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井蓋四周用防腐的膠條封住,連一點水都無法滲透入。
除此之外,李元又四下轉悠了圈,發現這處院落已經盡數被叢生的雜草所覆蓋,絲毫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至少在數年內沒有。
而那個影武者,顯然是看門守家的‘忠犬’。
有問題的地方應該就在這下面了……李元心中暗道。
通過阿瓦隆鏡面所成的‘像’,在地底隱約可見魔力流動的痕跡。但是那股魔力卻十分微弱,就像是將要燃盡的殘燭。
以這點魔力的量來看,幾乎對他沒多大威脅性。
確認過這點后,李元便用劍將封在鐵井蓋上的膠條劃開,然后伸手抓住井蓋的把手,用力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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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蓋微微顫動了下,泥石被擠壓蠕動,在邊上露出一圈細縫來。
李元快速地吸了口氣,在用力一拉。
嘩啦一聲,鐵井蓋被搬起后,邊上的泥石塌陷了一片,滾入密封了不知多久的地下室中。
一股霉臭味傳來,李元皺眉扇了扇鼻子。
待得味道稍稍散去,他往下邊一躍,輕輕地跳入這處地下密室中。
首先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條漆黑的走廊。走廊逼仄狹小,僅能容一個人通過。
往前走了幾步,李元便到了走廊的盡頭。走廊的兩邊有兩個房間,盡頭又有一個房間。
阿瓦隆鏡面所成的‘像’中,微弱的魔力痕跡就是屬于盡頭的房間。
在察覺到李元的腳步聲臨近,那道魔力痕跡稍稍有異常的波動,顯然還有意識的存在——那個叫馬克的,在某種意義上可能還活著。
李元伸手按在走廊盡頭的鐵門前,用力推了推。
老舊的鐵門傳來哐當的聲音,但后面卻好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了。門是反鎖的。
他沒有心情在去玩什么找鎖的游戲,運起破軍,狠狠斬在鐵門上。
哐當!
鐵門的鎖被斬得彎曲了進去。
突然間,這處幽暗的走廊中,拉響了刺耳的警報。
李元眉頭一皺,抬起頭來。見到角落處,一個古銅色的圓球狀物體向著兩邊擴開,里面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警告,警告……有敵人入侵……有……快快退……”
響起的聲音除開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完整的,后面便開始斷斷續續,就好像是年久老化了的電子產品。
閃爍著的紅色光芒越來越黯淡,節奏也變得不規律。
李元輕輕推門而入。
那個家伙發出:“炸……炸彈……”的聲音,倒是讓李元吃了一驚,腳步為之一頓。
只是等了好久,也沒見什么所謂的炸彈襲來。
“什么嗎……”他嘀咕著,往前塌了一步。
然而當他腳步剛落下,地上忽然炸起一團火光。
只是這團火光微弱,不過相當于煙花綻放的威力,幾乎對李元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哈哈哈哈……不聽勸,吃虧了吧?”古銅色的圓球狀物體中,發出孩童般的笑聲。
“特么你這話說的倒是利索。”李元嘀咕了下,繼續向前走去。他的腳底下,時不時亮起火光,好像是這里的主人——大概是那個叫馬克的,擺了一片地雷陣在這。
可惜因為年日已久,這種地雷陣早早受了潮,幾乎沒有多少威力了。
李元走過玄關后,停下腳步,轉頭望去。
漆黑的房間中,掛了好幾塊老式的光屏。
這種光屏大概是幾十年前的產物,圖像的分辨率不高,顏色大多還是灰白的。
其中有幾塊光屏已經黯淡了下去,他數了數,有五塊。
“五塊嗎……”李元眉頭一皺,這與他所斬殺的巨型爛泥怪的數量相當。
而剩下的還有六七塊光屏上,有靜止不動的,也有在緩慢移動著的。透過緩慢移動的光屏上,可以看出廠房、機器等東西的輪廓。
就像是巨型爛泥怪的視覺。
“你,終于來了……”黑暗中,閃爍起猩紅色的光芒。與之同時響起的,像是機械電子發出的聲音。
李元轉頭望去,在光屏前的長桌上,看到了那個人——如果他還能算是‘人’的話。
那是一具干枯,幾乎毫無生機的身體。
這具身體絕大多數部分是由金屬構成,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面容干枯灰暗,以太體構筑成的皮膚肌肉已經盡數腐爛,僅僅只剩一點因子殘留著。
唯一能讓人覺得他還活著的,大概就是眼底不斷閃爍著的紅色光點了。
輕微的咯咯聲響起,干枯毫無生機的身體向著邊上一側,忽然傾倒在了一邊,就如枯骨般斜斜地靠在椅子上。
這時,李元才看清,他的腦后擦著無數導線,和光屏相連。
通過他之前所遇到的情況,不難猜出,眼前這個人就是通過這個辦法,去窺探外面世界的。
而媒介就是那塊能量晶石。
能量晶石一旦破碎,光屏也隨之會暗了下來。
“我是馬克,偉大的生命煉金術師,外來者,你闖入了我的領地,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那具身體的腦袋斜在一邊,發出冰冷,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
“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這里,我的研究,我的一切我的愛。請你繼承它們……殺了你……”
李元走過向下的兩層階梯,到了那個馬克身前。
阿瓦隆鏡面所成的‘像’中,那魔力的波動好像是回光返照般,發出從前都沒有的光芒。
馬克的頭一點點艱難地抬起,閃爍的猩紅雙目中,好像有了神采,看著李元,喉嚨中發出沙啞干涉的聲音,過來好久才找到說話的感覺:
“你終于來了,好痛苦,殺了我。”
聲音中,終于有了感情的波動。
“我知道了。”李元淡淡應了聲,揮劍斬過。
破軍的氣浪涌出,將這具枯槁的身體盡數吞沒,碾碎直至盡凈。
布滿塵埃的房間中,所有一切的聲音皆是灰暗了下來。這個叫馬克的人身上,甚至沒有亮起丁點的經驗值光團。
這個人,按性質來說,已經不能屬于‘靈’性的生物,僅僅只是在一具鋼鐵人偶的身體里,殘存了一點點零星的意識罷了。
真要說的話,這種性質更像是獵人煉制出的木頭人偶。
失去了意識的支撐,光屏上的灰白影響也是閃爍著,最后啪的一聲,盡數陷入黑暗。
李元在四周搜尋了一圈,從桌子上找到了一些資料大致
掃了一眼,從中大致能窺探出,這個叫馬克的人,在進行著什么樣的研究。
生命煉金術——正如他方才所說的,他是生命煉金術士。
“梅林。”李元心念一沉。
“嗯。”梅林點點頭,擺出一副十分高深神秘的模樣說道:“生命煉金術,這種方式可以說是不存在的,也可以說是存在的。”
“什么意思?”李元眉頭一鎖。
“煉金術的本質是等價交換。”梅林說道:“用同樣多的東西,才能去兌換相同等量的東西。”
“當然,在一般人的眼里看來,這未必是那么一回事。因為這個世界,有人用能量將石頭變成黃金,更有甚者,能憑空煉制出黃金,或是其他什么的物體。”
“就像是你之前做的那樣?”李元斜睨著梅林。
“呃……”梅林尷尬地撓撓頭:“算是吧。”
“不過,那個等價交換的說法卻還是成立的,甚至可以說是煉金術中,最基礎,最本質的法則。”
“唔?”李元眉頭一挑。
“是能量啦。”梅林哈哈笑道:
“理論上,能量,你也可以理解為魔力,是物質最基本的單位,可以轉變成所有有形或是無形的物質。比如說空氣,鋼鐵,石頭,樹木。這都是魔力不同形式的表現,也正是元素法師施展出不同屬性魔法的本質。”
“但是!”梅林的語氣忽然一沉:“物質、元素間的轉換,可以通過能量來完全,而一件東西卻沒辦法!”
“靈魂?”李元反問道。
“誒?你都知道?”梅林張大了嘴巴。
“以前漫畫和中不都是這么說的嗎?”李元伸出小拇指在鼻子里摳了摳。
“呃……”梅林滿腔熱情被澆滅了不少,嘆了一聲才繼續說道:“沒錯,靈魂這個東西高于遠遠高于物質的層面,出了孕育誕生外,是沒辦法通過煉金術的手段制作出來的。”
“而所為的生命煉金術,只不過是和亡靈法師的做法相似,將一個靈魂,或是靈魂殘片重新補充完全,轉移到另外一具身體,或是以不同的形態存在于世間。”
梅林說的頭頭是道。不過,李元卻是抖了抖手中的資料,問了句:“可是這份資料上顯示,這個生命是由孕育來的啊,不是你說的那樣。”
“不可能。”梅林搖頭否決,“生命的規則之深奧,不是一般人能夠測透的。當然,有人會去嘗試,不過無一例外,都是以失敗告終……”
“好像他成功了。”李元說道,旋即又想了想,補充道:“這些爛泥怪就是他的作品,不過看起來還不是完美的作品。”
“怎么可能?”梅林眼睛睜得老大,掃了一眼李元手中的圖紙,神色一點點凝重了下來。
沉默了許久,梅林才張嘴吐出兩個字:“母神。”
“母神?”李元一怔。
“母神之柱。”梅林語氣沉重地說道:“十二魔神柱之一……當年的那場戰斗中,這個家伙在十二魔神柱中,實力是最弱的,以至于我將她擊敗后,都沒有太多的關注……”
“沒想到她居然還有意識的殘留……”
梅林眼角一抽一抽:“并且真的摸出了這個世界的生命法則!那么,當初盯上毀滅之種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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