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水下面下的人物
而今徐有貞已經七十了。
精力大有不濟。
如果不是,朱祁鎮一直覺得變法這一件大事,最好不要頻繁的動領導班子,會發生不好的影響。
所以,一直以來,就是退一個補一個,盡量少調整。
所以徐有貞就拖到而今。
但是隨著一條鞭法推行,漸漸到了尾聲,韓雍也坐了八年首輔了。
這個時間也不短了。
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一次大的人事調整正在醞釀之中。
畢竟,朱祁鎮一加強內閣權力以來,也一直沒有讓首輔久任的想法。韓雍首輔當的事情,已經很長了。
如果徐有貞在臨致仕的時候,為了后世子孫著想,撈一筆大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更讓他擔心的是太子。
太子早已成年了。
而今已經三十多歲了。
而在南洋也頗有功勞。
在幾年前,已經不在安南坐鎮,而是在安南更南的地方,也就是在湄公河三角洲地帶,建立了南洋都司府。
要知道這一帶開發,卻是在清中期以后的。
而今的占城所在地方,也不過是后世越南中部所在。
這里還不是后世的世界糧倉,而是大片大片的沼澤地。幾乎是無主之地。
太子這樣的作為,其實已經將占城成為大明內附國了,因為占城發現,他北方是大明交趾省,而南方卻是大明南洋都司。
因為開發湄公河地區,耗費巨大,所以太子某些行為,也被皇帝默認了。
于是冼家才能有天子南府的稱號。
只是王恕并不知道,太子還有江南商人關系密切?
王恕說道:“這都是無稽之談。無須在意。”
是不是無稽之談,王恕自然是知道的。
就好像在官場之上,很多時候,傳言才是真相。
不過王恕并不在乎。
只要是他認為對的事情,即便是皇帝,未必不敢直言犯諫,更不要說太子,與大學士了。
徐有貞雖然是大學士,但是時日無多。王恕這些少壯派,能有多少忌憚。該給的尊重會給的,但是不該給的,也不會給的。
畢竟,時間是天下最無情之物,所有英雄豪杰都免不了這一刀,徐有貞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自己的子孫想想。
決計不敢將王恕這樣的后起之秀得罪狠了。
而太子更是有不少傳言。
有很多說當今陛下不喜太子已經很久了,否則也不會將太子扔到交趾,而后是南洋都司這些蠻荒之地。
以至于當今陛下,不得不帶著太孫接見大臣,出席一些禮儀活動,這才平息了謠言。
王恕自然明白,當今陛下對太子的重視從來沒有變過。
只是正因為重視,才讓太子從苦難之中走出來。
不管是在交趾,還是在其他省份之中,太子的身份必然會讓有特殊的待遇,即便是當朝首輔韓雍,曾經當過太子的上司,也不敢將太子當成尋常下屬。
只是王恕不覺得太子之位不穩,與他與太子打對臺,從來沒有因果關系。
因為王恕之所以被首輔與皇帝一致派過來,不就是因為王恕剛正不阿,不懼權貴的心思。
不僅僅是娛樂圈之中才講人設。
其實古代官場之中,這都是人玩剩下的。
很多大臣他未必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是他當初打出了這個名聲,也因此賺了不知道多少聲望與助力。
就沒有辦法回頭了。
就好像是李秉一樣。
李秉雖然保住了自己的權位,但是卻因為倒戈向皇帝,聲名毀于一旦,這數年下來,已經是內閣之中權力最小的一個。
連幾個補進來的大臣,也比李秉有權力與威信。
王恕自然不會怕太子。
不過,他也不覺得太子會與這些商人有多少牽連,畢竟太子有天子南庫,數千萬家私還不夠用嗎?
他更多覺得,徐春申與太子有關系,不過是,徐春申為自己臉上貼金,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之事。
汪岳說道:“在下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徐春申交游廣闊,這是他的優點,但也是他的弱點,大人您想,是當今魏國公會為他站臺,還是江蘇巡撫陳鉞會為他站臺?”
王恕明白,魏國公絕對不會為他站臺的,原因很簡單。
剿滅葉留宗之戰,乃是魏國公府最后的輝煌了。
這一戰之中,當時的魏國公也是費盡了心思,但是結果卻不好,真正平定葉留宗與鄧茂七之亂的,卻是京營。
魏國公雖然還是世鎮南京,但是南京兵權已經不在魏國公府中,而今南京兵權在鎮守南京的毛銳將軍手中。
魏國公府雖然有父祖之余蔭,但是僅僅是一個擺設,在權力上,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實權伯爵。
不過,說魏國公府也沒有一點人脈,卻也是假的。
當代魏國公就是從武學畢業的,還有很多徐家子弟都投身軍中,再加魏國公之前與勛貴的各種關系。
魏國公在南京第一豪門的位置,還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只要魏國公不被驢踢了腦門,就不在國家大政上,出來與朝廷對著干。
不過,這位江蘇巡撫陳鉞,王恕就不大清楚了。
畢竟王恕也沒有與陳鉞打過交代。
王恕問道:“這位陳大人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汪岳語氣之中帶了幾分譏笑之意,說道:“這位陳大人,可是一個聰明人。”
“陳大人乃是正統二十一年進士。科名不算太晚,但是早年因為貪污之名,在京察之中刷下來過一次。”
“好容易復官了,倒是管住了自己的手腳。”
“不過,在正統三十年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縣令。就是見朝廷一力變法,就成為變法的急先鋒,不管是吏員法,還是一條鞭法,在推行之中,都是又快又好,連續數任,從知縣而知府,從知府而布政使,從布政使而江蘇巡撫。幾乎一任一遷,可是當今首輔韓雍的紅人啊。”
王恕聽了,也回想起自己對陳鉞的印象。
心中暗道:“倒是小瞧了陳鉞。”
要知道,在三楊在的時候,朱祁鎮就批準了三楊的意見,提出了官須久任。
也就說,最短的話,一任官也要做滿三年。
也就是陳鉞這十幾年的晉升,都是卡著點一步接著一步,一點都沒有浪費時間。
能做好事情是一個本事,但是不一定能做好的事情,就能升官了。
這樣的待遇,除卻朱祁鎮特別在意的幾個官員,。比如李東陽等人之外,王恕都很少見到。
而且王恕也肯定,他不是皇帝特別在意這個圈子里面的人。
畢竟王恕與丘濬等人關系不錯,彼此也是有書信來往的,如果陳鉞是這個圈子的,王恕不可能不知道的。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不會說他什么。只是這位陳大人做事,也太毛糙了一點。”汪岳說道:“在任上很多事情,做得不知道讓人怎么說,如果不是變法所需,他這樣的人早就進去了。”
“甚至我并不覺得,陳鉞是大人的障礙,我甚至覺得,如果大人愿意,陳鉞會是大人最好的助手。”
“只要大人愿意提攜他。”
王恕皺眉,說道:“關乎朝廷大員,汪大人不可亂說。”
王恕有幾分不相信。
因為大明官場總體上來,還是比較清明的。一些貪贓枉法的官員,或許在底層有,但是很少能升到高位的。
汪岳說道:“就當我胡言吧,不過這位陳鉞能有而今的地位,第一貴人,就是南京留守曹大人,他是北直隸人,曹大人沒有跟你說起他嗎?”
王恕聽了,心中對汪岳所言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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