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靈力流轉至蜀道,慢慢修復她腹部的傷口,蜀道愈來愈細,傷口在靈力滋潤下肉眼可見恢復著。
一夜無眠,徐天然神識專心致志在修復朱子柒的傷口,神識控制之微妙連徐天然自己都渾然不覺。蜀道將溫潤的靈力化作一股股生機浸潤朱子柒滑嫩的肌膚,再生的肌膚細嫩如初。纖細如蠶絲的蜀道抽離傷口,化成一道光束,沒入徐天然體內。
東方魚肚白。
徐天然才發覺自己身處在一處高約十丈,進深數百丈的大溶洞之內,洞口已經被朱子柒設了偽裝禁制,普通人難以發現洞穴的存在。朱子柒嘴唇干涸,徐天然立即在溶洞峭壁旁接水,手捧著水小心翼翼將水滴入朱子柒的玫瑰花瓣一樣美麗的嘴唇之中。
朱子柒意識漸漸蘇醒,睜開眼看見了正在給自己喂水的他眼神溫柔,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溫暖,朱子柒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腹部,發現傷口已經愈合了,掙扎著起身,“我的荷包里有凝膚膏,幫我取出,我涂抹一下,不然會留下疤痕。”
徐天然柔聲道:“放心,沒有留下疤痕。”
朱子柒臉色微紅,有些嬌羞,第一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夜被他抱在懷里,還被他查看了傷口,越想越羞澀。
徐天然尷尬無言,想解釋一二,怕越描越黑,只能撓撓頭,顧左右而言他,“餓了么?”
朱子柒點點頭,美眸光彩熠熠。
徐天然溫柔道:“那你在這里等會兒,我出去弄點吃的。”
朱子柒坐起來,離開了溫暖的懷抱,盤腿而坐,調息,靈力運轉,恢復傷勢。
徐天然身形一閃,不過一盞茶功夫,徐天然就帶著兩只山雞回來了,熟練地將雞處理好,生火烤雞。論烤雞的本事,徐天然深得老白真傳,兩只雞不一會兒就散發出誘人的肉香,雞皮被烤得金燦燦的,令人食欲大增。
朱子柒再也沒了優雅的吃相,抱起烤雞,大大咧咧拔下雞腿,一頓啃,徐天然看著吃著香甜的她,心里安心了許多。
朱子柒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呀?”
徐天然微笑道:“沒見過這么好看的。”
朱子柒嫣然一笑,“三年不見,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這幾年在青山鎮沒少和姑娘談情說愛吧。”
徐天然趕緊放下烤雞,擺擺手,焦急道:“沒有,三年都在老白的小天地瀑布下修行,才出來幾天就被驅逐出青山鎮了。呂小布可以作證。”
朱子柒心滿意足點點頭,噗嗤一笑:“咱們是什么關系?你跟我說解釋這么多干嘛?”
徐天然一臉真誠道:“怕你誤會了。”
“你當初不是喜歡這個喜歡那個,把學塾的姑娘們喜歡了個遍,現在離開了青山鎮是不是很舍不得呀?會不會覺得出來行走江湖很危險,不如留在青山鎮當山大王。”
徐天然平靜道:“我肯定要出來行走江湖的,娘親墳塋還在晉陽,哪里能一輩子呆在小鎮。只是沒想到竟然可以在武安城遇見你,見著你我很高興。”
朱子柒美目微轉,“將來有何打算?”
徐天然從懷里掏出一張輿圖,沉聲道:“給娘親上墳之后就用幾年時間把天下都走一遍。這是老白交給我的輿圖,當年他過的地圖,雖然標注很精確,但畢竟是數千年前的天下輿圖了,很多地名、甚至名川大河也不一樣了,需要我自己去一步步丈量這片天下。你呢?去晉陽城有何事?”
朱子柒吐了一根雞骨頭,沉思了一會兒,“我也沒什么事,就是去晉陽城看一位故人,當年兩家交好的時候我們關系不錯,此次她要出嫁了,可是我不能正大光明參加她的婚禮,就只能遠遠恭賀她了。”
朱子柒想起昨日徐天然被魔刀侵蝕的模樣,皺眉關心道:“你修煉殺道,魔刀殺意太重,你駕馭得了?若是稍有不慎,極易走火入魔。”
徐天然心念感受魔刀殺氣在錘煉自己的體魄,溫和道:“我修煉的本就是焚殺絕,魔刀有老白的封印,沒事的。”
朱子柒眼神忽然黯淡了些,愧疚道:“今日對不住了,是我玩過火了,沒想到你那把刀殺意如此重,讓你身涉險境。你應該猜到了,轉魄是我的護衛,我本想拉上你一起制造亂局,然后一起逃跑,不然難得出來走一趟江湖也是被看管得嚴嚴實實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想轉魄縱然出手也不會對我們下狠手,就算打不過就當做練劍了,沒想到你還真能擊敗了他一招。不過,沒想到你付出的代價這么大,下次我不會這么任性了,知道你最怕死了,凡事都會穩重一些,不會沖動了。”
徐天然苦笑道:“怪不得我就覺得不對,轉魄出手不輕但是沒有殺心,甚至連殺意也不濃厚,老白說過一品高手和二品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他若一開始就想殺了我們,咱支撐不過十招,就是他不敢下狠手,才讓我抓到了空子,突襲了他一招,現在想來,勝之不武呀。你也不用覺得愧疚,這都是我的機緣,經過長平殺意淬煉,我的功力又精進了一些,算是因禍得福了,我們是朋友,不興道歉那一套。”
朱子柒拂過耳畔的亂發,嫣然一笑道:“勝了還要逃嗎?武道沒有長進,臉皮倒是長進了不少。不過,你那一招畫圓不錯,竟然能接下轉魄的三千斬,雖然他已經留力了,但是讓我來,我肯定接不住。”
徐天然得意笑道:“那是我沖了瀑布三年悟出的劍招,正十七。老白說,天下防御之法無出其右。你想學,可以教你。”
朱子柒撇撇嘴,“不想學,練劍就要練殺人劍,哪里能練挨揍劍。”
徐天然也不說話,靜靜看著天上,享受清風拂面。
徐天然合上輿圖,收入懷里。
二人在溶洞調息了半日,就匆匆趕路去了。
益州城,天府之國。
南門外,有一個大黑炭懶洋洋窩在路邊,餓了就那徐天然給他的銅錢買些吃食,困了就靠在啊黃身上打盹。他并不擔心徐天然的安危,他相信天然哥的能力,定能逢兇化吉,總不能剛出江湖就撲街了,那將來回青山鎮怎么跟人吹牛皮?
忽然,瞇眼酣睡的大黑炭腦袋挨了一個板栗,剛要起身罵人,看見了熟悉的面孔,頓時笑顏逐開。
徐天然已經將黑衫孝服脫下,朱子柒也在集市更換了衣服,不過仍是一襲白衣勝雪。
徐天然和呂小布沒有通關文牒,在天下算是黑戶,進不了益州城,只能留宿城外,朱子柒身上文牒一應俱全,不過也不想獨自進城,就和他們一起在城外找了間簡陋的客棧一起住下了,說是客棧,不過是較大的農莊改造而成。
徐天然沒想到素愛整潔的朱子柒會和自己一起留宿城外農舍,徐天然只要了兩間房,自己和呂小布擠一間,朱子柒單獨一間。農舍的房間簡陋就罷了,確實有一股霉味,隱隱約約還能聞到腳臭味,連不算愛干凈的徐天然都有點忍耐不了。呂小布倒是心大,倒下鼾聲此起彼伏。
徐天然從窗戶躍上屋頂,果不其然,一襲白衣在屋頂打坐修煉。
“這么巧?睡不著?”徐天然問道。
“嗯,在外面透透氣。”
徐天然有點愧疚,都是因為自己沒有文牒,連累了她和自己一起留宿城外。
月光皎潔,清風徐來。
月色下,一襲白衣隨風飄蕩,三千青絲拂過徐天然的臉頰,清香撲鼻。
“我明天找個地方做份假文牒,以后去哪兒都方便些。”
朱子柒微笑道:“自己做不就成了,何必浪費那個錢,刻印章我在行。”
徐天然拱手道謝。
忽然,夜色中幾道黑影掠過。
朱子柒手握長劍,徐天然長平在手。
一個受傷的矮小漢子落入徐天然留宿客棧,著黑色夜行服,渾身浴血,眼神冰冷盯著徐天然。
徐天然冷靜道:“朋友,有麻煩?”
矮小漢子身上背著一把倭刀,倭刀很長和他的身形極為不相符,他撕下一片衣服,將左肩隱隱可見白骨的傷口包扎。對徐天然說的話,當作耳邊風。
徐天然神識擴散而出,可以清晰感受到方圓十里的靈力變化,昨日和長平殺意的抗衡讓他的境界又進步了一些,尤其是神識越來越強大了。
朱子柒默不作聲,右手握劍。
“來人了,你小心。”
朱子柒點點頭。
十一名手持倭刀的武士包圍了農舍,他們發型古怪,將頭頂中前部的頭發剔除,就像中間的頭發禿了一樣,后腦勺卻梳著一條小辮子。朱子柒見多識廣,輕聲介紹道:“這些應該是倭國武士,發型叫月代頭。小心一些,倭國武士極少出現在中土,傳說他們境界雖不是很高,但是殺力極強,更精通暗器之道,別被暗器傷到。”
徐天然不禁笑道:“怪難看的。”
朱子柒嬌笑道:“這么說容易得罪人,小心被他們砍了。”
徐天然取下背上長平,嘴角上揚,“刀在,人在。”
徐天然一邊戒備,一邊說道:“遠方的朋友,你們的事我不干涉,請你們自己解決,別驚擾了旁人。”
矮小漢子手握一把短刃,一雙杏眼咄咄逼人,仿佛要困獸猶斗。
為首一名武士上前一步,手握長刀,一板一眼道:“閣下明理,他是我國叛徒,偷了我族寶刀遠渡中原,今日我等奉將軍之命收回寶刀將其帶回國接受懲罰。我們不會叨擾閣下,請放心,我們將人拿下就走。”
矮小漢子怒斥道:“無恥之徒,你們才是叛徒,亂臣賊子殺了我爹,還要奪走妖刀,真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黑衣首領冷哼道:“各為其主,今日你必須死。”
一言既出,拔刀極快,徐天然第一次見到如此迅疾的拔刀,一刀祭出,快若奔雷。矮小漢子雙手數十發手里劍射出,分別精準襲向在場倭國武士。徐天然看得目不暇接,從來沒見過如此別開生面的架,在旁旁觀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