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染紅了半邊天,整個壅谷變成了沙漠上的火把,將大半沙漠都給照亮了。
裂天看著徐長安等人離去的方向,眼中的怒火也逐漸熄滅了。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憤怒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會讓自己喪失判斷力。
他看向了下方,金淵哆哆嗦嗦的,聲音都嘶啞了,可還在盡力的調配著人員,想撲滅這熊熊大火。
裂天嘆了一口氣,落在了金淵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頭。
金淵此時正忙,如今壅谷被燒,他們無法再與肅州耗下去了,正在氣頭上的他才想轉過頭罵人,可頭才偏了一半,余光便瞧見了裂天,雙腿一哆嗦,身子一軟就跪了下去。
金淵的頭伏在地上,恨不得埋進地里。他雖然害怕,可卻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
錯,是他犯的;敗,是他指揮不利。方才裂天沒來的時候,金淵卻是怕的不行,但現在裂天來了,他心中的恐懼反而少了。
“圣君,此敗皆由我而起,怎么罰我都認了。但懇請圣君,不要治連坐之罪,禍及家人。”這句話是金淵咬著牙說出來的,他死是罪有應得,可家人卻沒有錯。他們金烏一脈,什么都不怕,就怕連坐之罪。
裂天冷冷的看著這人,但他想了想,眼神又柔和了起來。
此番壅谷被燒,他大概能猜出來什么原因。他一個圣君,之前的十六字幫助金烏一脈扭轉敗局已經讓他樹立了威信,此番戰敗也正是他接手妖族大軍的好機會。
“行了,這火救不下來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組織大軍,有序后退,不要被人族打個措手不及,盡量減少傷亡!”
裂天嘆了一口氣,看向了肅州的方向。
這兵家傳人孫天明,還有那白衣卿相柳承郎果真不同凡響。沒了糧草,這一次金烏一族的出兵,只能無功而返。
若自己是他們二人,定然會趁此機會截殺。所以,現在救火反而是不明智的選擇,有序且盡量撤退才是當前他們主要的目的。
既然圣君都發話了,金淵便急忙讓人放棄這壅谷,組織妖族大軍準備撤退。
金淵才轉身離去,頓時前方火把亮起,只見一隊隊穿著甲胄的士兵正朝著這兒趕來,一時間,喊聲震天響。
“等一下!”
裂天改變了主意,聽到聲音的金淵停了下來。
他沒想到,現在連撤退都遲了。
若是現在撤退,必然會引起騷亂。對方只要一沖鋒,定然潰不成軍。
現在應對這種情況,只有一個法子。
“死戰!”
這兩個字從裂天嘴里說出來的時候,金淵愣了一下。但作為將領,作為士兵,他要做的便只有服從。
金淵點了點頭,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了。
而此時,孫天明穿上了甲胄,帶著兩萬穿著甲胄的士兵朝著這兒攻來。
凡俗要想對抗妖族士兵,必須得穿甲胄。若是小宗師之上的妖族大軍,那連穿甲胄都沒用了。
二萬士兵算不得多,可卻都是精銳。
況且,此時金烏一脈的大軍已經亂了,只需要進去沖殺便行,兩萬士兵足夠了!
他們正準備沖鋒,可卻發現妖族大軍非但沒退,反而嚴陣以待。
孫天明皺起了眉頭,立馬喝停了大軍。
柳承郎坐著輪椅來到了孫天明的身旁,他看向了火光通天的方向,瞇起了眼,輕聲說道:“妖族之中,也有高人坐鎮。”
孫天明點了點頭。
的確,若是一般的將領,此時肯定會退。可若是一退,必然會被他們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但若是拼死一戰,卻還有機會。
此時士兵的情緒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只要指揮能夠勾起士兵們心中的仇恨,讓他們有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勇氣,反而能夠讓軍隊爆發出力量。
“休息一會吧,等他們開始退,再追殺!況且,我們不是早就埋伏了后手。即便有高人坐鎮軍中,也要他們損失慘重。”孫天明淡淡說道。
“也行。不過,徐長安他們去了哪兒?”柳承郎應和了一句之后,突然皺起眉頭問道。
雖說徐長安等人完成了任務,火燒壅谷,可他們三人卻一直沒回來。
柳承郎可不希望三人出事,特別是徐長安。
“憑小侯爺的脾氣,估計此時混入了妖族大軍中,準備趁亂斬殺妖族將領了。”孫天明也是有些頭疼,若是徐長安哪怕出一點問題,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大軍相撞,什么事兒都有可能發生。別說徐長安他們是天才,是宗師境高手,而妖族大軍的平均水平,不過匯溪境而已。但戰場的事兒,誰也說不清,甚至有搖星境死在戰場上的先例。具體怎么死的都沒人知道,不過尸體卻是被踩得不成樣子。
柳承郎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孫天明寬慰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兒的。不管怎么樣,我們不能因為他而慌亂起來,必須得等。”
孫天明嘆了一口氣,蹲了下來道:“我知道,但凡士氣,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我們要避開的是此時他們背水一戰的勇氣,只要他們現在開始撤退,哪怕是三里地,我們就開始追擊。那時候,才可以輕松取勝。”
柳承郎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們只能等,只有等。”
這人族的大軍,就遠遠的看著火光處,看著列陣以待的妖族。
裂天皺起了眉頭,人族大軍突然停了下來。
看來,這一戰他必敗無疑。
雖然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方才他出招,都被對方給破解了。現在的他,當真一點法都沒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列陣緩緩退去,只有抱團,才能減少損失。
對峙了約莫一個時辰,天上的雨雪越下越密。
裂天看著士兵們的氣勢開始不足,甚至有的低下了頭。
他想了想,招手喚來了站在一旁心驚膽戰的金淵,吩咐他說道:“以千夫長小隊為單位,各自緩慢撤離。但每一位千夫長都要保證,身旁有兩隊以上千夫長小隊。若是遇到截殺,可相互幫助,減少損失。而且,記住這一次的目標,是活下來!”
裂天聲音低沉,特別是“活下來”三個字,咬得極重。
金淵急忙點頭,這金烏一脈的軍隊編制幾乎照搬了圣朝的編制,從十夫長到千夫長規模的小隊,千夫長往上,便是裨將,而裨將之上便是左右先鋒,左右先鋒之上,則是指揮使。當然,每一支軍隊都可以配備一定數量的軍師,只要能夠打勝仗,就是配一個百人規模的軍師團都沒人會有意見。
金淵得到命令之后,急忙去找自己的先鋒,把裂天的命令傳達下去。
可過了沒多久,先鋒便跑了過來,在金淵的耳旁小聲的說道:“指揮使,我們的千夫長突然死了幾十個……”
沒了千夫長的隊伍,就像沒有了腦袋的蛇,成不了大氣候。
金淵一愣,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就迅速提兩個上來,讓他們統領隊伍!”
這幾十個千夫長被人斬殺,那就是幾萬乃至于幾十萬的士兵群龍無首。即便他們妖族大軍平均下來修為都有匯溪境,可面對訓練有素的人族精銳,也沒任何的辦法。
而且不管理好這些妖族,他們說不好還會自相殘殺。
幾十個千夫長折了,不是小事。金淵想了想,最終還是咬咬牙找到了裂天。
他原本以為裂天會生氣,可沒想到裂天聽到這話,不怒發喜。
他拍了拍金淵的肩頭,小聲的說道:“或許我們大軍安全撤退的轉機就在這兒,幫我找兩件普通千夫長的衣服,之后讓我混入士兵之中,成為千夫長。”
千夫長接連被殺,金淵沒想到這位圣君居然還要以身犯險,頓時大急:“圣君,這可……”
“照做就行,并且除了你之外,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金淵只能點頭。
千夫長臨時提上來一批,可很快又被殺了。
他們死的無聲無息,有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劍傷,便丟了命;有的則是像活活被鎮壓而死的;至于其它的,更加詭異,有的是被凍死的,身上布滿了冰霜,而還有的則是被燒死的。
本來在軍中建功立業,提升地位是天大的好事。
可現在,這好事卻成為了燙手山芋,誰都不敢接。
“千夫長”這個名頭,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成為了一道催命符。
甚至,就連裨將都死了好幾個。先鋒也死了一位,要知道,先鋒可是大宗師境界的高手,同樣死得悄無聲息。
頓時,本就準備退走的妖族大軍顯得更加的混亂。
在裨將和先鋒的不解下,金淵帶著一穿著尋常低著頭的人走了進來,讓裨將帶著裂天去他所在的千人隊伍,按照之前的規矩,宣布裂天成為千夫長。
裂天成為千夫長這個消息并沒有在隊伍中引發什么騷亂,若是尋常時候有人突然成為他們的首領,他們必然要吵翻天。但現在,卻沒人敢出頭,立馬就承認了裂天千夫長的身份。
畢竟,現在的千夫長可不是什么好位置。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都已經換了兩個千夫長了。這個位置雖然好,但他們恐怕沒命去爭。
裂天順利的成為了千夫長,也沒什么人反對。
現在他要等的,便是魚兒咬鉤。
孫天明和柳承郎看得妖族大軍有些動
亂,此時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可也應該開始準備了。
他手一揮,原本就地休息的兩萬士兵紛紛站了起來。
他們現在只需要沖過去,勝利唾手可得。
可柳承郎的輪椅卻擋在了孫天明的面前,他還是如同以前一般冷靜,眼中出現了一縷光芒。
“柳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孫天明不信柳承郎看不到此時放在面前的機會,憑柳承郎的才華,定然知道現在的機會,應該把握住。
柳承郎深吸了一口氣,火光照映在他的臉上,他臉上的自信孫天明看得清清楚楚。
“信我一次,再等一個時辰!”
若是其它人對孫天明說這話,他定然會將其丟得遠遠的,假裝沒有聽到這話。
可和他說這話的人是柳承郎,孫天明盯著柳承郎那雙毫不退避的眸子,緩緩的開了口:“給我一個理由,你應該知道,大軍出行如同箭在弦上,若是慢了哪怕一點,都有可能錯失機會。現在他們大軍混亂,此時出擊,機會正好!”
“如果我沒有猜錯,接下來金烏一族的妖族大軍
將會越來越混亂,甚至會爆發較大的修行者之間的戰斗。”柳承郎深吸了一口氣。
“憑什么?”
“憑徐長安他們還沒有回來,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方才的小騷亂應該是他們引起的。若是現在大舉進攻,或許還會打亂他們的計劃,而我們也會失去更好的機會。”
孫天明沉默不語,柳承郎的判斷,幾乎沒什么依據。
柳承郎見狀,接著說道:“換一下,假如你是徐長安,你會怎么做?”
孫天明想了想,輕聲說道:“若是我是徐長安,必然會混入軍中,斬殺他們的低層軍官。這樣一來,既可以確保自己不會失手,還能擾亂敵人,讓敵人群龍無首。”
“那你覺得,徐長安能不能想到這個法子?”
孫天明又沉默了下來。
“倘若你是對方的將領,你發現自己底層軍官被殺,會怎么做?”柳承郎接著問道。
“若我是敵方將領,那只能先混入士兵之中,找到機會將暗殺之人擊殺。隨后便把隊伍合在一起,精簡將領,確保每一個命令都能被很好的執行,有條不紊的退軍!”
“那你覺得,方才想和我們決一死戰的將領,能不能想到這一層?”
孫天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嘆了一口氣,朝著身后揮了揮手,所有蓄勢待發的士兵便又坐了下來。
柳承郎笑了笑,看向了遠方。
“方才那人的指揮的確和之前有所不同,而且之前他們那無賴打法也是突然出現的。和之前的戰略相比,提升的不是一丁半點。你那邊,能不能查到指揮者究竟是誰?”
孫天明問道,也算是默認了柳承郎的猜測。
“我有所猜測,但不知道準不準。”
沒等孫天明發問,柳承郎便接著說道:“我猜掌控大軍之人,便是新出現的圣君裂天!而且,前些日子我們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他在南海。可就在我們前幾天,相柳一族的探子告訴我,裂天離開南海了。雖說南海距離此地較遠,可算一算時間,也足夠了。”
孫天明臉上出現了凝重之色,若當真是裂天,此人的戰力可不容小覷。
畢竟在他所得知的消息中,相柳一族的湛胥連同兩位搖星境都被這裂天給輕松斬殺了。
孫天明有些慌亂起來,要是徐長安出了問題的話,他寧愿不要徐長安去給他們創造機會。
他想了想,咬牙說道:“最多只能等半個時辰!”
柳承郎想了想,便也點了點頭。
裂天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他混在了自己的千人隊伍中,老實得像一個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
周圍的妖族士兵們也沒什么反應,只不過看向裂天的眼中多了一抹憐憫。
特別是方才,他們列隊站得好好的,隔壁的千夫長莫名其妙的沒了氣息之后。
妖族的士兵,武器自然沒有人族的精良,甚至有的還在用粗鐵打造的胚子。更有甚至,提著木棒。
他們平均修為是不錯,可沒有趁手的武器,他們拿被甲胄包裹著的人族士兵也沒啥辦法。
裂天看著這些妖族士兵,嘆了一口氣,難怪人族的普通士兵只要協作得好,甚至能擊殺他們的匯溪境士兵。
裂天也懂一點鍛造之法,可那時候的鍛造之法和現在完全不是同一個東西。
他看了一眼穿著布衣,甚至身上還用沙漠植被當衣物的妖族士兵,嘆了一口氣。
要想爭霸天下,達成他的目的,得加強軍備啊!
現在他們妖族的士兵,哪里有士兵的樣子,反而像是難民。也就是百夫長以上的軍官,這才有統一的衣服,不過也不是啥好衣服,就是人族的粗布衣服。
當然,從十夫長開始,便會發武器了。
但這些武器,就連人族凡俗手里的那些武器都比不上。
裂天自然沒有領武器,只不過自己看著手下的妖族士兵,不禁心生感慨。
等此間事了,他一定要讓這金烏一脈的士兵得到新生。
周圍發生了騷亂,才提拔的幾名千夫長又死了。
看著自己的隊伍發生騷亂,裂天若有所思,朝著自己領導的千人高聲喊道:“安靜!若是再不安靜,軍法處置,發配去當奴隸!”
這些個士兵本就來自于血脈不強的種族,最怕的便是去當奴隸,那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可能。
聽到這話,頓時安靜了下來。
而裂天,則是閉上了眼靜靜的等著,等魚兒上鉤。
方才他那一聲吼,便是要讓暗殺之人知道他的身份,從而來刺殺他。
果真,裂天感受到了,應該是宗師境的修士,目標是他!
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把這幾個人抓起來,或許能夠反敗為勝。
一陣風從身旁刮過,一道符箓飄在了裂天的身上。
符箓方出現,就算是裂天,都覺得身上一涼。
不過,他可不是那些匯溪境或者小宗師的千夫長,身子一抖,頓時那符箓落在地上。裂天一腳踏在了符箓之上,原本刺殺無往不利的符箓化為了齏粉。
接近著,裂天似乎是想握住快要消散的那一縷風一般,往前一握,直接抓住了一人,將其拉扯了出來。
這人見狀,立馬轉身給裂天的手腕上丟了一道符箓。
但裂天手腕一抖,便把那符箓給抖落在地。
裂天抓住那人的手腕,往遠處一丟,這些妖族士兵紛紛多了開來,只見一人被砸在了沙子中,幾個呼吸后才從沙子中勉勉強強爬了出來。
鐘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顫巍巍的從坑里爬了出來。
裂天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他看著此時還沒回過神來的鐘靈并沒有著急出手。
鐘靈站了起來,看向了周圍的妖族,這些個小妖紛紛往后退了一步。最終,鐘靈的目光放在了裂天身上?
“大宗師境當千夫長?”鐘靈有些意外,而且他有種感覺,面前這人的戰力,比他只強不弱。
裂天看著鐘靈穿著的長袍,還有帶著的儒冠,皺起了眉頭說道:“你,徐長安的手下?”
鐘靈搖了搖頭,裂天瞇著眼在他身上掃視了一番后接著說道:“不錯不錯,算得上天才。本皇裂天,金烏一脈圣君,未來的妖皇!”
鐘靈臉色一變,難怪此人這么強,原來是當初差點殺了湛胥的裂天。
裂天的聲音算不得大,可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金淵急忙跑了過來,他先是狠狠的瞪了鐘靈一眼,隨后急忙跪在了地上。
“末將,參見圣君!”
此話一出,周圍的小妖也紛紛下跪!
裂天倒是沒有在意他們,他巡視四周,手一伸,一根大戟出現在了手中。
“徐長安,藏頭露尾,我就把這人殺了!”
裂天相信,徐長安一定就在周圍。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狂風,等狂風散盡,鐘靈的左邊多了一位穿著青衫,握著長劍的盲眼劍修。
而站在鐘靈右邊的,是一個道士,他看向裂天的眼中,全是謹慎。
這二人,便是徐長安和張之陵。
正如柳承郎所料,他們放了火之后并沒有跑,反而開始“點名”,只要是千夫長及其以上的軍官,都受到了他們的“照顧”。
只是裂天的出現,他們沒有料到。
裂天先看向了張之陵,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
隨后對著張之陵和鐘靈說道:“你們二人若是棄暗投明,來到我的盔下,徐長安給你們什么,我能給雙倍!”
鐘靈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往地上啐了一口;而張之陵則是露出了笑容說道:“他給了我一個承諾。”
裂天看著三人,淡淡的開口道:“說!”
“他承諾把妖族給滅了,你能給雙倍,是不是把妖族給滅兩次?”
裂天的目光中仿佛有刀劍一般,朝著張之陵刺去,目光在張之陵的身上停留了會兒,隨后冷笑一聲,看向了徐長安。
“你,是我見過最強的天才,或者說,最強的宗師境。破海玉府境,就連我都沒有,細數歷史,這破海玉府境也只有姬軒轅蚩尤他們那一代人達成的比較多。”
徐長安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輕聲回道:“多謝圣君贊譽。”
“也難怪,她會喜歡你。”聽到這句話,徐長安立馬緊張了起來。
他自然知道裂天說的是誰,裂天去南海被老怪物們接待的事兒他也聽說了。要不是知道自己徒弟遇到了情敵,李義山怎么可能把那么多壇桃花釀送往南海。
“你放心,本圣君不會怎么樣,喜歡一個女孩,不能耍小聰明。我要全面碾壓你,不管是修為還是學識,我要的是那個女孩真正的愛上我。在追求她的這條路上,你大可放心,我裂天不會耍小手段。”
裂天此番話一說,反而讓徐長安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徐長安笑了笑,抱拳道:“那我是不是得多謝圣君了?”
裂天擺擺手道:“謝倒是沒必要,不過今日我可能要借你一用!”
“借我?”徐長安皺起了眉頭。
“不錯,只要抓到了你,我妖族大軍便能夠全身而退!”裂天絲毫不隱瞞自己所想,大大方方的說道,仿佛徐長安已經是他的掌中之物一般。
徐長安正要說話,裂天繼續開口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破海玉府境,多么好的磨刀石;而且……”裂天頓了頓說道:“我若是殺了你,恐怕她會恨我一輩子。雖說破海玉府境未來可期,但我裂天有這個信心,即便你是破海玉府境,也能把你踩在腳下!”
此時的裂天雖然穿著布衣,可身上的王者氣勢卻不是區區布衣能夠抵擋的。
對于這樣的對手,徐長安反而有些開心。堂堂正正的一戰,正面對抗,即便輸了也無怨無悔!
“好!就憑你方才的這幾句話,就算我輸了,也心服口服。就算以后我不幸戰死,紫涵有你照顧,我也放心了!”
裂天眼中精芒凝聚,看向徐長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賞。原本他以為徐長安會是一個張口閉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如今一看,豪邁之氣不減,也足夠聰明。
最為重要的是,徐長安身上有一股特殊的人格魅力。
要不是有人格魅力,恐怕換做其它人被層層圍困,身邊的人早就倒戈相向了。
說到底,他不止欣賞徐長安,同樣欣賞陪著徐長安前來的鐘靈和張之陵。
“此番,我與三位的戰斗,妖族大軍,還有暗中守著的金烏一脈高手,不許因為我而出手。記住,此番戰場上,我們輸了,但輸了陣不能輸人。金烏一脈的高手,只能對人族修行者出手。輸,就要心服口服!不能讓天下生靈,小看了我們金烏一脈!”
此番話一說,所有妖族都低下了頭。
可徐長安感受得到,這次失敗之后,這些妖族將會變得更強。
知恥,方能后勇。
至于裂天不讓金烏一脈的大妖出手,其實很簡單。但凡大軍出征,必然會有修行者隨行,特別是對妖族的戰爭。
如今人族大獲全勝,憑柳承郎和孫天明的智商,自然也把隨行修行者給算計在內了。要不然,他們絕不敢這么來。更何況,即便人族沒修行者站出來,那相柳一族也絕對會站出來。
至于外界所傳,自己殺了湛胥,裂天也懶得解釋。
他感受得到,湛胥還活得好好的,和自己搶妖族氣運呢!
但他沒必要將此事宣揚出去,而且就現在的情況,他即便去到處嚷嚷,也沒有人相信。
與金不敗相比,這圣君的手段著實有些高明。
三言兩語既顯得光明磊落,又給此次大敗的妖族大軍提升了士氣。最為重要的是,此番的事兒傳了出去,定然有不少妖族會前來投靠。
“行了,金淵聽令,帶領各裨將,分別帶領數位千夫長以及下轄人員,抱團退兵!只有團結,才能撤退!若有私自逃跑者,殺無赦!”
“末將領命!”經過方才的那一幕,雖然他們此番戰敗了,可金淵心里卻豪氣萬丈。
他抬起頭仰視的看著裂天,眼中全是崇拜之色。
他相信,只要跟隨裂天,他們金烏一脈必然能夠君臨天下!
妖族大軍緩緩移動,裂天也看向了徐長安,朝著他們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三位還是一起上吧!若是一個一個的上,我怕你們抵擋不住,死于我的破天戟下。”
裂天此話說的狂妄,大有睥睨四方,大戟席卷天下之勢。
張之陵和鐘靈同時皺起了眉頭,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時朝著裂天出手攻去!
一個八卦圖朝著裂天壓來,同時鐘靈直接祭出了太陰鏡。
太陰鏡一出,本就下著雨雪的天此時更加的陰冷了起來。
裂天看得太陰鏡出現,倒是不意外,從懷里掏出了一枚古鏡,這鏡子和鐘靈的太陰鏡頗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背后的是陽魚,而非陰魚。
“原來被你拿了!”
裂天笑了笑,便直接把之前一直溫養自己的太陽鏡給丟了出去,與鐘靈的太陰鏡纏斗在了一起。
至于那從天而降的八卦,他看了看,眼中出現了一抹亮色。
“伏羲的東西,不錯不錯,改良了之后,多了一分靈動,但少了一點霸氣!”說完之后,手一揮,便從體內喚出了一桿黑色鑲有金邊大旗,這大旗隨風獵獵作響,上面繡了一個古體字。
“帝!”張之陵看了一眼那個字,輕聲喝出,隨后便全力控制著陰陽八卦往下鎮壓裂天。
“當年補天旗在前任主人的手里,就與伏羲對過一擊。如今,也算是老友相見了。”裂天說著,便把旗子往空中一拋,這補天旗便直接破了張之陵的八卦。
看著這件神物,張之陵嘆了一口氣。
他與鐘靈二人本想幫助徐長安,但現在看來,卻是做不到了。
裂天看著徐長安,身上戰意奔涌。
“行了,現在沒有人打擾我們了。”
說罷,破天戟泛出了金光,直接朝著徐長安劈來。
這一劈,大有開天辟地之威勢,金光閃耀,照亮了半邊天。
方才停下來的柳承郎和孫天明,見得那妖族大軍處果真打了起來,便立馬帶著兩萬人馬沖了過去。
方才這些士兵一直在忍著,此時孫天明一聲令下,他們如同猛虎下山,朝著妖族大軍撲去。
妖族大軍本就在撤退,此時見得有敵人追來,也不敢還手,只能聽從命令,一個勁的往沙漠中跑去。
這一次追殺,便斬殺了數萬妖族。
金淵帶著殘余大軍往前走,卻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堵堵紅色的墻!
那不是墻,為首的一人穿著甲胄,面容冷峻,正是當初在越州城駐守的趙晉!
早在剛開始定計搶糧的時候,他便帶著山陣繞了一段路,繞到了這些金烏一脈妖族大軍的后方,即便他們燒壅谷失敗,也能從后方偷襲妖族。
而現在,正山陣如同長城一般橫亙在他們面前。
金淵這才意識到,自己和裂天的差距,若圣君沒有趕來,恐怕他們會全軍覆沒!
妖族此時反而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兩軍相交,山陣無一陣亡,可妖族又留下了近萬數的尸體。
看著被他們逼得快陷入瘋狂的妖族大軍,趙晉才不想和他們死磕呢!
要不是他故意放水,恐怕這妖族大軍折損更多;但如此一來,山陣也必然有損毀!
山陣的力量,還有留著后面使用。
趙晉看著狼狽突圍而出的妖族大軍,嘴角出現了一抹笑容,看向他們的眼中多了一些憐憫。
金淵此時帶領的妖族大軍,只剩下七八成了。
突破了山陣的封鎖之后,他們以為終于安全了,一路行軍,跑了十幾里路,見得沒有人族的士兵追來,這才松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可還沒有喘過氣來,沙子被高高揚起,巨大的身子像極了在古樹林中的藤蔓。但這綠色的身子比藤蔓不知道粗壯了多少倍,
沙子簌簌而下。
金淵絕望了,這不是藤蔓,是相柳一族的本體。
看這體型,至少都是搖星境的大妖。
聲聲巨吼傳來,頓時出現了二十七顆腦袋!
對,這不是一頭搖星境的大妖,二十三頭。
二十七顆腦袋同時張大了嘴,朝著金烏一脈的妖族大軍一吸,眼看著又有數萬妖族大軍要葬身相柳腹中,三只金色的鳥兒從大軍之中出現,迎上了這三只相柳。
這三只金烏,便是此番隨軍的搖星境大妖。
也幸虧他們聽了裂天的話,要是他們和人族軍隊糾纏不清的話,恐怕這妖族大軍將葬身相柳之腹。
金烏迎上了相柳,從血脈上來說,相柳本就有些畏懼金烏,算的上金烏是相柳的克星。而且,相柳走的是陰寒的路子,金烏走的卻是陽剛的路子,二者相撞,相柳便陷入了下風。
不過,雙方打斗的余波,同樣又讓數萬金烏一脈的妖族大軍永遠的留在了沙漠上。
這三位相柳一脈的搖星境大妖,也是得到了柳承郎的指示,當他們處于下風的時候,便直接跑了。
三頭金烏也不敢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去。
這三番兩次的折騰下來,金烏一脈此番因為金不敗之死而出發的大軍,只剩下了一半不到。
戰場之上,旗開得勝。
但徐長安張之陵還有鐘靈三人卻陷入了苦戰之中。j
張之陵也只能勉強抵抗補天旗,而鐘靈和太陽鏡也只能戰個平手。
至于徐長安,這是他從歸墟出來之后,第一次被人全面壓制。
《破劍訣》沒有任何的問題,徐長安也能感受到裂天每一擊的破綻,可問題在于,雙方的力量不在一個等級之上。
就如同小孩子和少年打架,小孩子知道少年的動作不夠快,可他也沒辦法打敗少年,因為少年一拳下去,他便沒了戰斗力。
而徐長安,此時他引以為傲的攻擊力,在裂天的面前就如同是小孩子遇上了少年人。
他只能不停的躲閃,偶爾才能還擊。
而且,裂天用的功法,完全不同,就算是他腦海中見多識廣的黑袍師傅,也認不出來。
要不是有《破劍訣》和《逐電》,徐長安此時早就敗了。
裂天的每一戟,似乎都有撕裂天空的威勢,和裂天真正交手之后,徐長安才知道當初湛胥為什么毫無還手之力了。
徐長安只能閃躲,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裂天的這一戟再度劈來,徐長安不再閃躲,身旁出現了桃花虛影。
“陽春天!”
他用出了劍域。
劍域在裂天面前算不得什么,甚至對裂天幾乎沒什么影響,但徐長安并不是要用劍域來攻擊裂天,而是要用這劍域之中關于空間的領悟!
這一戟,因為陽春天中“無距”的緣故,劈歪了!但同時,徐長安的劍域也如同一張紙一般被破了!
同時,徐長安手持少虡,直刺裂天的眉心。
猝不及防之下,裂天面露意外之色,可徐長安的這一劍,同樣也落空了!
徐長安明明感知到了裂天,也確定自己不會出錯,可在這一劍快要刺到裂天眉心的時候,仿佛刺入了另一片空間。
這感覺,徐長安并不陌生。
這也是“無距”,關于空間的領悟。是公認的,只有達到搖星境才能摸到皮毛的東西!
但現在,巔峰宗師境的徐長安,大宗師境的裂天都能純熟的運用它!
在徐長安這一劍落空的時候,裂天側身一掌,打在了徐長安的胸膛上,徐長安重重的掉落在沙漠中,猶如斷線風箏一般,口中的鮮血在這雨雪天氣中,拉出了一條絲線。
“不錯,你是唯一一個比我修為低,還能逼出我底牌的人。若是你和我修為一樣,或許你還有勝算!而且,你的一部分力量,似乎和軒轅劍相同。”
裂天很是坦蕩,他看著從坑中爬出來的徐長安,繼續說道:“不過,現在只能如此了。為了紫涵,我不會殺你。但作為敗者,總要給你留下點深刻的記憶!”
裂天說罷,大戟朝著徐長安的手臂劈去。
張之陵和鐘靈此時都被各自的對手死死的纏住,根本沒有辦法救援。
可就在此時,徐長安突然覺得眉心之中無比滾燙。
周圍的沙子頓時也旋轉了起來。
風起,劍意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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