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生的事兒,稍微讓謝靈運心里有點兒不舒服。
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孩子大了,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也無可厚非。到時候如實和李義山說一說,也就行了。
最為重要的是,如今妖族收縮,也沒什么大危險,謝靈運此時腦子里記掛著更為重要的事兒,那便是找到拍賣會上出現的那本《劍仙雜論》,還有趕緊把這些人送回長安,對神仙樂進行新一輪的圍剿,提高周如生的地位,讓周如生能接手謝天南曾有的一切,將謝天南的整條生產線給挖出來。
而且,想要破解那歌謠,也得靠周如生。
這就是為什么在厚道拍賣行內,他沒有讓周如生站出來的原因。雖然首惡已除,可還有許多事兒需要周如生處理。
至于他自己,一是要趕緊找到那本《劍仙雜論》,找到救徐長安的法子;其次,便是要弄清楚這厚道拍賣行身后的人到底是誰,那個“帝君”到底是誰。
當然,這都是在謝靈運不知道李復生身上有敖天和湛胥兩道神魄的情況下,若是他知道李復生的身上有這兩道神魄,恐怕就算是暫時放棄找《劍仙雜論》,也要把這小子給抓回來。
經過了幾天的查探,謝靈運和鐘靈二人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本《劍仙雜論》應該沒多少人感興趣,他就放在了一個倉庫里面,里面雖然有幾位搖星境守著。但這些搖星境,都不用鐘靈和謝靈運出手,便被王偃青以三壇好酒的價格把這事兒攬了過去。
這些厚道拍賣行的搖星境,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王偃青如同提小雞一般,給提了回來。
但這群人如同被人用功法控制住了一般,不管謝靈運和鐘靈怎么盤問,愣是沒透露出這帝君的半點消息,嘴里只是不停的重復著那句話“帝君手持神劍降臨人世之時,諸逆臣,皆當死去!”,除了和老拍賣所說的一模一樣的話之外,便再無其它有用的消息。
而且,這群搖星境說罷,便立馬自殺,不給謝靈運和鐘靈半點機會。
雖然在“帝君”一事上,兩人毫無進展,可此番徐州之行,可謂是收獲頗豐。
先說謝天南的產業,有了周如生的暗中幫助,他們立馬查封了一大批酒樓店鋪。這些酒樓店鋪大多都是謝天南用來洗錢的場所,這些地方自然要封了,對于長安朝廷來講,又是一大筆財政收入,極大的充實了國庫,又更多的銀兩來緩和地主與百姓之間的矛盾,讓楚士廉能夠更好的推行改革。
而且,就這一大批所謂的修行商人,他們的財產也被查封了。他們這些人,稍微一查,便能夠查出一堆事兒來。甚至,在將他們抓出來的當日,百姓見得這群人被鐵鏈拴著,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便直接將手中的菜葉往他們身上丟。這群人的可恨程度,可見一斑。
接下來,不用謝靈運他們親自去查,便有不少百姓請人寫了狀紙遞上來。
看著這些案子,謝靈運可謂是心驚肉跳。
他自幼生活在富庶之家,高墻隔開的不僅僅是物質生活,更是這個人世間黑暗的一面。
當謝靈運看到這狀紙的時候,恨不得直接將這群所謂的修行者商人給當場殺了。
什么強行占地就不說了,最為惡劣的便是一件事兒,有一富商姓陳,晚上逛街的時候便瞧見幾女子好看,想上去搭訕。那幾名妙齡女子在徐州的夜市上吃著東西,便沒有搭理這富商。這富商惱羞成怒,便當街暴打幾名女子,要不是如今法制改革也有一段時間了,不少圍觀百姓紛紛勸阻,恐怕這幾名女子要被當街打死。
在圣朝,若是你喜歡女子,大可以上前搭訕,若是對方不理會,你可以另想他法,沒人會管你。如此極端的行為,盡顯他們的無法無天。若不是謝靈運和鐘靈恰好來到此地,又恰好在觀摩《地獄變相圖》的時候知道了這些事兒,恐怕還真會讓這些無法無天之徒逃出律法制裁。
徐州的州府也不是不管,是他們管不了。
這群人,大多都是修行者,而且修為還不低,也特別會來事,上下打點了一番,平日里這些違法亂紀的事兒,壓根不會有人管他。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要不是此番謝靈運等人背景太大,王偃青戰力太高,而且這群人被《地獄變相圖》的幻境所吸引,就他們幾人,也很難完全的處理此地的黑惡勢力。
本來謝靈運拿到了《劍仙雜論》這本書之后,便想立馬回到長安,隨后趕去幽州。可這徐州的事兒太過于觸目驚心,他便決定留在徐州,將《劍仙雜論》交給了鐘靈,讓他們先去幽州把這書交給時叔來救徐長安。
當初為了讓他處理謝天南的事兒之時,薛正武讓他入了刑部的職,雖然官職不大,但他畢竟是長安刑部的官,而且是謝氏的當家人,
這才震懾住了此地的惡霸。要不然,恐怕就連他謝靈運,都無法對付徐州這群無法無天之徒。
即便是如此,長安還是連續下了幾道詔令,擔心謝靈運無法震懾住徐州的惡霸狂徒,將他升為了刑部侍郎。不僅如此,遠在幽州的汪紫涵和齊夫人聽到這群人當街毆打女孩的事兒之后,齊鳳甲便直接跑了過來,陪著謝靈運鏟除此地的黑惡勢力!
有了齊鳳甲坐鎮,除非對方是上古天庭的太子裂天,要不然是龍來了,都得盤著!
這一次事件,徐州太守下獄,而這徐州的夫子廟不作為,直接被齊鳳甲給剝奪了讀書人。作為一位讀書人,遇到不公正的事兒,不敢站出來,不敢發聲,配當什么讀書人!
可以這么說,經過了齊鳳甲和謝靈運這一番的整治之后,整個徐州的官員被換了一遍,平日里但凡氣焰有些囂張的人,都被圣朝的動作嚇得瑟瑟發抖。
甚至,如今成為尚書令的楚士廉都親自前來徐州,宣講荀法的法制思想。
就單說這些收獲,都算是極大了,更不用說挖出了什么“帝君”的存在。
至于被貪污的銀兩,數目更是駭人,僅僅一個太守被這些惡霸所打點的銀兩,就超過了三個州一年的賦稅。
最為夸張的是,還有人仗著自己有錢,眼見得這徐州的法制逐漸健全,便想攜款私逃,拉起隊伍反抗圣朝。但這些人,大多都被齊鳳甲手起刀落,送去真正的地獄里懺悔了。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帶著銀兩跑了出去。
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自然便是趙巨崇和軒轅仁德了。本來這哥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所謂的“義軍”都被圣朝逼得穿著草鞋跑上山當土匪了,每日都只能吃芋頭,形如乞丐了。可沒想到,徐州的事兒一爆發,這哥倆如同天上掉了餡餅一般,立馬收到不少的銀兩,日子也好過了不少。
如今,這哥倆早已沒了什么爭霸之心。特別是軒轅仁德,當過圣皇,也被人打得不能下地,當做玩偶擺弄,現在的他,早就沒了任何爭霸的心思,只是想著能夠吃頓飽飯便心滿意足了。
至于趙巨崇,早就沒了爭霸之心。就連湛胥和裂天都失敗了,這兩人身后可是有強大族群作為依仗的,就連他們二人都辦不到的事兒,他自然也無法做到。
而且,如今圣朝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樂業,特別是新法頒布之后,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好了,他們壓根無法騙大量的百姓跟著他們對抗圣朝。
所以,當趙巨崇收到徐州那些惡霸送來的銀兩之后,眼睛一轉,便摟著坐在草棚里抓虱子的軒轅仁德說道:“兄弟,要不咱們收了這些銀兩,便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當個富家翁算了。雖然沒有權勢,但日子也能過得舒心。你看,咱們兄弟,現在過得是啥日子。”
原本趙巨崇還擔心軒轅仁德不同意,但沒想到,軒轅仁德那腦袋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這窮日子,他是過夠了,還不如年幼時在長安被小太監們欺負的時光呢!
“行,咱們改名換姓,也別提什么收復河山的事兒了,當個小老百姓,安安心心過日子。”
軒轅仁德也懶得折騰了,其實他心里明白,那些徐州的惡霸富商幫助他們,其實只是需要人為他們發聲而已。若是圣朝動真格的,死的是他和趙巨崇,那些富商肯定會關系撇的干干凈凈;若是他們僥幸成功,割據稱王了,還是得老老實實的聽這些所謂富商和世家的話,和傀儡也沒什么區別。
“等過幾日,下一筆銀子再到,咱們就散伙。我盤算了一下,咱們拿出五分之一分給兄弟們,剩下的咱哥倆平分。到時候,我娶她幾房姨太太,生幾個兒子,以后也讓他們考科舉去。”趙巨崇裂開了干枯的嘴皮,雙眸中帶著笑意。
“我也一樣,不過不讓我兒子當官,我要他做生意,多賺點錢,老老實實過日子。”軒轅仁德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這草棚四周,不住的搖了搖頭。
別說他沒雄心壯志了,所有的雄心壯志,都需要有銀子作為支撐。
是什么打敗了他?是徐長安么,不是;是荀法和楚士廉推行的新法么,也不是;是強大的軍隊么,更不是,他們倆連遇到強大軍隊的資格都沒有。讓孫天明帶著山陣來和他們作戰,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是現實和肚子餓打敗了他們的雄心壯志,現在的兩人,只想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了。
“那好,咱說好了,分了銀兩,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趙巨崇一狠心,立馬說道。
“沒問題!以后,咱哥倆的情誼在心里就行,絕對不能有交集。”軒轅仁德也明白趙巨崇的想法,一口答應了下來。
二人正打算放棄的時候,小太監李忠賢上氣不接下氣的跑
了過來。
李忠賢咽了咽口水,臉色發白,不知道是因為這段時間餓的,還是因為被什么東西嚇到了,喘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主……主子……他來了!”
“誰來了啊?慢慢說,慢慢說,你這么急,待會又該餓了,咱們現在糧食可不多了。”軒轅仁德眉頭一皺,有些心疼的說道。
“我!怎么?你們二人的志氣都沒了?”
來人一襲金色長袍,身形高大,臉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經歷了不少事兒的人,走起路來風聲四起,頗具威勢,一雙眸子中蘊含著殺氣,聲音也是中氣十足。
“你……你……”軒轅仁德和趙巨崇看到這人,立馬被嚇得抱在了一起,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沒死?”還是趙巨崇率先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人咽了咽口水問道。
“我怎么可能死,徐長安都沒死,我哪會死?你們二人身體內,還有本該屬于徐長安的一部分熒惑之力,就這么推出爭奪天下的行列,著實有些可惜。”
軒轅仁德聽得這話,“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爺,我叫您爺了。您別折磨我了,您的什么熒惑之力,您拿走吧!我真的,真的不想再折騰了。”軒轅仁德說著,眼淚都止不住的往下流。
若是其它人,必然不至于讓軒轅仁德如此,但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年前和徐長安兩敗俱傷的裂天!
自打一年前他時叔打了一掌之后,便被他父親帶去療傷了。
好在,他和徐長安的受傷程度不一樣。時叔那一掌,雖然是奔著要他的命來的,可還是被他父親給擋下了大部分,所以三四個月過后,他便恢復了。
只不過,時叔心里憋著一股氣,顧不得什么規矩不規矩的,誓要殺了裂天,裂天這才不得不蟄伏起來。
“你說?我會答應嗎?”裂天看著軒轅仁德,咧嘴一笑,此時的軒轅仁德早已渾身發抖,甚至褲子都濕了。當初,就是裂天打斷了他的四肢,差點讓他成為一個廢人。和裂天共同謀事,對于軒轅仁德來說,和送命沒什么區別。
“怎么?你們難道就想在這山上一輩子?”
“那也總比……沒命的好啊!”軒轅仁德顫顫巍巍的說道。
裂天點了點頭,居然罕見的說道:“理解理解,想要活命,倒也不算什么壞事兒。對了,你們能做什么?以后不搞事業了,總得做點事兒吧?”
裂天關切的問了兩人一聲,似乎是真的關心二人的未來一般。
“我……”軒轅仁德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好像除了吃喝玩樂之外,他真的沒什么本事了。
“那你呢?”裂天看向了趙巨崇。
“我……我也不知道。”趙巨崇想了想,如果不謀反,好像他也沒什么本事了。
“哎!”裂天嘆了一口氣,“這么說來,你們兩人做得最好的,居然是反抗圣朝?”
二人沉默不語,仍舊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這么說吧,你們想干什么,其實我是沒資格管的。但我這個人吧,有一個壞毛病,就是見不得廢物。若是有廢物存活于世,我會親自把他們送走。因為,沒用的東西,留著干什么?”
裂天說罷,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朝著軒轅仁德走去。
“我……我愿意聽從太子指揮,太子讓小的往西,小的絕對不會往東,爭取做一個有用的人。”軒轅仁德反應極快,急忙說道。
“你愿意成為一個有用的人?”裂天低下了頭,用手指挑起了軒轅仁德的臉,熾烈的呼吸如同罡風一般刮在了軒轅仁德的臉上,軒轅仁德不敢看裂天的臉,更不敢和他對視,立馬閉上了眼。
“愿意……愿意……”軒轅仁德帶著哭腔說道。
“那好,你呢?”帝君腦袋一偏,看向了趙巨崇。
趙巨崇知道想再置身事外不可能了,只能說道:“小的,惟太子馬首是瞻!”
裂天看著二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軒轅仁德和趙巨崇相互看了一眼,眼中盡是無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隨后,裂天直起身來,看向了遠處,輕聲呢喃道:“徐長安,我們還沒結束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那一段惡霸,說的是最近的什么事兒,大家看新聞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