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七八艘小舟浩浩蕩蕩的駛向了陷仙劍所在位置,朝著歸墟的西方而去。
東南西北各有一柄劍,這四并劍仿佛不懼怕雷劫一般,連年都有雷電纏身,而且這四柄劍各在一方,將這歸墟給圍在了其中。
也得虧這四柄劍沒有自主激活誅仙大陣,要不然歸墟之中的九黎后裔日子將會更難。
但不過這些年來,這四柄劍似乎也有了自主激活誅仙大陣的勢頭,他們這些九黎后裔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起來。
而且,不單單是這柄劍,還有那柄少虡劍也是動不動就惹事,著實令在這歸墟中的九黎后裔頭疼不已。
誅仙四劍雖然不沒有完全激活誅仙大陣,但因為這四柄劍的存在,也斷絕了九黎后裔與外界的往來。
這誅仙四劍,各在一方。
歸墟以西,陷仙劍。
歸墟以南,絕仙劍。
歸墟以東,誅仙劍。
歸墟以北,戮仙劍。
四劍各管一方,讓這歸墟之地成為了一個牢籠。
此時,徐長安他們已經接近了陷仙劍所處位置,耳邊的雷鳴聲也越來越大。這歸墟之中的九黎后裔若是放出去,那絕對都是大人物般的存在。徐長安他們這七八艘小舟中,除了徐長安一行人和蚩天行、薛丹晨等人,剩下的九黎好兒郎最差的也有巔峰開天境的修為。
故此,他們也不敢距離這陷仙劍太近,怕引發自己雷劫,也是遠遠的便停了下來,遠看著這陷仙劍所在的位置。
徐長安察覺到小舟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這九黎后裔具體用什么來解決陷仙劍,但他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待會肯定有一場硬仗。
徐長安全身緊繃,體內黑袍師傅教給自己的無名功法也立馬運行起來。
薛丹晨似乎是察覺到了徐長安的緊張,他輕輕的拍了拍徐長安的肩頭,雙目掃視了一圈他們這些九黎族的好兒郎,嘴角勉強勾勒出一抹笑容說道:“莫緊張,還不到你出場的時候。”
徐長安正想問問薛丹晨他們究竟用什么法子來制服這陷仙劍的時候,薛丹晨沒有給他開口講話的機會,直接站起身來,看著他們帶來的九黎好兒郎,聲音洪亮,在這平靜的海面上蕩起了陣陣漣漪,傳了出去。
“諸位九黎族人,如今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陷仙劍面前。”薛丹晨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陷仙劍就在我們眼前,就是它,讓我們不得安寧,讓我們九黎后裔每日都活在了恐懼之下;就是它,讓我們九黎族一直沒有看到陽光;也就是它,把我們九黎一族關在了這歸墟之中。”
“我九黎部落,先祖是蚩尤兵主,天下百兵莫有不從者。但如今,我們作為后裔居然被幾柄劍弄得狼狽不堪,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我九黎一脈豈不是惹人嗤笑。外人也就罷了,可若等我們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面見先祖?”
諸多九黎兒郎聽得這話,都深深的埋下了頭。
薛丹晨說得沒錯,他們的祖先是兵主,如今他們卻被五柄劍弄得狼狽不堪,此話若是傳了出去,的確丟臉。
薛丹晨說到這兒的時候,頓了頓沒有繼續說。
他的目光再次掃視了一圈今夜一同前來的眾人,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薛丹晨知道,他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恥辱。
他九黎兒郎從來不畏死,只怕被釘在恥辱柱之上。
“我先上吧,打個樣!蚩氏家族,蚩豪!”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沉默,站起來的是一個中年漢子,應該是此次前來的年齡最大之人。
蚩氏如今本就人丁凋敝,故此來了幾位年齡稍微偏大的漢子,當然也有幾個年紀偏小的,約莫只是比起徐長安大上四五歲的樣子。
聽到這聲音,蚩天行猛地抬起頭,雙眼之中有淚光。
說話的漢子,他知道,那是他的二叔,親二叔。
“二叔……”蚩天行只能輕聲喊了一句,這叫蚩豪的漢子看向了蚩天行,臉上蕩漾出了笑意。
“天行,若是僥幸活下來,記得用好你體內的兵主之力,讓我們九黎一族更上一層樓。”蚩豪淡淡的說道,如同兒時夸贊蚩天行一般,像鼓勵小孩子一般鼓勵著蚩天行。
說完之后,他轉過了身,看向了不遠處的雷劫。
那兒與其說是雷劫,倒不如說這兒是雷電的天堂。大片的雷電似乎將要淹沒這片小小的海洋,沒有人看得到和看得清懸于海面上的那柄劍。
蚩豪此番前去,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他的修為是扶月下境,比起虺子畫來說,只是強了那么一線。
而這劍單獨拿出一柄來,都是逐日巔峰的存在,若是四劍合并,那可是能于軒轅家想媲美的登神境武器。
扶月境可能在外界來說十分不錯,甚至在被封印的妖族中也能有一席之地,可若是放在這歸墟中,五柄劍的面前,那就實在算不得什么了。
“若是降服此劍,九黎認你為主!”看得蚩豪將要出發,薛丹晨沉聲說道。
這是他們這群九黎后裔的約定,若是誰能降服這五柄劍中的任意一柄,不管他姓什么,都會奉他為九黎之主。
蚩豪雖然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希望,還是大聲的回道:“好,等我凱旋而歸。”
說完之后,便化作了一道光芒,朝著那雷劫之處而去。
電光閃爍,轟隆之聲傳來。
蚩豪去得無聲無息,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大海一般,沒有泛起什么漣漪。
良久之后,薛丹晨臉色未變,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他,失敗了。下一個,誰來?”
而在不遠處的胡不歸看到了這一幕,瞇起了眼睛。
說實話,他打心底是佩服這九黎后裔的,畢竟不是所有部落都有這種勇氣和凝聚力。
只不過,他也替這些九黎后裔感到了悲哀。
若是在上古時期,蚩尤和他的八十一位兄弟還在的時候,恐怕這所謂的誅仙四劍還不一定能入得了他們的法眼。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以前他們不一定看得上的利刃,此時懸在了他們后輩的頭頂之上。
胡不歸搖了搖頭,雖然他佩服這九黎后裔,但還是輕聲說了兩個字:“蠢貨!”
“下一個。”薛丹晨盡量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也不讓自己的聲音嘶啞。
他怕,怕自己會忍不住大哭起來。
“我來,屠宣!”
這漢子站了起來,薛丹晨看著他的模樣,朝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叫屠宣的漢子如同方才的蚩豪一般,縱身朝著那陷仙劍而去,也如同那蚩豪一般,走得無聲無息。
“下一個……”
“下一個。”
薛丹晨的聲音越來越快,也有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
而那七八條原本感覺有些擁擠的小舟,此時也稍微寬敞了些。
一個接著一個的九黎后裔漢子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朝著那陷仙劍而去。
雖然,他們沒有人能夠降服得了陷仙劍,但徐長安感覺得到,那陷仙劍似乎沒有方才狂暴了。
“等一等。”徐長安突然發聲。
薛丹晨被徐長安打斷,深吸了一口氣,又把那一口氣長長的吁出。
對于他來說,心底是最難受的。
他方才如同傳說故事中的閻王爺一般,而他的嘴便是那生死簿,他叫一個人的名字,那人便毫不猶豫的去送死。
若那些人是陌生人也就罷了,可那些人都是自幼看著他們長大的人,是一同對抗困難的家人。
此時,已有一個漢子站了起來。但被徐長安的話語聲給打斷了,他還來不及開口說話,薛丹晨如同得救一般,終于抬起了頭,朝著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薛丹晨來到了徐長安的身旁,他一直不敢看向那群漢子,不敢看他們的目光。
“怎么說?徐兄弟。”
徐長安嘆了一口氣,今日他算是見識到了這九黎后裔的血性,若是封印中那些所謂的讀書人也如同這九黎后裔一般有骨氣和血性,那妖族何懼之有?
“你們自打來到歸墟之中,便一直這樣做?”
薛丹晨想都沒想,朝著徐長安說道:“沒錯,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來降服誅仙四劍。雖然我們都不能成功,但也能令這誅仙四劍安份一些。”
徐長安思索了一下問道:“那你們覺得,讓這誅仙四劍安靜下來,是因為你們對它的消耗,還是因為其它?”
薛丹晨聽得此話,搖了搖頭。
“這個,我們倒是沒有想過。只是,每次來那么多人試了之后,即便不成功,那便也會讓這誅仙四劍安靜一些。”
“那你們有沒有懷疑,這劍安份下來是因為鮮血?”
薛丹晨苦笑了一聲說道:“早懷疑過了,所以我們是來祭劍的。”
徐長安皺起了眉頭,方才才有一點思緒,此時竟又亂了起來。
這誅仙四劍給他的感覺,不像是魔劍。
他自己用了許久的魔劍焚,要說對魔劍的認知和感受,在此地他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而且,一般而言也只有魔劍才需要用鮮血祭劍,至于其它劍器,則根本不需要。
此時徐長安有些疑惑,魔劍吸了血,應該是更加的興奮,而這誅仙劍中的陷仙劍卻安靜下來。
不,不對!
徐長安想了想,這不是安靜下來,這是虛弱了下來。
大量的鮮血,能夠令陷仙劍虛弱下來!
徐長安似乎抓住了最關鍵的事兒,急忙把想法和薛丹晨說了。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薛丹晨苦笑了一聲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不是沒有猜想過,那然后呢?我們要的是解決的法子。現在唯一的法子,便是用鮮血,讓它安靜下來也好,虛弱下來也罷。反正我所知道的,便是用鮮血能讓我們九黎后裔過上安生的日子。”
薛丹晨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除非,徐兄弟你有其它的法子。”
徐長安聞言,只能說道:“只要不是魔劍,我們便可以不用鮮血來換取它的安定。”
“就像對待惡人,自然要用鮮血來戰斗;可若敵人是一個好人,那我們便可以不用流血犧牲,可以進行磋商。”
徐長安實在不想看到這一群好漢子一個個的上去送死,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那然后呢?怎么磋商,你告訴我。”薛丹晨緊緊的盯著徐長安,徐長安的話在他看來像極了小孩子的囈語,但他多希望這囈語能夠成真。
徐長安只能閉上了嘴,拿不出具體的法子來,一切都是白說。
薛丹晨的眼神逐漸黯淡了,此時那雷劫之處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群人急忙撐著小舟往后退去。
一柄劍從海里出來,似乎死在挑釁陷仙劍。
“少虡劍!”
看到這柄劍,眾人那還會認不出來。
他們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有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為這柄劍整天去挑釁誅仙四劍。
那陷仙劍似乎是被惹惱了,雷鳴聲越發的響亮,而這歸墟,也晃動了一下。
也幸虧只是微微的晃動了一下,那原本挑釁陷仙劍的少虡劍突然調轉了劍尖,迎向這兒。如果一個人,遇到了長時間不見的熟人一般,在仔細辨認著什么。
但很快,它又落入了海中。
“下一個!”如今這陷仙劍又開始暴動了,薛丹晨雖然真心希望徐長安能夠有解決的法子,可他們卻耗不起。既然來了,那必須要讓這陷仙劍安定下來!
徐長安本來還想勸說些什么,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個接著一個九黎兒郎都沒有絲毫猶豫的踏上了降服陷仙劍的道路,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但為了歸墟的安定,他們又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去。
終于,來的七八艘小舟中幾乎都空了,只剩下了徐長安、顧聲笙、虺子畫、薛丹晨,還有蚩天行和阿圓。
而這陷仙劍,似乎也變得虛弱到了極點。
可就在這時,一艘小舟靠近了他們,來者正是胡不歸和黎扎!
“行了,這第一階段才完成,馬上進入我取劍的第二階段,好戲才剛開始!”
胡不歸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病得有點嚴重,吃藥吃了頭暈暈的。待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