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那血色的珠子落到地上,失了色彩之后,百姓們的疼痛便停止了。他們在地上哀嚎一陣,如同久病的病人,面色毫無血色,在月光之下,更加的滲人。
剛才的聲響,他們都聽在耳里,剛才的一切,他們都看在了眼里。
阿寶沒有追出去,他坐在了一旁冷眼瞧著這些村民,沒有言語。小沅坐在了阿寶的不遠處,雖然當初阿寶的家事他家沒有參與,但阿寶惡名在外,她也不敢隨意靠近。
而遠處,也有一個人提著長劍緩緩的走了過來。
阿寶見到來人,立馬揮了揮手,范不救神智不清,但還是認得阿寶,看到阿寶,便咧著嘴笑,如同一只傻猴子。
村民們看看范不救,看看那火,隨后看看阿寶,站了起來喘著粗氣,卻不敢亂動。
“得了,該去給老家伙收尸的就去;該回家的回家;若是有那么一點力氣的,覺得自己能幫上忙的,那就去幫忙。”
阿寶看了一眼燃燒的柴堆,這東西剛才是給他準備的。
說完之后,他便轉過去。
村民們看得阿寶沒有一句怨言,都慚愧的低下了頭。
“滾啊!在這兒守著有什么用!”
阿寶喝了一聲,村民們也才散開,那群體質較好的青年,咬咬牙,撿起地上的魚叉便朝著徐長安和祖英華的方向跑去。
阿寶的余光看到有人去幫忙,有人去忙著收拾魏老的尸體,有人忙著送自己家人回家,還有人在相互安慰。
聲音有些嘈雜,他有些煩,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范不救安靜的跟在后。
突然,阿寶的肩膀上一沉。
他回過頭一看,便看到了小沅。
“你不恨他們嗎?”沒等阿寶開口說話,小沅率先問道。
阿寶眼中有淚花,咬著牙,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說道:“恨!”
“那?”
“可那有什么辦法,我請我這瘋子師父把他們全殺了么?”阿寶聳了聳肩,接著說道:“我沒辦法不恨,但殺了他們我媽媽能活過來么?村里的那幾個老頭也死了,剩下的人都是一群人云亦云的人。”
“對了,這詞兒還是徐大哥教我的,只是我還在不會寫,也不知道用對了沒有。”
小沅撓了撓腦袋,這個問題她也不清楚。
雖然群島上有私塾,不過先生只是教一些簡單的字,至于成語,他們在島上又不寫文章,接觸的也少。算術之類的,也是簡單的教了一些,能夠算術就成。
“我也不知道。”小沅只能老實的說道。
“唉!不重要。”阿寶擺了擺手之后,轉過去。
小沅看了阿寶一眼,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給阿寶靜靜,便走開了。
阿寶看著翻滾的海洋,對著海面之上的月光跪了下來。
“阿媽,我不能幫你報仇了。”
阿寶說完,早已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對著月亮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
“月娘月光光,外媽疼幺兒……
”阿寶哼著自己改過詞的童謠,海風吹來,童謠飄向了遠方。
長安城,乾龍。
圣皇背負雙手,穿著明黃色的龍袍,不威自怒。
那大柱子之上的龍栩栩如生,龍鱗片片分明,龍爪在月光下,顯得鋒利無比。
圣皇似乎是在等人,他遣退了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嘆了一口氣。
老人喜白袍,穿著草鞋。
踏入大,留下了不少的泥垢,圣皇看到他走了過來,也沒在意,只是緊緊的盯著他。
“見過圣皇!”老人還是微微鞠了一躬。
“您老人家何必多禮。”圣皇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畢竟君臣有別。”
圣皇聽到這話,眼神變得鋒利起來,盯著還未抬起頭來的老人,聲音顯得有些嚴厲:“當真是君臣么?”
老人沒有回答,月光打在了乾龍之上,照著這二人。
“說吧,就和當初小夫子一樣,要什么便直說,本皇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老人聽到這話,抬起頭,只說了三個字:“九龍符。”
圣皇眼睛瞇了起來,雖然面前這人捏死他和捏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區別,但他絲毫不懼!
“你再說一遍!”
老人立馬彎下了腰,這次頭埋得很低。
“老朽求兩枚九龍符一觀!”
圣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空蕩)的大回響著他的笑聲。
“我還是小看了你啊,不知道你已經踏出了那半步。想要突破到那個境界,九龍符的確是最好的助力!你說是不是啊,夫子?”
圣皇喊破了老人的份,夫子沒有抬頭,只是淡淡的開口道:“若是老朽能夠突破,陛下的江山也要穩當些!”
圣皇怒目圓睜。
“你敢威脅我?”
“老朽不敢!”
圣皇坐回了大的龍椅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夫子,面無懼色,接著呵斥道:“若本皇不拿呢?你敢殺了本皇嗎?”
夫子低著頭,淡淡的說道:“老朽不敢,只是若圣皇愿意成全,老朽突破之后,說不定能讓那九重高塔成為一個象征!”
聽到這話,圣皇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知道夫子的意思,若是夫子突破,夫子便會救自己的妻子。
他子微微一顫,抿著嘴唇,手緊緊的摳著龍椅。
最終,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九龍符,能夠合成九龍圖,這不僅是妖族打開封印的鑰匙,還是能夠提升人修為的寶物。不過,如今蜀山得其二,徐長安拿著一枚,我這兒兩枚,你一枚。你有了最核心的一塊,要感應到其它的九龍符不難,但要得到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得讓我相信你有湊齊九龍符的實力。”
夫子抬起頭,微微頷首。
“放心,我不久之后還能得到一枚。”
“海妖一族手里有一枚是吧?你派出了七十二圣徒找到了所謂的‘毒鬼’,讓他煉制毒
藥灑在海里,接著你便去南海之中,脅迫海妖一族,是不是?”
夫子沒有否認,他笑了。
“圣皇果然明察秋毫。”
“行了,等你湊得七七八八的時候,上天自然會有成人之美的德行。”
夫子聽到這話,微微鞠躬道:“謝陛下,老朽告退了!”
夫子才到乾龍的門口,便聽到了圣皇的聲音,頓時停住了腳步。
“你送走了齊鳳甲和小夫子,還替本皇送來了法儒一脈的大家,讓朕建立了庇寒司與你夫子廟分庭抗禮。你,后悔么?”
夫子沉默了,立在原地。
最終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圣皇的問題,便跨出了大。
回到了竹林,茶仍然有,不過卻沒有當初的那些人了。
那艘大船上,坐著輪椅的賀鳩點了點頭,紫衣人立馬大喜。
賀鳩看著紫衣人,沒有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推著輪椅淡淡的說道:“夫子廟一代不如一代了,小夫子何等的儒雅,齊鳳甲何等的豪氣。你們這所謂的七十二圣徒,不知道先賢的道理認得幾條?”
那紫衣人聽到這話,手一抖,強行忍住了自己的怒氣。
“可以收網了,之前那珠子發出了光芒,朝著那方向走吧!”
說完之后,傲天門的傲門主面色大喜,和紫衣人賠了個不是,便讓大船朝著海島而去。
祖英華挾持著阿伯,心砰砰直跳。
剛才他還有兩個底牌,現在卻被這死老頭送出去一個,他不求別的,只求自己能夠逃得命。
“別過來,大不了一起死!”
“沒事,阿伯一把年紀了,不用管,殺了這畜生!”阿伯笑道,臉上沒有害怕,反而有釋然之色。
“你記得幫阿伯照顧小沅就行!”
徐長安看著他,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他盯著祖英華,閉上了眼。
祖英華面色大喜,可下一瞬間,冰冷的爪子便幾乎洞穿了他的脖頸。
徐長安手一揚,一道劍氣入了他的眉心。
小白從祖英華的后跳了出來,嫌棄的看著自己染血的爪子。
徐長安沒有管被百姓糟蹋的祖英華的尸體,他扶著阿伯,小沅看到阿伯有些虛弱的模樣,急忙扶住了自己的父親。
徐長安走到了阿寶的背后,拍了拍阿寶的肩膀,松了一口氣說道:“終于告一段落了!”
話音剛落,海面上三道影掠了過來。
“沒想到啊,居然能看到世子,還能找到九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