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過后,空氣格外的清新。
不遠處的山脈籠罩在了一層薄霧之中,滿山的樹木都為這秋季折了腰,紅色的葉子在薄霧中若隱若現,若是有善畫這瞧得這一幕,必然欣喜若狂。
不過,那山頂之上卻有一棵迎客松,不折服于這秋季,依然傲立山頭,依然蒼翠如初。
而在迎客松之上,更有九座山冒出了一個尖兒。遠遠望去,宛若仙境。
趙燕婉如同往日一般,早起喝著一碗藕粉。如今這蜀山看起來是越來越落魄了,自打師兄林知南被妖族的大宗師級刺客刺殺之后,這李義山也不管事兒,三天兩頭的就往外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妖族封印大開的緣故,現在蜀山外山收徒越來越少了。不過,妖族出現,前來修煉的人不是應該更多吧?
一想到這些問題,趙燕婉就頭疼,又忍不住在心里罵了李義山幾句。
但這樣也好,自己落得一個清閑。而且,只要有劍獄和徐長安還有李義山等人還在,這蜀山就倒不了。
她這些師兄弟啊,沒一個能管事的。
本來那朱富貴還在山上,但自從妖族封印一破,他便離開了蜀山。說什么戰爭需要燒銀兩,他下山做生意,為戰爭的到來籌備錢和物資。
這家伙,不好好修煉,一天盡想這些有的沒的。但偏偏這理由趙燕婉還沒辦法反駁,也沒辦法將他給留下來,只能讓他下山去經商。
這偌大的蜀山,就丟給她了;不,還同時丟給了裴長空。
不過好在最近這蜀山也沒啥事,她坐鎮蜀山就行。可今日,她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一低頭,便看到了一頭白色的狼跑到了她的腳邊,斜著眼看她。
這是蜀山的神獸,蒼牙。
這幾頭神獸,除了山甲之外,其余的都不知道在哪兒。
只有蜀山遭受大劫的時候,這些個高傲的神獸才會出現。
趙燕婉倒是不在意這蒼牙斜眼看她,反正這些個神獸,整座蜀山中只有李義山能被它們高看兩眼。只不過,每次神獸一出現,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原本有些慵懶的趙燕婉立馬認真了起來。
蒼牙朝著她嚎叫了兩聲,隨后吐出了一個玉符在桌子之上,便直接轉身離開。
趙燕婉拿起了那還沾有口水的玉符,皺起了眉,隨后捏碎了玉符。
玉符中傳來了一道蒼老且沒有情感的聲音。
“天下劍士,同氣連枝。劍道為先,射陽破日!”
趙燕婉雖然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將其記了下來。
很明顯,這十六個字應該是來自于劍獄。
封印之中,穿著黑色長袍、留有白色長髯的老頭站在了土黃色的山包之上,看向了遠方的扶桑樹。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年輕人。
“沒想到啊,才出去沒多久,這金烏一族便和姜孔兩氏翻臉了。你弟弟也是不錯,和那個撿到矩子令的小家伙一同宰了金烏圣子。”
那年輕人叫墨白,是墨硯池和墨瞿濯的哥哥,也是這墨家的第一天才。
他沒出封印,不是因為修為超越了搖星境,只是因為之前他的機關術出了一點問題,在老祖宗的身上更容易解決。
這人看起來儒雅,可一雙眸子卻泛著紅光,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徐長安的品行當矩子沒問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的修為太低了,經過了硯池的幫助,才進入宗師境。當然,他不會機
關術,也勉強算得上一個小問題。但我覺得,現在還是暫時別讓他當矩子,等他的眼睛恢復了再說。”
老人聽得墨白的話,點了點頭。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但今日叫你出來的目的,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其它事兒.”
墨白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
“難道是為了破十日凌空?”
“沒錯,既然小輩宰了這金烏一脈的圣子。那也不差這十位堪比扶月境的搖星境,這進入一脈如此猖狂,沒理由讓他繼續猖狂下去。”
“那祖爺爺的意思是……”
“當年破十日凌空,用的是一柄叫做屠日的神弓,乃是劍冢所打造。但,那一役之后,射日箭也消耗殆盡。由于這些年,我們墨家一直和金烏一族在封印中,故此便也在暗中打造射日箭。能夠射殺扶月境及其以上的長箭也有幾支,但現在殺雞焉用牛刀。當然,也有三支殘次品。雖說是殘次品,但對付這搖星境的金烏,也足夠了。”
老人興許是年紀大了,說這話的時候,很慢,還頓了頓。
“所以,此番叫你前來,就是讓你送箭去齊城的。這十日凌空,我估摸百姓最多能堅持三日,所以你得盡快。”
墨白眼中先是出現了驚喜之色,隨后低下了頭。
“可是我……身體……”
“我們幾個老家伙都敢放你出去,都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你還怕什么!”
墨白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自家祖爺爺跪了下來,隨后老人大袖輕輕一揮,便有一個黑盒子從遠方呼嘯而至。
老人把盒子放在了墨白的手中,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頭。
“記住了,告訴他們,若想破十日凌空,除了這三支箭,還需要佛道儒三教之力,需要天下人,需要妖族,需要劍,需要諸子百家。”
墨白有些疑惑的抬起了頭,接過了那個盒子。
“祖爺爺,這什么意思……”
祖爺爺向來不是喜歡打啞謎的人,可今日說話卻只說一半。
老人笑了笑,“你只管把話帶去就行,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透。要不然啊,一些手段就不好施展了。”老人說著,眼神從自己重孫子的身上轉向了扶桑樹的方向。
墨白懂了,便點了點頭,聲音堅定。
“墨家弟子墨白,必不辱使命!”
說罷,便化作了一道光芒,離開了這封印。
墨白方離開,老人的臉上出現了笑容,朝著空無一人的身后笑道:“道家的老朋們,總不能讓這小金雞過得很舒坦吧?諸位有沒有興趣再去這扶桑樹上走一遭。”
話音剛落,便于空中傳來了幾道笑聲。
“行,那就走一遭!”
頓時,十幾道攻擊便同時打向了金烏一族的扶桑樹。
劍冢深處。
一個黢黑的洞中,地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劍,但在最里處,有兩側高臺。這最高的一層聲插著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而在下面一層,則是有三個放武器的位置,居中的便是一柄大弓,左側赫然便是當年姬秋陽所用的問命,至于右側,則是空了出來,顯然右側原本放著的武器,被人給取了。
此時,這洞中出現了兩人,一人是被李道一稱為“老鐵”的鐵第一,而另一人,便是當初教了徐長安《逐電》的鐵狂奴。
“屠日,該出山了!”
鐵第一看著這
張大弓,嘆了一口氣說道。
此時雖然陶悠然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不過鐵劍山和劍冢又不似蜀山一般自封了起來,自然早就知道金烏一族要在齊城施展“十日凌空”的事兒。
“可惜的是,有弓無箭。這些年,找遍了所有材料,也找不到屠日之精。所以也只是打造了七支箭胚出來,算不得成品。”鐵狂奴補充了一句,在這漆黑的洞中,他的雙眸顯得異常明亮。
“對了,當年袁家的那瘋子有沒有留下什么讖言?我記得當年本來還剩下一點的。”鐵狂奴接著問道。
當初用了一塊隕石,從中提取材料才打造出了屠日和十支長箭。故此,劍冢便把那材料命名為屠日之精,可后來袁家那瘋了的算命先生來了他們劍冢一趟,還和他們打了賭,將這屠日之精給贏了去。
這些年來,劍冢一直在找能夠代替屠日之精的材料,卻都沒有找到。
“就是說以后還會用到這張弓兩次,第一次需要準備七支劍胎,倒時候自然會有人用這弓和箭。至于第二次,則不用管。”
“他的話能信么?”鐵狂奴總覺得這袁家的瘋子不靠譜,但偏偏每一件事他都算準了。
“那能怎么辦,要是不按他說的做,除非好幾位扶月境出山,否則金烏一族的十日凌空無解。但現在劍獄出不了人,佛門的扶月境也無法出手,我們劍冢也要鎮壓下面的東西。至于長生觀的那幾位道長,不知道在哪,但應該也是在某處鎮壓妖族;青蓮劍宗倒是沒鎮壓什么,但他們青蓮劍宗早就斷代了,哪里還有扶月境的存在。這六宗之中啊,看起來是蜀山最弱,青蓮劍宗能調動的力量最多。其實當真論起來,青蓮劍宗的蓮池早已不復當年風光。”鐵第一的話語中全然是無奈,現在除了在封印中的扶月境,其余的扶月境完全動不了。他們沒得選,只能聽二三十年前那袁瘋子的話。
“那具體應該怎么辦?”鐵狂奴問道。
鐵第一看向了屠日,深吸一口氣道:“按照袁瘋子所說,要想破了這一次的十日凌空,我們劍冢只需要把弓和箭送往長安守護者的手中,讓長安守護者去應此劫。隨后替長安守護者守一段時間的長安,便行了。”
“而且,這也是我劍冢唯一能做的事兒了。”
鐵第一說完,就直勾勾的看著鐵狂奴。鐵狂奴頓時一愣,急忙說道:“你看我干嘛?而且哪兒去找什么長安守護者?”
“長安守護者,應劫之人不用找。有一個小輩,天才不錯,如今獨守長安,叫齊鳳甲。”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齊鳳甲?”鐵狂奴朝著鐵第一嚷道,這鐵第一就沒安好心,難怪今天突然叫他來,原來是想讓他去長安。
“當初那袁瘋子還留下了一句話。”
“什么話?”
“屠日,鳳鳴甲天下。”
長安。
齊鳳甲再一次有了無力感。
齊城發生的一切他都知曉了,小師弟斬了金烏一族的圣子他也知曉了。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是金烏一族的十日凌空,他也找不到任何的破解之法。
別說是他了,消息傳來的之后,整座長安都在瘋狂的翻閱典籍,他把軒轅氏的書庫和寶庫都翻了個遍,卻還是毫無頭緒。
現在的他,只能站在城頭,遙望齊城的方向。
突然,一道長虹落于長安城下。同時,一個足足和他差不多高,比他還寬的箭盒落在了他的面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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