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山自報了名號。
原本他以為,只要自己報了自己的身份,便能夠阻止這些充滿熱血的有志之士如同過江之鯽一般去送死。
可沒想到,那幾位散修聽到他的名頭,只是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著李義山。
“蜀山掌門?不是林知南前輩嗎?前些日子不是被妖族刺殺仙逝了嗎?”
幾位散修提出了心中的疑問,反而把李義山給問住了。
“而且,夷鼎劍是什么?李義山又是誰,修行界中有這號人物嗎?”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至,仿佛在敲打著李義山的心。
不過,李義山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原本他打算用虛名來制止這些修士去往雪山,畢竟修為不夠的人去了,反而容易成為血妖一脈的養料。
本是為了他們好的事兒,可此時在這群熱血修士的眼中,李義山成為了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李義山只能苦笑一聲,嘆了一口氣。
用語言勸不了的人,那便只能用拳頭來勸了。
李義山伸出了手,一柄古銅色的古樸長劍光芒一閃,便出現在在了李義山的手中,他嘆了一口氣,看向了面前面色微變的這幾位散修。
能將武器收在體內,至少也要宗師境才能如此。
面對比自己強,阻止自己的對手,這幾位散修舔了舔嘴唇,往后退了一步。m.jújíáy.m
李義山松了一口氣。
他是懶得廢唇舌的人,若是真的勸不了這些人,只能將這些人給綁起來。
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多久,那幾位散修又來了,同時身后還跟著新到的散修。
這些人沒有錯,他們都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守護自己腳下的徒弟而已。
可正是如此,李義山才覺得難辦。
因為他實在不好說出真相,難道非得告訴面前這群人,他們實力不濟,去了只能拖后腿嗎?
倘若真的這般說了,只怕會寒了一腔腔熱血。
李義山看著站在自己面前越來越多的散修,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面對越來越多的人,自己卻無法出手,可偏偏自己的名聲也不管用了。
或許真的是時代變了,如今大多修士,都不認識自己了。
李義山面對這一點倒是看得挺開的,畢竟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這個時代,這個天下,一直是屬于年輕人的。當然,也曾屬于過他。
李義山嘆了一口氣,只能說出了一部分真相。
“如今雪山決戰在即,你們再去,也來不及了。況且,面對的是血妖,這點兒實力在雪山之中,實在是有些……”
李義山話沒有說完,他不想傷害這群散修,他希望他們思考一下,做出正確的選擇。
實力弱的人去了雪山,當真只能成為血妖的血食,反而會促進血妖修為的增長。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群散修反而說道:“忠義侯徐長安都能為了這片土地四處奔走,我等盡一份力怎地不行了?莫非,閣下是妖族派來的奸細?”
這后半句話,完完全全就是無故把李義山立在了對立面。
李義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反駁這群散修。
正在此時,一道洪亮且有些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和徐長安,一樣嗎?”
來者,普通漢子的打扮,手里攥著一個酒壺,胡子拉碴的,像極了晚間平康坊隨處可見的醉漢。
他看了一眼眾人,灌了一口酒,用袖子抹了抹嘴唇說道:“不是我打擊你們,你們沒資格和我那小師弟比,若是你們都有他的戰力,我巴不得你們去雪山。”
這漢子自然便是齊鳳甲了,當李義山去到忠義侯府的時候,他便發現了。
只是看李義山沒有想進門的意思,齊鳳甲便默默的跟在了身后。
直到看得這位當年的天才被一群散修問得啞口無言,方現身出來幫李義山說上兩句話。
“而你們面前的這位,便是徐長安在蜀山的師父,你們說,他是不是奸細?”
李義山的話,這群散修他們可以不聽,畢竟他們也沒經歷過李義山驚艷人間的歲月;可面前這位的話,他們卻不得不信。
夫子廟,齊鳳甲。
雖然為人大大咧咧,不遵禮法,可向來除了在幾文錢的問題上之外,這位夫子廟的新夫子可以說是一言九鼎。
諸多散修聽到這話,都看了一眼李義山,隨后想了想,紛紛低下了頭,給李義山行了一禮,為自己的無知,為方才的淺薄。
“可,事關天下,我等修行中人,豈能袖手旁觀?”
齊鳳甲看著這群人,心里充滿了欣慰。
“雪山暫時不需要你們,但有一處可能需要你們。”
聽到這話,所有散修眼睛一亮。
“肅州以東,沙漠之中。”
看著不解的眾多散修,齊鳳甲晃了晃酒壺,里面沒了酒,便直接把酒壺給扔了,方繼續開口說道:“妖族曾經雖然說過,若是血妖出現,先齊心抗擊血妖。雪山之中的中皇便是如此,但不是所有的妖族都會如此,還請諸位趕往肅州,若是發現妖族趁機攻打我圣朝城池,還請諸位守城!”
齊鳳甲說完之后,居然彎下了腰,朝著諸多只有小宗師境界的散修鞠了一躬。
諸多散修沉默了,最終齊齊說道:“城在,人在!”
齊鳳甲聽到這話,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
看著諸多散修離去,齊鳳甲朝著李義山抱了抱拳,但卻沒有稱呼。
對于李義山的稱呼,他著實有些頭疼。
以徐長安來說,他也應該李義山矮一輩。可若從夫子論,那么他和李義山同輩;倘若一劍山老人來論,劍山老人與李義山兄弟相稱,那他不知道矮了李義山多少倍。
還好李義山也不是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人,他只是瀟灑的擺了擺手說道:“多謝。”
隨即轉過身,自己便要御劍而行,朝著幽州以西的雪山而去。
可還沒等夷鼎離地,齊鳳甲便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這是什么意思?”李義山皺起了眉頭。
“還請您,也去肅州。”
李義山看著齊鳳甲,齊鳳甲也看著李義山。
最終,還是李義山開了口。
“你是替徐長安看著我?”
齊鳳甲搖了搖頭,開口回道:“是,也不是。只是,沙漠之中,我著實有些不放心。”
李義山沒有說話,但看那樣子,便知道他沒有相信齊鳳甲的話。
“妖族準備打開封印,當初我與一位妖族前輩談好,若是血妖出現,先斬血妖。可我還是擔心妖族出爾反爾,如今沙漠之中只有徐長安在,不知道他能不能阻止妖族打開封印……”
齊鳳甲話沒有說完,李義山點了點頭,便換了一個方向,朝著東邊而去。
看得李義山離開,齊鳳甲也松了一口氣。
他看得出來,李義山抱有死志。當年,他師父云鶴真人于黃鶴樓之上出劍之后,便帶著他去吃了一碗陽春面。
這位天才,活得太累。
他背負著對師父的愧疚,對宗門的責任,對兄弟的委托,對弟子的關心。
對于李義山的實力,齊鳳甲沒有懷疑。
若不是李義山幾十年沒有修煉,恐怕如今的李義山不會比他齊鳳甲弱。
但他怕,怕自己師弟的這位師父一心求死,當真被留在了雪山之中。
自己的師弟四處奔波,自己總歸要幫他看著一點他所在乎的人吧!
這也算是齊鳳甲一點兒的私心和溫柔吧!
青蓮劍宗,蓮池。
那條小蛟龍在蓮池中游曵,如今的它已經習慣了咬魚鉤被釣上去又丟下來的日子,這蓮池中一下子空了,沒人放下魚鉤,它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裴長空蹲在了蓮池旁,袖子輕輕的蕩漾著水波,不少魚食便落入了池子中,池子中的魚兒便爭先恐后的涌了過來。
甚至就連那條小蛟龍,也是湊著熱鬧游了過來吃了一點兒魚食。
對于池子中的魚,它可不敢吃,也不想吃。
這些日子,它已經習慣了,甚至它覺得,這些魚兒才是它的朋友。
裴長空喂了魚兒之后,便看著蓮池邊上的茅草屋,挨個茅草屋都磕了頭,雖然他知道,這茅草屋中已經沒有人會再回應自己了。
雖然老祖宗們有逍遙游,但這一次,他們不再逍遙,他們決定用所有的實力,與血妖一決高下!
蓮池已空,但有數十道開天境的身影朝著雪山而去。
靈隱寺,菩提洞。
如枯木的老僧睜開了眼睛,最終緩慢的站了起來。
他看著漆黑的洞口,打了一聲佛偈:“阿彌陀佛。”
隨后朝著洞口說道:“蒼茫雪山中,也不失為坐化的好地方。”
洞口中傳來了幾聲輕笑,笑聲灑脫。不像是佛門中人,反而像是瀟灑的劍客。
十幾道金光,沖天而起,朝著幽州以西的雪山中而去。
同樣的事兒,不停的在各大小宗門中上演。
劍修的劍,便是用來守護腳下土地的。
短短幾日間,便是數百位宗師以上的高手聚集幽州!
而在沙漠中,徐長安仍舊在等。
有是一天早晨,金色的陽光灑滿了他的臉頰。徐長安睜開了眼,隨即瞳孔一縮,看到了一個人。
笑面盈盈的湛胥,正騎著一匹駱駝,悠哉悠哉的朝著他走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決戰之前的鋪墊,總是有些多。
李義山其實就代表蜀山,但蜀山劍獄無法分身。哎,我也想有齊鳳甲一樣的師兄。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