。
姜明把徐長安扶了起來,親眼看著韓士濤暴揍郝連英。
徐長安嘴角扯出了一絲弧度,可表情立馬就變得痛苦起來,身上再度滲出了不少的血跡。
姜明立馬把他扶了下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郝連英和梁道。
韓士濤把郝連英從坑里提了出來,將他甩在地上,想了想,便一腳踏在了他的右臂之上,頓時傳來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郝連英痛苦的哀嚎一聲,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抱住了自己的右臂,最終蜷縮成一團。
就連梁道聽到這聲音都吸了一口涼氣。
“嘭”一聲,郝連英重重的摔在了梁道的身旁。
他看了郝連英一眼,心里有些后怕,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還有最后一件事,這下面還有一位上境宗師,你們把他趕走,然后讓人帶兵撤退!”
話音剛落,這湖水便如同煮沸了一般,最終掀起了一片巨浪。
巨大的水浪沖天而起,湖邊如同下了一場雨。
梁道被驚,立馬嚴嚴實實的躲在了韓稚的身后。幾道人影從天而降,再度摔在了地上,摸金將吳老頭滿臉遺憾的站了起來,盯著湖中。
這時候,湖中竄出兩道身影,兩人皆是用劍,道士用的青色長劍,而另外一人用的則是一柄樣子像鯊魚的劍。
另外一人是個虬髯老頭,穿著黑色袍子,渾身散發著一股兇戾之氣。
青色與暗紅色的劍影相交,劍氣頓時溢滿了整個湖面,兩人相交了百余招之后,分別遙遙立于湖的兩側。
兩人面色凝重,緩緩舉起了長劍,隨后兩道劍氣同時斬出,整個湖面炸開,就連隔得近一些的湖岸都泥土四起,最后落下,宛如下了一場泥土雨。
等到湖面平靜下來,只見兩人手持長劍立于空中。
“以上境宗師修為傷我,后生可畏啊!只是不知道你師傅又是哪個老怪物?”
黑袍劍客緩緩說道。
葛舟意沒有說話,他似乎十分的痛苦,臉色一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隨后落到了湖中。
吳姓老者見狀,立馬跳到湖里去尋葛舟意。
那老頭大笑一聲,看了一眼周圍,隨即朗聲道:“南公子,可以出來了。”
接著,湖中又躥出了幾道身影。
湛南還是如同以前一般,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他身后的那些黑衣壯漢,倒是如同一座座小鐵塔一般。
他們一出現,所有的目光便被湛南脖子之上掛的玉符給吸引了過去。
一枚發著光的玉符靜靜的掛在了他的胸前。
湛南低頭看了看胸前的九龍符,把它拿了起來,晃了晃說道:“這便是九龍符!”
炫耀了一圈之后,他把九龍符塞回了衣服,貼身放好。
他才想走,身前卻多了兩個人。
韓士濤和韓士海。
剛剛葛舟意和黑袍劍客引起動蕩之時,韓士海終于看到了機會,一股黑氣直接穿入了梁道的眉心。
大宗師及更高的境界才能修出神魂,這梁道只是宗師而已,被黑氣鉆入眉心,立馬斃命。
此時韓稚在姜明的身側,低著頭,不敢看徐長安。
湛南看著韓士海,抱著手,撐著下巴,想了想,這才說道:“我還小看你了,不借助那仿制的‘相柳燈’便能到半步大宗師,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韓士海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
十多年前,就是這個人給了他那盞燈。
湛南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間說道:“對了,你可記得以前有個人給你了一門功法,你修煉了之后,淫性大發,之后你被你弟弟切了,又給你換了一門功法?”
聽到他提到此事,韓士海死死的盯著湛南,手微微顫抖,殺意鎖定了他。
湛南絲毫不在意,擺了擺手說道:“沒錯,那個人也是我們的,是我哥哥。”
韓士海再也忍不了。
以前雖然資質沒有弟弟好,可也還行,就是這群人,給了他一門奇怪的功法,才會淫性大發,造成了慘劇。最終自己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弟弟遠離韓家。
這一切的根源,原來是這群人弄出來的!
今日,他找到了罪魁禍首,怎還能忍得住?
他渾身散發黑氣,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朝著湛南撲去。
可還沒到湛南的身前,便被一把長劍擋住了。
“兩兄弟,來和我獨孤癡玩玩吧?”
韓士海才一接觸巨鯊形長劍,便知道此人比自己修為更高。
他應該是早就進入了半步大宗師,隱隱約約的觸摸到了大宗師的門檻。
韓士濤聽了湛南的話,愣在原地,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哥哥是被人設計的,可他從來沒和自己解釋過啊!
看著升入空中戰斗的兩人,韓士濤抬起頭,嘴唇動了動,最終終于喊道:“哥,我來幫你了!”
正在戰斗的韓士海一愣,頓時眼角有淚。
十幾年了,終于聽到了這聲“哥”!
兩人很小的時候,當哥哥為弟弟出頭被人揍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小孩擦著眼淚,抹著鼻涕鉆了出來,對著哥哥喊道:“哥,我來幫你了!”
雖然兩兄弟最終的結構是被人暴揍一頓,可兩人卻從來沒有過抱怨!
韓士海難得的高興,應答道:“好!”
那叫獨孤癡的黑袍劍客,找到了機會,一劍逼退了韓士海。
韓士海身形不穩,才往后仰,一只手托住了他。
“別走神,一起上!”
身后的韓士濤說道。
韓士海點了點頭,兩兄弟同時出手。
孤獨癡一對二,還顯得游刃有余。
他劍法很辣,用的都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兩兄弟被他逼得手忙腳亂。
三人約莫斗了數十招之后,孤獨癡皺起了眉說道:“你們就這點實力?”
隨即立在空中,冷冽的長劍印出他兇狠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我讓你們看看天才和庸才的差別。”
他長劍往前一刺,一頭巨鯊虛影浮現在空中,巨鯊亮出了鋒利反而牙齒,朝著兩兄弟狠狠的一咬!
兩人抵擋不住,被這虛影穿胸而入!
兩兄弟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落到了地面之上。
獨孤癡隨之也落到了地面之上,看著躺在地上的眾人,隨后看向了那兩位下境宗師。
兩位供奉此時怎么敢動,連半步大宗師和上境宗師都不是這人的對手,更別說他們了。
獨孤癡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他們。朝著全場吼道:“不是針對各位,你們都是垃圾,沒一個能打的!”
剩下的都只是螻蟻而已,已經不值得他出手了,稍微有些可惜。
他走到了湛南身邊,小聲的問道:“南公子,你說這李義山的徒弟是誰?”
湛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徐長安。
獨孤癡的斜著眼道:“受傷了,根基不錯,可境界怎么這么低?”
湛南附在了他的耳邊說道:“別小看他,他啊,大概只修煉了半年!”
獨孤癡頓時驚道:“這是天才啊,就是當年宗師級劍客武評上,我們三也比不上他啊!”湛南點了點頭,看著獨孤癡,回答道:“是!”
獨孤癡想了想,最終嘆了一口氣道:“哎,實力太低,雖然是個好苗子,可我老癡等不及了,只能殺了他,逼那李義山出來!”
湛南看著他,眼神一凝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李義山在哪?”
獨孤癡冷哼了一聲道:“老頭子我又不傻,這蜀山有護山大陣,又四大獸,他還有一群神神秘秘的師兄弟,弄不好還會跑出兩個老不死來,我去了不是找死么!”
他抓了抓腦袋道:“當年啊,我一直不服那武評上宗師級劍客排行,不過那老小子和劍山老人學了破劍訣,倒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獨孤癡走上前去,仔細的端詳著徐長安。
徐長安自然聽到了剛才這黑袍劍客說的話,此時已經有了些許力氣,便虛弱的問道:“敢問前輩尊號?”
獨孤癡大笑一聲,笑聲中難以掩飾他的憤怒。
“這李義山這么膨脹的么,我當他一生之敵,他在你面前都不提我?”
他重重的把那巨鯊形的長劍插在了地上。
“聽好了,當年武評評出了功法,雖然不知道是誰弄得,不過也能服眾。可后來,什么勞什子天機閣也弄了一個武評出來。”
“這武評分為了劍評和刀評,而劍評中第一的便是這東海的老劍神,之后的便是各門派或者隱世的老不死。”
他說道這里,便冷哼一聲道:“后來有人弄了一個宗師級的武評出來!”
徐長安聽到這,突然問道:“劍山老人能排到第幾?”因為他聽劍九說過,而且自己修行的也是劍山老人的《破劍訣》。
獨孤癡講到這方面的事,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
“那老東西誰夠資格評他,一劍破萬法了!他那種接近仙的人物,怎么能上榜!”
“小家伙,我要讓你死得明白,咱接著講!”
“這宗師級的劍榜第一就是你那師父,李義山。老子我叫獨孤癡,他硬生生把劍癡的名號搶了過去!可這也沒辦法,誰讓老子當時打不過他。”
徐長安之前一直在朝廷和郝連英的算計之中,著實有些累了,聽到這獨孤癡的話,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愛。
他直來直去,輸了也直說,要殺自己也講明緣由。
“那第二第三是誰?”
聽到徐長安發問,他便直說:“第二就是老子了,得了一個劍魔的稱號;第三青蓮劍宗那個風騷的老東西,裴長空!”
他似乎有些不耐煩,立馬打斷了正要發問的徐長安。
“小子!你聽好了,老子苦修十幾年,就是為了打敗那個老東西,可他在蜀山,老子不敢去!若是你沒受傷,老子可挾持你,逼他出來。可你受了傷,老子不愿帶一個拖油瓶,只能殺了你,逼他出來。”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總算說明了緣由。
湛南皺起了眉,催到:“獨孤先生,快一些!”
獨孤癡舉起了長劍說道:“馬上!”
“小子,老子用最強的一招,也不羞辱你,畢竟你小子修煉半年到這個地步,是個天才了!老子不能辱沒了你!”
說著,他舉起那柄像巨鯊一般的長劍,一股劍氣如同十幾座大山一般壓下了徐長安。
徐長安悠悠嘆了一口氣,用全身力氣推開了姜明,閉上了眼睛。
一陣清風拂過,想象中被壓死的情形并沒有出現。
一枚玉符浮現在空中,同時還有一道虛影。
徐長安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玉符,那是劍九給他入谷的玉符!而那身影,自然就是劍九了!
劍九一襲的青衫,長袖一揮,所有的劍氣消失了。
獨孤癡見到這虛影便有如此的能力,頓時大喜道:“好,老子就喜歡打強者!”
說著,舉起了長劍刺向了虛影。
那巨鯊形的長劍被兩根手指頭牢牢的夾住,隨即輕輕一動,那柄巨鯊形的長劍便沒了劍尖。
同時,獨孤癡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慘白。
這只是一道虛影而已!
湛南臉色一變,這等強者的出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扶起獨孤癡說道:“走!”
獨孤癡扶著胸口道:“老子收回沒一個能打的那句話,不過小子,你回去告訴你那長輩,多給你注入幾道虛影,老子還來找你打!”
徐長安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
湛南臨走之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韓士海說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韓稚那印記,一個小時之后便會爆發,除非你成為大宗師,強行嫁接到自己身上來,不然無解!”說著,冷笑一聲便越過湖面,帶著五部人馬散去。
他們剛剛離去,只見韓稚突然間在地上打滾,痛苦異常。
他胸口的那道光影慢慢的展露了形狀,九頭一蛇身!
韓士海看著痛苦的韓稚,想了想,咬咬牙,拖著受重傷的身子,抱起了韓稚,朝著韓士濤說道,跟我來!
一日后,韓士濤和韓稚站在兩座墳前。
韓稚乖巧的點上了香,給兩座墳都磕了頭。
“您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以后做個好人。爺爺,父……”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喊那個人了,求助的看了一眼韓士濤。
韓士濤嘆了一口氣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吧。”
韓稚磕了頭,回到了屋子里。
韓士濤坐在墳前,灌了一口酒。
韓士海抱起韓稚,便帶著他一路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有個木屋,還有個酒窖,所有的東西他都熟悉無比。
當年他和雀兒在這里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韓士海放下韓稚,從懷中拿出了那盞小燈。
這吸了不知多少血液和怨氣的小燈終于發揮了他的作用。
韓士海一口精血噴了上去,催動那小燈,相柳燈浮于空中,散發出一陣陣血芒。
韓士海雙手向前,那些血芒似乎找到了出口,瘋狂的涌入了他的體內。
他的法力不斷的加強,全身都變得一片血紅。
氣勢也不斷的上升,終于天上出現了一片烏云,蓋在了他的頭頂之上。
突破了,他成了真正的大宗師。
若是修行正道功法,出現的便是祥云,修行的是邪道功法,出現的便是烏云。
韓士海立馬停了下來,一把抱過了韓稚,雙手撫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綠色的光影化成了一條小相柳,最終從韓稚的胸口游入了韓士海的體內。
看著韓稚沒了事,韓士海氣息一降,立馬頹了下來。
他臉上掛著笑容,看看韓稚,隨后看看韓士濤。
“我快要不行了,身受重傷強行破境,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容易了。”他淡淡的說道。
韓士濤把他扶進了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屋子里,讓他坐下,然后把昏迷的韓稚放在屋里的床上。
“別胡說。”
韓士海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情況我還不知道么,真正的大宗師還有雷劫,可是啊,你看我現在的修為。”
韓士濤一感知,自己哥哥現在的修為居然只有小宗師!
韓士海伸手止住他的話道:“你聽我說,當年哥哥被人所害,對不起你!”
聽到道歉,韓士濤眼角不斷的有淚水涌出。
他轉過頭,輕聲說道:“都過去了。”
“雀兒是個好姑娘啊!”
韓士濤低著頭,眼眶微紅。
“你別說了。”
韓士海倔強的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我必須得說,我活不久了,必須把這事兒說出來!”
“你知道為什么發生了那件事之后,雀兒還活了五個月之后才尋死么?”
韓士濤抓著自己的頭發,不停的搖頭。求饒般的道:“別說了,別說了!”
“那是因為五個月之后,稚兒出生了。”
韓士濤猛地抬起頭,看著一臉微笑的韓士海一把抱住了他說道:“你說什么?是真的么!”
韓士海點了點頭。
“你回來之后,稚兒不是已經在了么,我那時候尚未婚娶,你回來又把我……”他頓了頓說道:“不然稚兒哪來的。”
“當稚兒出生之后,我才明白雀兒為什么要等到五個月之后才自尋短見。”
“五個月……”韓士濤口中不停的呢喃道,隨后一把抱住了韓士海:“你說稚兒是我的……”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韓士海點了點頭。
韓士濤突然給自己兩巴掌,他一直覺得家人對不起自己,可知道真相之后,他恨不得現在立馬下去陪著雀兒。
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為了自己的骨肉……
而且無論自己怎么責怪他們,他們也未曾抱怨過一句。
他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保護著自己和自己的一切!
韓士海靠在墻上,氣若游絲。
“你代我告訴稚兒,大伯啊,對不起他。大伯不是記不得他的生日,不是不關心他,是大伯一見到他,就想起自己犯的過錯,大伯無臉見他,無臉見他的父親,更對不起他的母親。”
“大伯看到他的時候,也想抱抱他,親親他,可愛、聽話又聰明的小孩誰不喜歡呢?可大伯心里有刀子,它們每時每刻都剜著大伯的心。”
“大伯只能躲起來,拼命的修煉。”
韓士海淡淡的說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啊,占了你十幾年便宜,一直讓你兒子叫我父親。”
韓士濤搖了搖頭,泣不成聲。
“我如果有個孩子該多好啊!”
“稚兒也是你的孩子!”韓士濤立馬說道。
韓士海抬起了虛弱的手,搖了搖頭道:“那是你的。”此時夕陽剛好射進了屋子里,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微微一笑,把手輕輕的放在了韓士濤的肩膀之上。
“弟弟啊,哥對不起你;以后,哥也保護不了你了。哥終于可以輕松的走了,原來啊,有時候活著更加的煎熬。”
“哥!”韓士濤大叫一聲,韓士海的手緩緩的垂了下去,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迎著夕陽,閉上了眼睛。
門口傳來了哭泣聲,韓士濤輕聲說道:“你都聽見了?”
韓稚點了點頭道:“嗯,二……”那句二叔還是沒有喊出口。
“隨意喊吧,以后啊,我們相依為命吧!”
韓士濤想到了一天前發生的這些,眼淚又往下掉。
韓稚走了出來,遞給他一塊帕子道:“你哭了么?”
韓士濤接過帕子,沒有說話。
“以后,找塊田,我討個媳婦然后生個孩子,我們伺候你吧,也別到處游蕩了!”韓稚也拿了一壺酒,灌了下去。
韓士濤看著他,眼中又有淚水出現。
“哭什么,那么大的人了,哭什么呢。其實是我欠你們的,爺爺和他……都是為了我而死,你和母親給了我生命,我怎么都報答不了你們。”韓稚還是有些不習慣二叔便父親,父親變成大伯。
韓士濤看著他,使勁的抱了抱他。
韓稚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不過我還想去找那個人,我不知道憑什么那個人會為我拼命,不過我始終是欠他一個人情,我怎么都要還了他的。”
韓士濤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徐長安。
韓士濤看著他,輕聲說道:“我們一起吧,我也欠他的。”
月光下,兩父子喝著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