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內心十分疑惑,原本體內靈力是液態的靈力潮水,怎的自己打通了涌泉穴之后變成了靈氣了,液態的靈力濃度遠遠比氣態的靈氣濃郁得多,之前一瞬間徐天然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不曾想只強大了短短一瞬間。
先生捻須微笑道:“不要疑惑,原來的靈力潮水是我將天地靈氣壓縮成液態靈力,現在你能夠自己儲存靈氣,開始自己修煉了,我撤去了任督二脈禁制,你便能自主吸取靈氣修行,靈力河水自然蒸騰而起,化作靈力,一大部分淬煉了你的身體,另一部分儲存在你的涌泉穴。你自己是否察覺你的身體有變化,被如此強大的靈力淬煉體魄,你定然受益不小。”
徐天然運轉焚殺決,一拳遞出,拳罡獵獵作響。忽然,全身骨骼響起了“咯咯”的聲響,全身骨骼如同蘇醒了一般,變得更堅韌,似乎再淬煉體質,自己的骨骼將如鋼鐵一般堅不可摧。徐天然感受骨骼傳來的酥癢感覺,和傷口愈合時候的酥癢感覺差不多,徐天然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徐天然睜開眼睛,大喝一聲,小院內,殺氣起兮上云霄。
睡夢中的小鎮,渾然不覺,白衣少年閉眼感受著小院的變化,自言自語道:“下次打架得用靈力了。”
先生耐心娓娓道來:“此次,你是借助了外力極短時間就將涌泉穴靈氣填滿,那是靈力河水蒸騰之時被你吸收,將來你可就沒這樣的好事了,要你自己一點一點吸收靈力,填滿一個竅穴所需時日可不會可不會短。將來你的修煉方向仍然是淬煉體魄為主,天下武夫共分九品:九品力舉百斤,八品力舉二百斤,七品力舉四百斤,六品力舉八百斤,五品力舉一千六百斤,四品力舉三千二百斤,三品力舉六千四百斤,二品力舉一萬二千八百斤,力舉萬斤便是一品門檻。六品、四品、二品都是一道巨大鴻溝,練體枯燥乏味,卻是修行根基,以后你要精心修行,砥礪心境,記住心境才是大道根本,心境無暇方能成就大道,心境破損,就算境界奇高,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品境界對你來說太過遙遠,不過你可以期待一下,入一品可凌空御物,就是傳說中的御劍飛行,飛劍斬頭顱。徐小子,未來修行之路說來簡單,你就繼續開鑿大瀆,錘煉體魄,不可好高騖遠,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對將來有大裨益。”
先生喝了一口茶,“至于錘煉體魄,讓老白教你,這些粗活他最擅長了。”
徐天然清澈雙眸眨了眨,點點頭。
先生摸摸青衫少年的腦袋:“明天開學了,開心不?課業完成了沒?”
徐天然笑容頓時枯萎了,趕忙去補課業去了。
先生瞇眼微笑,雙手攏袖。
翌日,天未亮。
一襲青衫在天馬山小道上急速奔襲,一身竹甲佩竹刀,如今竹甲的重量如衣衫一般輕便,少年行動極快,若不仔細看,肉眼都捕捉不到身影。
一襲白衣緊緊跟隨,一如往常。
旭日東升,青衫少年一刀揮出,刀氣直沖太陽,一往無前。
白衣靜靜等待腦瓜子犯二的青衫少年完成了上述一系列滑稽動作,待青衫少年轉過頭來,當即挑眉,一切盡在不言中。
徐天然運轉焚殺決,從石頭上高高躍起,一刀從天而降,刀氣驚人。
朱柒靈力流轉,劍氣碰刀氣,空氣中有爆裂聲。
徐天然一刀接一刀,似無章法,奈何速度極快,朱柒疲于應對,自己的劍招都被青衫少年打亂。一盞茶功夫,二人互換了三百招,白衣如雪,青衫飄飄。
徐天然深吸一口氣,涌泉穴靈氣如狂風沿著靈脈肆虐而出,翠綠竹刀蒙上一層淡淡的綠色,刀氣凝練刀意,少年心中默念焚殺決最終章:身前無人。一刀看似極慢實則快若閃電,氣勢卻極其磅礴,青衫殺氣極重,令人望而生畏,白衣一時失身,失去了躲閃的最佳時機,只能一劍擋一刀。二人周圍狂風亂舞,沙塵滿天,一道白光重重砸入灌木叢中。
徐天然收刀入腰間,哈哈笑道:“終于輪你嘗嘗灌木叢的滋味了。”
朱柒閉口不語,從灌木叢中強行躍起,不曾想被灌木扯住了裙擺,撕下了一大片白裙,露出了白嫩的修長雙腿。徐天然看得入迷,立馬扇了自己兩巴掌,內心警示:這家伙莫非和“白孔雀”一樣,有斷袖之癖,不然怎么能都長得如謫仙人一般,又都是小白臉的模樣,做男人可惜了,做女人才是正道嘛。
朱柒瞪了一眼徐天然,“看什么看,沒看過腿啊?”
徐天然壞笑道:“看過看過,就是沒看見這么白的男人腿。”
朱柒懶得搭理粗鄙少年,白影一閃而逝,幾個跳躍,消失在天馬山之巔。
徐天然瞧著今兒的日頭特別暖和,伸了個懶腰,終于贏了。
學塾,先生一本正經道:“今天,學塾有新教習,負責督促你們的課業。”
大家伙竊竊私語,紛紛猜測新教習是誰,不會又是一位老夫子吧。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徐天然不禁喊道:“師姐。”
柳如云眼眸微動,微笑道:“今兒起要改口叫教習。”
學塾哄然想起了熱烈的掌聲。
先生又介紹了學塾的新學子。兩個六歲稚童,唯唯諾諾站在先生身邊。
男童先開口道:“我叫林森,算命先生說我命中缺木,所以取名森。林森在此見過先生、教習,師兄師姐。”
男童彬彬有禮,大家伙很喜歡。
女童中等相貌,抬起滿滿稚氣的臉頰,帶著僵硬的微笑道:“我叫黃晶,在此見過先生、教習,師兄、師姐,請多多關照。”
陳大錘口不遮攔地說句:“黃晶師妹,你命中缺啥?”
頓時,眾人都憋著笑,滿臉通紅。先生揪住大鐵錘的耳朵,怒道:“出去站著。”
大家這才笑出聲來,唯有林森、黃晶滿臉迷糊,懵懂不知。
徐天然笑得很開心,不在于大鐵錘混不吝的糗事,在于師姐回來了,雖然不是師姐了是教習,可是,每天又能看見那雙好看極了的眼眸,他就很開心、很安心。
先生獨自上了二樓,柳教習收起往日平和的神色,嚴肅道:“檢查課業。”
頓時,怨聲載道。世間少年哪里有愛讀書的,暑休怎么一眨眼就過了,大多都是在臨近上課前幾日狂補課業,寫得字那都叫一個個蚯蚓爬爬,歪歪扭扭。
先生寬厚,對課業不太嚴格,柳教習似乎不太一樣,一不小心就要挨戒尺了。
徐天然額頭有豆大的汗珠,看著小黑炭被打得“哇哇”直哭,只不過是字寫得丑了些,不過徐天然定睛一看,那確實不是一些,哪里算得上是字。徐天然感覺內心極度恐慌,自個兒課業一大半沒做呢,這倆月光忙著開鑿大瀆、練刀,課業的事早就拋到九霄云外。若不是昨夜先生提醒,自己連夜做了一半課業,熬了一宿,眼圈都黑了,不然今天他是一個字沒做。他從來不懼怕先生,反正插科打諢就能蒙騙過去,現在換成柳教習,他感覺自己心境又要崩塌了,讀書似乎比修行還累,要不跟老白商量一下,家里應該也沒錢了,不上學了。
柳如云檢查到朱柒的課業,朱柒將一疊冊子和宣紙整整齊齊擺放在桌子上,柳教習認認真真檢查一遍,忍不住贊嘆:“字寫得真好,課業做的滴水不漏,很完美。”
柳教習轉過臉,對其余人怒道:“你們都過來看看,人家課業怎么做的,再看看你們自己。”
捂著手掌的呂小布、麥子地、陳大錘老老實實過來看朱柒的課業,心中不禁哀嘆,讀書好難。
徐天然捂著肚子,“柳教習,我肚子疼,要回家一趟。”
柳如云一眼看穿了徐天然的把戲,皮笑肉不笑道:“課業留下,人回去。”
徐天然啞口無言,原來想再熬一日,就能將課業做完了,憑借自己徐氏草書,寫個課業不過是毛毛雨,可是柳教習不給自己機會啊,徐天然腦子飛速轉動,想著對策。
不曾想,柳教習直接跳過了林氏姐妹,直接走到了裝模作樣捂著肚子的徐天然面前,戒尺輕輕在課桌上一拍,徐天然肚子立馬就不疼了。
徐天然雙手顫顫巍巍拿出課業,一副上刑場的模樣,姬勝雪不禁“噗嗤”一笑,這一笑像投入平靜湖面的小石子一樣,頓時,大家都笑起來了,連小黑炭也抹著眼淚笑著。
徐天然顫抖的雙手捧著課業,難得一見的恭敬有禮,柳教習翻了幾頁,眉頭緊鎖,“這些字鬼畫符就算了,竟然連符都沒畫完。伸出手來。”
徐天然抿著嘴,眨了眨狹長的丹鳳眸子,可憐兮兮道:“柳教習,我暑休時候身體不適,臥床休息,一天都要吐幾次血,現在能夠坐在這兒上課已經難能可貴、精神可嘉了,這頓戒尺能不能就免了,我保證明天就把欠下的課業補齊。”
柳教習嚴厲道:“徐天然,課業重做,字要是還敢胡亂畫符,那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至于,戒尺,還得打。”
朱柒聽著徐天然的慘叫聲,心里說不出的愉悅。
揍完了徐天然,柳教習繼續檢查課業,姬勝雪、林姊和林妹都規規矩矩做完了,蔣言、蔣理兄弟課業也做完了。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元昊身上。
元昊身上的肥膘似乎都在嗚咽哭泣,什么叫課業,在元昊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在元家讀書足夠記賬就行了,讀書讀多了就好像虧本似的,生意人最講究成本和獲利。柳教習的腳步踱來,一步一步輕巧的腳步聲就像喪鐘一聲聲想起。
元昊小眼睛一轉,權衡利弊過后,一臉認真道:“教習,我的課業在家,忘了帶。”
柳如云見小耗子使出了開學殺手锏,盯著元昊的眼睛,意味深長道:“回家拿,我等著,你家不遠,來回不過一炷香時間。”
元昊一步一回頭走到了門口,看著不懷好意的大家眼神,站在門口良久的小胖子,仰頭思慮良久,轉過身來,慷慨赴死。柳教習戒尺揮動,呼呼作響,小耗子嚎啕大叫。
學子的憂愁,大不過課業沒做、問題答不上、讀書讀不懂,還有喜歡的女子不喜歡自己。這是徐天然這輩子最輕松快樂的憂愁,說實話,柳教習的戒尺打得一點也不疼,自己叫著似乎很假,以后要逼真一些,否則柳教習就要換個懲罰手段了。
先生看書看到入迷處,欣慰點點頭,徐小子的肩上有點兒楊柳依依、鶯飛草長的意思。
柳教習有夸贊林姊,字寫得越來越好看了,林妹在心里偷偷腹誹:整日寫某人的名字,寫得多了,書法都好了不少。林妹偷偷瞧瞧白衣少年,還是我的朱師兄最好看,還最有文采,就是不懂姐姐為何會喜歡不學無術的徐天然?真是搞不懂呀,心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