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誰在背后夸我?”
紅寶石戒指,血海世界中,人臉庫洛眼睛笑瞇成了線,聽得狄耿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不過卻沒說什么,只是問道:
“這就是你口中的暗曜?果然和我們不是一個層次上的生命……”
“哼!這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庫洛冷笑一聲:“這不過是這家伙半蘇醒狀態的實力罷了,要真是全蘇醒,就憑梅林現在的狀態,撐不過三招就會被生生打爆!”
“是嗎?”
狄耿舉目望天,看著光芒閃耀,縱橫交錯,甚至引得天地色變的恐怖魔法,拳頭微微握緊。
“只是讓庫洛大人擔心的是,現在這個混蛋出手的時候,對這個世界的規則掌控能力可是越來越強了。”
庫洛的語氣稍稍沉重,眼轱轆急轉:“如果同處于全盛時期,在這個世界中,庫洛大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更別提還有他的那十二個小弟,雖然還未達到‘至圣’的層次,但實力可不容小覷啊……”
“不過聽你說來,他那十二魔神柱,也沒有一心向他吧?”
“桀桀桀桀,當然當然!”
庫洛笑了起來:“特別是這個阿薩·多古倫,野心可真夠大的啊,以前庫洛大人就有預感,不過還沒看出來。
哼哼哼哼,真的是好一場陽謀,令這兩個人對上,打個兩敗俱傷。
今日之后,世界的格局恐怕就要發生改變了。能不能抓住時代的機遇,就看你自己了,狄耿!
如果沒有信心的話,趁早還是將身體交給我吧,由我來替你奪取機緣……安心吧,我一定不會忘記給你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哼!”
狄耿冷哼一聲,心神收回。
精靈森林下方。
自從那道意志降臨之后,所有的陰影生命幾乎在一瞬間便化為黑霧消散。
只是這一刻,卻沒有人為此而感到喜悅。
天上的戰斗,就像是一柄懸浮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稍有不慎,便會墜落下去將他們所有的一切都給摧毀——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要不是空中出現這海市蜃樓般的花海世界擋在他們頭頂,那么他們的結局,不會比遠在數百公里外的城鎮好上多少。
“那就是我們以后要面對的‘靈’嗎?”
林小馨抬頭望著上空,那宛若神靈俯視世間的豎瞳,身體微微戰栗。
她的邊上,林茵茵幾乎把頭藏在她懷中了。
從那只獨眼上,她由衷感到了恐懼。
林小馨輕輕揉著她的頭發,忽然間想起什么:“對了,李元呢?”
“李元沒事。”
洛莎搖搖頭,自從金色豎瞳出現后,她的語言能力仿佛又重新恢復了,一幅幅畫面在他眼前閃過。
她清楚,這不是她突破了巫神之柱的屏蔽,而是巫神之柱放棄了限制——
不過最后的結果,看起來仿佛也差不多。
她所能看到的未來,都被這只金色豎瞳占據,仿佛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這代表著的是預言失效。
如果這只豎瞳的力量還在的話。
但比之前要好的是,她能從語言的畫面中,看到李元正站在一處祭壇上,亦是抬頭仰望著上方的場景。
這預示著他是安全的。
至少在這個時候是安全的。
“可是梅林哥他……”
林茵茵的語氣有些哽咽。
這個時候,哪怕是洛莎,都沒有對她嘲笑。
洛莎默默低下頭:“在未來,我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林茵茵死死咬住嘴唇,肩膀一抖一抖。
林小馨眼簾低垂,輕輕撫摸著妹妹的秀發,怔怔出神。
轟隆!
阿瓦隆的世界劇烈地震蕩著,恐怖的雷光自空中如同雨落,鋪天蓋地的轟向梅林。
“啊啦啦,還是和以前脾氣暴躁呢……”
梅林在雷光雨中穿梭著,身形急閃,時不時一個一個翻身,躲避迎面而來的雷光。
從一開始的高歌猛進,到現在的狼狽逃竄,大概用了,嗯……
不到二十秒時間吧……
“哦喲!”
急行中的他又忽然止步。
一道雷光轟的一聲在他腳下炸開,要是他方才要是沒停下的話,可以預見的是,他恐怕要遭雷劈了。
“我又不像啊元處處留情,憑什么挨劈?”
他嘀咕了聲,身形不做停留,一個閃身,將萬千道雷光又甩在了身后。
不過好景不長,沒多久后,無窮的雷光在那道意識的操控下,形成一個圈,完全將他完全包圍在了里面。
“不妙啊,梅林哥哥無處可逃了……”
梅林抬頭看著那明滅的雷光,一陣頭皮發麻。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悶雷聲滾滾,但就好像是孩子在做惡作劇般,空中的云層越發厚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烈翻滾著,可雷光就是不落下。
只是有一股怪異的感覺在醞釀。
阿瓦隆中,滿地的鮮花仿佛被什么力量拉直了,然后在那股力量下,根莖逐漸從地上拔出。
花蕊周邊的花瓣開始脫落,向上飄去,然后是枝葉……
“不動手嗎?不動手梅林哥哥也跟你不客氣了!”
梅林猛地立住身子,手中法杖向著頭頂一指,霎時,那金色豎瞳周邊的空間開始塌陷,露出下方黑漆漆的虛空。
虛空的亂流在其周身肆虐。
可這原本能將人吸納其中,一個不慎甚至能絞成碎片的虛空亂流,卻沒能對著金色豎瞳照成絲毫傷害,甚至連蒼穹上那厚厚的雷云,都沒有收到一絲影響。
不,不是沒有影響,是虛空亂流在達到雷云周邊百米之距的范圍內,便猶如有了見了老虎的鹿般,掉頭倉惶逃竄。
“這樣也不行嗎?”
梅林咧了咧嘴,催動其余的魔法向蒼穹上那道金色豎瞳攻去,卻背一一抵擋了下來。
終于,云層積蓄滿了力量,散發出耀眼的光。
意識降臨。
恐怖的雷光就像是遮蔽天地的光幕落下,將雷圈之中所有的一切皆盡吞噬。
阿瓦隆中,花瓣泥石浮空而起,被光芒遮蔽,消弭于無形。
然后雷光繼續落下,將梅林盡數吞沒。
無聲無息。
仿佛一切都是不切實際的幻夢。
李元張開口,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喊:“梅林!梅林!”
可他卻聽不到了任何聲音,仿佛自己被扔在了時空之外,只不過是一個與其毫無相關的見證者。
只不過是,一場無聲的電影,一場噩夢……
夢醒之后,他又要重新背起書包,來到校園,啃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熟悉的朋友打聲招呼,坐在教室里等待上課。
當然,每一次老師已經來到教室,喊了上課,起立后,王云濤那個衰仔才會氣喘吁吁地趕到。
老師都不用說什么,一個眼神,他便意會了。
這節課,他要站著的……
呵呵,這才是我的人生啊……這才是現實啊……
李元心里苦笑一聲,卻發現心異常的冷靜。
但可笑的是,這個時候自己又在做什么呢?像個傻子一樣跪在祭壇上,涕淚橫流,瘋狂地叫著誰都聽不到的聲音,要不是后面有繪梨衣給他拉著,這個傻子恐怕要沖進那道光芒中了吧?
繪梨衣?
繪梨衣!
沒錯,是繪梨衣……
是繪梨衣!我認識她,知道她,就在這里啊!
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啊!
要不是來到這里,我又怎么可能認識繪梨衣,怎么可能認識林小馨,怎么可能認識吳芷,林茵茵,洛莎,莉莉……
還有王云濤。
他不叫王云濤,在這里他的名字叫西洛啊!
西洛·卡文迪許!
卡文迪許家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第一衰仔,我們一起為此努力過,奮斗過,但最后還是失敗了啊!
梅林,沒錯,是梅林!梅林把我們帶到這個世界,雖然那是個騙子,可這個梅林是真的啊!
就是這整天自稱梅林哥哥的家伙,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偉大的法師,是無敵的,卻被人打得這么狼狽,讓人忍不住發笑啊!
沒錯,也就是自夸自說的家伙,摳的要死,精的要死,像個菜市場賣菜的老婆婆般,討價還價個沒完,張口閉口就是能量來源,簡直是無聊透頂!
他一股腦地把東西全給了,自己拍拍屁股找個地方躲起來,難道不省事嗎?
還非要跟在他身邊,老是挖坑讓人跳,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差點要被這家伙整死!
好了,現在他要把自己玩死了……
是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所有的經歷都是真的,都是銘刻在腦海中的記憶碎片。
可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李元忽然感到一陣疲憊,放棄了掙扎,跪在地上舉目望天,呆呆看著那白色的光幕中。
“都結束了……”
淚水劃過臉龐,他忽然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愣了愣。
光幕中,隱約有一道黑影閃爍了下,然后逐漸清晰了起來。
慢慢的,如果認真去看的話,就能看見那道黑影跪在地上,像是在身上背負了山岳般,一點點艱難站起。
光幕隨之被抬起。
“呵!呵!”
空氣中,靜得能聽見喘氣的聲音。
那衣袍破碎,露出干枯身軀的白衣法師大聲喘息著,嘴角卻是咧起:
“嘿嘿!還記得嗎?當年你問我,為什么到這種地步了,還要傻傻堅持著,你和我們之間,本就是隔著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天塹。
那個時候,我沒有回答你,但今天,我已經找到了答案,你給我聽好了!”
他忽然發出像是野蠻人的怒吼:
“像人類這種愚蠢的東西啊,縱然明知是蚍蜉撼樹,也會生有不屈之心,自古以來,從未有變過,正如神戰的時代那樣!
所以,莫要問為什么!我只需要你明白,哪怕我們中間,真的有一道天塹,那么我也愿意用我的骸骨,搭起橋梁,為后來人鋪路!
今天,你能殺了我,明天,還有另外的人向你發出挑戰!
我們!永不言敗!
我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哪怕前面是地獄是深淵,我都要走一遭給你看看啊!
你聽明白了嗎?暗曜!!——”
梅林猛地挺直了脊梁,不顧眼眶、口鼻中涌出的鮮血,拼盡所有的力量,吐出一道莫名的單詞。
他的身邊,羊皮紙卷上,陡然噴薄出耀眼的光芒。
天地間,規則改變,乾坤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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