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老祖抬起了頭,看著在空中仗劍而立的徐長安,點了點頭;隨后目光又轉向了裂天,雙眸瞇了起來的他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頭發,猶如一位見到心儀之人害羞的姑娘,輕聲說道:“沒想到啊,上次讓你跑了,再次相見,你更強了。”
裂天冷笑一聲,雙拳抱胸的他冷聲道:“別死太快,記得要把湛胥的下落告訴我。不親手將他挫骨揚灰,我始終放心不下。”
相柳老祖聽得這話,臉上露出了一抹妖異的笑容,眉頭一挑,氣勢也不減。
“那行,不過這一次我就不會給你逃跑的機會。有的人,死了才會令人心安。但很不巧,我就遇到了兩位。”
此話一出,頓時引發了一陣陣歡呼。
畢竟在這群小妖看來,相柳老祖說這話,便證明他勢必要將裂天和徐長安斬殺了。
“行了,若是靠嘴就能獲勝,那要拳頭和長劍何用?晚輩徐長安與裂天,前來請老祖賜教。”徐長安雖然居高臨下,立在了風中,但還是沖著相柳老祖一拱手說道。
“行,老夫湛……”雙方決戰,互報姓名本極為尋常,可讓相柳老祖沒想到的是,他才說出了自己的姓氏,便被一臉微笑的徐長安給打斷了。
“老祖不必多說,因為知道死人的名字,對我等也毫無意義。而且,人族也沒有為老祖著書立碑的打算,就算是寫進史書里,也不過是寫斬殺了一條相柳而已。”
徐長安的臉上掛著笑容,話語中也沒有聲嘶力竭,但偏偏卻如同一柄長劍掃過叢林一般,于無聲處斬落所有落葉,狠狠的打擊了妖族的氣勢。
特別是方才叫嚷聲最為囂張的小妖群,聽到這話,如同一只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也幸虧是在月光下,他們的臉看不真切。要不然,定然能夠看到他們那漲紅的臉。
“猖狂!”
“待會小心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頓時怒罵聲四起,原本安靜的碧千里,如今比菜市場還要熱鬧上幾分。
“行了!”相柳老祖揮揮衣袖,頓時所有小妖都閉上了嘴。
“我倒是希望,你的手段和你的嘴一樣有趣!”
相柳老祖說罷,長袖一揮,兩道袖口之中出現了兩道墨綠色的光芒,分別朝著徐長安和裂天而去。
同時,月光之下,他猶如人族故事中奔月的嫦娥一般,動作優雅,宛如舞蹈一般柔美,便來到了徐長安和裂天的面前。
二人也沒想到,相柳老祖會率先朝著他們動手,略微有些驚慌之后,便急忙冷靜下來。同時,方才的那兩道墨綠色的光芒便直接來到了兩人面前。
兩人急忙看向那兩道墨綠色的光芒,方才從袖口出來之時,之時一道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光,可這道光芒,隨風而漲,先是出現了尾巴和腦袋;等到這兩道光到裂天和徐長安面前之時,這兩道光芒已然長出了九顆腦袋,也足有三丈之長,木桶般粗細,甚至還長出了獠牙,赫然化為了兩條相柳!張開了血盆大口朝著二人而去,頗有要將二人吞入腹中的架勢。
徐長安和裂天只是略微的驚慌了一下,隨后立馬往后退去,各自應付著一條相柳。
等兩人回過神來,徐長安看準了九顆腦袋的連接處,一劍橫掃而去,猶如刮起了一陣微風。圍觀眾人見得徐長安出手,瞧得都十分仔細。
徐長安這一劍橫掃,看起來沒什么稀奇的,就算是威勢也不強。
不少小妖都皺起了眉,覺得這一劍太過于平庸,特別是與裂天的手段比起來,那就更加的平庸了。只見裂天猶如真的抓到了一條蛇一把,一把攥住這條暗綠色光芒形成的相柳,隨后一拳砸過去,這條相柳便化為了綠色的光斑,就像瓷片一般,散落了一地,最終消散。
相比起來,徐長安的手段就沒那么簡單直接和暴力了。這一劍斬過,只是將攻向他的這條相柳給定住了。
最為重要的是,裂天出拳的威勢,卷起了一陣風暴;而徐長安出劍,則是一陣微風。兩相比較之下,徐長安自然落了下風。
原本就連一直支持徐長安的人族修行者們看到這一幕,也都皺起了眉頭,不好言語。至于方才吃癟的那群小妖,則是大喜。方才在言語上吃了虧,此時正是他們找回場子的時候。
只不過,當他們正以為徐長安會出第二劍的時候,才張開嘴,還未諷刺,便見得這條相柳也如同一精美的瓷器一般碎裂開來。但,它卻沒有落在地上,反而是化作了一道道劍氣,朝著相柳老祖而去,算是回擊!
裂天一拳破敵,徐長安一劍破敵再加上回擊,而且威勢收放自如,頓時高下立判!
就連浮于不遠處的裂天都頗為忌憚的看了徐長安一眼,徐長安這一劍雖然沒有展示出多強的破壞力,但卻展現出來了絕強的控制力。而且他的《破劍訣》,應該又上了一個層次。
對于這《破劍訣》,原本他是不了解的。畢竟他在很久之前就被他父親放在了常羊山,就是等一個大世再出來。
后來他遇到徐長安,他父親留給他的手段,也被劍山老人的手段給抵消了,他父親便給過他一枚玉符。
玉符里就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破劍訣》,按照帝俊的劃分,這《破劍訣》是一門需要領悟力的功法,大多數的功法需要依靠經脈,依靠丹田,但這《破劍訣》更多的是依靠領悟力和感知感悟。說白了,《破劍訣》更多的是訓練一種入微到極致的觀察力。
只要能夠找到對方的破綻,也能四兩撥千斤。
據他父親所言,劍山老人應該沒有將這《破劍訣》分什么等級,但帝俊在與劍山老人交手的過程中,根據自己對《破劍訣》的了解,便把這《破劍訣》給分為了三個境界,分別是隨意之境,隨心之境和隨我之境。
就徐長安的這一劍來看,這小子赫然達到了隨心之境。
至于相柳老祖,也是稍微有些意外,手一揮便把方才自己打出的光芒給滅了。
“不錯,果真有點東西。”
相柳老祖冷笑一聲,也不留手,大袖一展,便朝著兩人攏來。
徐長安見得這手段,頓時眼睛一亮。同時,人族逐日境大聲驚呼,“小心,這是這老變態自創的袖中囚籠,可以短暫的困住敵人,被困住就只能任人魚肉!”
妖族聽到這話,頓時大喜,高呼“萬歲”;而人族,則是憂心忡忡,甚至方才與相柳老祖約戰的那位逐日境已經準備出手了。只要徐長安被相柳老祖這手段困住,他就立馬出手。
反觀徐長安,臉上反而出現了興奮之色。
這手段與當初在南海見到的北極紫微大帝的袖中乾坤有幾分類似,而且當初紫薇大帝便是用這手段來考驗他的,他也學得了這手段的幾分精髓。
裂天正舉起拳頭要砸,徐長安見得相柳老祖的這手段,哪里肯放過這么好的機會,急忙擋在了裂天的身前說道:“讓我來!”
徐長安說罷,軒轅劍入體,一襲青衫隨風飄蕩,隨后輕輕的擺了擺手,空中頓時出現了一道袖袍的虛影,這袖袍的虛影,甚至比相柳老祖的袖袍虛影還要大上幾分。
相柳老祖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
這一招是他自創的,取名為袖中囚籠,就連他自己,都極少用過。
但每一次用,都能控制住敵人,即便是逐日境,也能控制上一瞬間。對于普通人來說,這一瞬間算不得什么,但對于他們這種修行者來說,這一瞬間便可以分出勝負,甚至是生死!
這算是他壓箱底的手段之一了,從未教過給別人。沒想到今日他一用,就遇上了一模一樣的手段。
而這也就罷了,更令他驚訝的事兒還在后面。
只見徐長安揮出來的袖袍,直接將他施展出來的“袖中囚籠”給困住了。
他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這明明是他自創的手段,結果別人的理解和領悟居然還在他之上!
更讓相柳老祖不能接受的是,只見徐長安揮揮手,這“袖中囚籠”便化作了一陣清風消散了開來。同時,徐長安再以揮袖,袖中乾坤便也消失了。
“你……你怎么會我自創的袖中囚籠?”若是之前的相柳老祖還有自信的話,現在的相柳老祖的自信便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你自創的?這是我一位長輩自創的手段,何時成你的了?”
就連裂天都站了出來,“的確,這是北極紫微大帝的手段,你怎么有臉說是你的?”
北極紫薇大帝好歹也當過裂天的叔叔,對于這手段,裂天自然知曉。只不過,裂天都沒想到,徐長安居然這么快就把這手段給學會了。
相柳老祖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頓時說不出話來。
畢竟徐長安修為不如他,兩人用同樣的手段,他卻落入了下風,不管怎么說,更像是他偷學的。
相柳老祖只覺得憋屈,不過抱著必死之意來的他也沒太多糾結,他此番前來,就是盡量的擊殺或者打傷兩人,為相柳一族爭取時間。
既然這二人手段眾多,那他也不客氣了,冷哼一聲,一雙綠幽幽的眸子看向了二人。
“唯我!”
話音剛落,裂天和徐長安頓時感覺時間停滯了,二人無法動彈。這唯我之境,徐長安雖然也熟悉,當初墨星逸便是憑借著唯我之境,背著他一路亂殺。這唯我之境,便是對時間的小范圍的使用和控制!
在搖星境之前,能夠領悟“無距”的算是天才;進入搖星境之后,能夠領悟“唯我”的便是天才中的天才!只要領悟了唯我,越階而戰和喝水一樣簡單!
他們之前壓根就把這一茬給忘了,能夠成為老祖級的人物,又豈是庸才!
相柳老祖見得二人破不了他的“唯我”,臉上露出了獰笑之色,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緩緩伸出了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