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一定是為我預備的……
李元頓時激動了起來,二話不說,拖著還稍顯幾分虛弱的身體,走到那柄插在磐石上的劍前面,伸手搭在上面,輕輕撫摸著,好像在摸女人的胴體。
威瑟跟了過來,興許是怕他忘了關于王者之劍的傳說,像是個導游一般,給他介紹起來:
“這把劍據說從小島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在了,甚至有傳聞說,這把劍其實創造小島的‘神’大人留下的。”
“當年‘神’大人留下神諭,說這把劍名為石中劍,乃為真正的王者才能擁有。”
“自從小島有人居住以來,就有無數的挑戰者想要從這塊石頭中,拔出這把劍,不過卻都失敗了。”
“呃……這些傳說還是大哥你當年告訴我的,這些年你一直在努力,想要拔出這把劍……”
“結果呢?”
李元隨口問道,不過答案的話,已經顯而易見了。
“失敗了,為此你還消沉過好長一段時間。”
威瑟回答道。
“是,是嗎?”
李元沉吟了一陣,搜索自己的記憶,卻并沒有從中發現有關于和石中劍相關的信息,也并沒有原主亞瑟拔劍的經歷。
不過石中劍的傳說不是古不列顛的傳說嗎?我現在是穿越到亞瑟身上,然后組建圓桌騎士,然后征服天下?呃,如果是這樣子的話,威瑟也是圓桌騎士的一員嗎?
可我不記得圓桌騎士中,有人名字叫威瑟的啊……
李元有些費解。
不對,另外根據史書的記載,那位亞瑟王是國王的兒子,怎么又成了一個漁民?難不成二次元時空,架空歷史……
嗯嗯,倒是有這個可能……
算了,反正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拔不出石中劍的亞瑟已死,現在是新覺醒的假·亞瑟,真·李元了……
李元長吐出一口氣,扎下馬步,雙手握住劍柄,又深吸一口氣,憋住,猛地將劍往上一拔。
沙沙!
劍身好像微微顫鳴了下,抖下一片塵沙,然后——
紋絲不動。
不是吧……李元心中大罵媽媽皮,當臉色卻是如常,顯得異常莊重,心中默默嘀咕著,方才只是牛刀小試,心還不夠誠,自然無法感受到劍的靈魂。
根據那些傳說中的故事來看,劍其實都是擁有自己生命的。
于是,他又是深吸一口氣,將心神全部沉浸在石中劍上,嘗試去觸摸,去感應他。
隱約間,他好像感到了石中劍給予了他一絲回應。
“唔!”他又是猛地一提氣,只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是繃緊了。
然而,劍卻還是紋絲不動,這次連塵沙滾落的都少了許多。
李元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想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一定!
不要急,不要急,慢慢來,拔劍就像談戀愛,需要一個過程……
他又是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心緒后,又是擺好姿勢,“唔!”的一聲,用力一拔。
只是……
威瑟在一旁,看著一下接著一下,“唔,唔,唔……”叫著的大哥,露出個意料之中,但卻意味深長的表情,心道果然杠上了啊,大哥和這把劍……
天色轉暗。
一直等到沉沉暮煙籠罩了整片天,海面上,濃霧籠罩之際。
李元在又一次“唔”,發出像是人便秘了時的聲音后,終于是松開了幾乎要粘在劍把上的手,踉蹌往后退了兩步,撲通一聲,向后仰倒,躺在地上。
“亞瑟大哥!”
威瑟大驚,急忙上前把他扶起。
“呵,呵!”李元大口大口喘著氣,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暈厥過去了。
喘了好久后,他才斷斷續續地說道:
“找,我有點感覺了……那把劍,在,在呼喚我。”
又來了……威瑟滿臉的無語,對于自家大哥現在的模樣,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扶,扶我起來,我再試一次!”李元搭在威瑟的手上,盡力支撐起身體。
“呃,大哥,時間現在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威瑟卻是提議道:
“你不總是說,你拔不出來劍的原因,是因為你和劍的關系不夠嗎?我想劍的話,一定是想和你交朋友的,只是因為還不是太熟悉,所以需要一個過程。”
“而這個過程不能一蹴而就,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嗯,說的也是!”
李元沉思了片刻,覺得自己渾身力氣好像被抽干了般,也只能作罷,遂點點頭道:
“好,我們明天再來。”
“明,明天?”威瑟張了張嘴,而此時李元卻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已經站了起來:
“就像你所說的,石中劍其實很想跟我交朋友,那么,我必須得天天陪著它才對。”
“呃……”
威瑟支吾了一陣,臉色逐漸僵硬,好像……說錯話了啊……
迎著夜色,李元和他回到了那間已經建造在海面上的魚排屋。
魚排屋不算大,但也足夠他們兩兄弟隔成兩個房間。
李元洗漱完后,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那張床單都是微微發霉的床上,雙手抱頭往后一靠,呆呆看著天花板,復盤著今天的事。
看起來我的確是穿越了,而作為一個穿越者,最首要的任務就是透過著不合理的身份,去和這個世界的某個東西引起共鳴,或者說激發系統——或是啥的……
毫無疑問,石中劍是一個異常點,肯定需要攻克,只是究竟該怎么做……
李元想著想著,只覺眼皮困乏,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翌日,太陽初升。
金色的光芒灑在水面上,泛著粼粼波光,看起來今天應該又是天氣晴朗的一天。
李元早早地就起來了。
昨天睡得飽足,只覺神清氣爽。
在洗漱完,又吃了點窩窩頭當做早點,捧著一杯研磨的十分粗糙的豆漿便到了威瑟的房間前,跟他說了聲自己要去劍丘上后,便匆匆往那邊趕去,留下威瑟一個人呆呆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對此,李元就沒怎么在意了,現在的他心里裝著的,全部是那把石中劍。
這是真正的王者之劍!
在這個世界,能配得上王者之稱的,舍我其誰?
李元雖然很想仰天大喊一聲,但禁不住臉皮薄,還是默默地穿過集市,到了小山丘前——
至少等他拔出石中劍再說吧。
他一路攀登,很快便到了山丘的盡頭,那把斑駁古樸的長劍前,擺好姿勢,沉下心神,然后伸手按在劍的劍柄上。
“唔!”
李元渾身霎時緊繃,雙手用力向上一提,可惜……
石中劍傳來的反應,還不如昨天第一次的時候。
嗯……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李元沉默思考著,深呼吸一口后,嘗試著在一次和劍建立起聯系,然后又一次——
“唔!”
結果還是一樣。
不要氣餒,繼續……有時候成功需要堅持……一口雞湯灌下,李元突然感覺自己渾身又來了勁。
“唔!”
“唔!”
“唔!”
從日出到日落,晚霞漫空之際,李元終于是頹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無可奈何地看著這把插在磐石上的長劍。
這,這一定有什么問題……他一邊喘息著,一邊打量著,腦海中緩緩浮現一個想法,有沒有可能,游戲的鑰匙是把這塊石頭雜碎了?
嗯,根據我以往玩游戲的經驗,其實真正的答案往往并不難,只不過藏在讓人不曾注意到的細節中……
就在李元想辦法,打算去搞把鎬頭過來的時候,黃昏的日影下,一道身影出現。
“大哥!”
威瑟的聲音傳來,遙遙沖著他揮手。
李元聞聲滿臉疲憊地轉頭看他,亦是朝他揮了揮手,暗暗道,今天就先算了吧,時候不早了……
于是,他走到威瑟面前,問道:“今天你去哪了?”
“打魚了……嘿嘿,今天我們運氣不錯,收成不少,我剛把多余的魚那到集市里賣了呢!”
威瑟嘿嘿笑道:
“大哥好了之后,也就不怎么用我擔心了。接下來我打算每天都出海打魚,把欠下的船租先給補上。”
“嗯……”
李元神情一窒,心道我居然沒有想到這茬,而這小老弟也不聲不響地扛起了所有的重擔,這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雖說以血緣而論,他們是兄弟,但實際上在精神層次,他感覺自己應該和威瑟沒達到那種不分彼此的親密關系了。
想了想,李元遂決定道:
“以后這樣,早上我們出去打魚,下午回來,我來這里對付這把破劍,不對,是和劍交朋友。至于賣魚的事,就交給你了怎樣?”
“可以啊,不過大哥,你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嗎?”
威瑟滿臉驚喜。
“沒問題了。”李元聳聳肩膀,便和威瑟往家的方向走去。
日影西沉,漸漸沒入海天一線的地平線下,將他們的身影拉得老長。
等到了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為了能保證他們兩人在保證生計的同時,額外還有能力償還租金——
或許手頭寬裕了后,還能買艘船。
所以李元和威瑟回來后,早早地就睡下了。
他打算第二天早起,然后把船開往稍微遠一些的海域,那里的魚群密度遠比近海大,顯然更有效率。
第二天,東邊的天才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李元和威瑟便起來了。
蹲在海邊,抓了把鹽巴,飛速洗漱完后,李元一躍跳入海中,感受著熟悉冰涼的觸感,拖著那艘動力機能還十分原始的漁船——
卻發現意外的輕松。
大概是繼承了亞瑟的力量吧……李元暗暗嘀咕了聲。
待得吃水稍深了些,他和威瑟翻身上了船,一人搖把,一個掌舵,駛著往外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