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柒調皮道:“詩雨姐姐,今兒在座十三人,你看上了哪個,我想辦法讓他贏。”
李詩雨一臉無奈,“你呀你,想法總是天馬行空,于晉王府而言,自然是最強者才是最好的選擇。”
朱子柒撇撇嘴道:“那詩雨姐姐的選擇呢?”
李詩雨憂郁道:“這世道女子哪里有選擇?”
朱子柒提高了幾分語調:“誰說女子就不能自己選擇夫婿了,詩雨姐姐若是看上了哪個,我想盡辦法讓他成為頭名。畢竟這十三人里頭,也有劉新生這樣的繡花枕頭,也有楊小兵這樣的采花賊,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我看錢塘不錯,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李詩雨摸摸比自己略高幾分的朱子柒腦袋,“小姑娘長大了,還想給姐姐幫忙了,我既然同意了比武招親,那就要嫁給武藝最高者,不論容貌,不論人品,那都是我的宿命,這不是我一人之事,更是晉王府的千金一諾。”
朱子柒頹然道:“算了,跟你說話真累,那我想辦法把幾個你看不上的人全部淘汰掉。”
李詩雨淡然一笑,“估摸著是你看不上的人吧,我可沒有說看不上誰?你不是最應該把徐桐淘汰掉嗎?不然,萬一若是勝了,晉王府的婚事可沒那么好賴掉。”
朱子柒扶著欄桿,抬頭望月堅定道:“他絕不會贏的。”
李詩雨調笑道:“還真是有自信呀。你就不怕他一時鬼迷心竅了,被你詩雨姐姐魅力所吸引,或是被晉王府的榮華富貴所折服,到時候棄你而去。”
朱子柒自然知道詩雨姐姐玩笑的意味,不過朱子柒也不愿意老老實實回答,嘻嘻笑道:“若是詩雨姐姐喜歡,我就讓給你了。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處處有。”
李詩雨白了她一眼,“子柒,你總喜歡女扮男裝行走江湖,長時間束胸可不好呀,時間久了胸脯會癟了,來,讓姐姐摸摸這幾年束胸有沒有把胸脯束壞了?”
朱子柒脫口而出道:“老李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李詩雨一陣疑惑,何來都字呢?
李詩雨在朱子柒面前完全放飛了自己,背向徐天然的方向,挺了挺胸脯,一對挺拔山峰輕輕搖曳。
朱子柒看得目瞪口呆,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脯,驚訝道:“詩雨姐姐,果然很壯觀。”
李詩雨呵呵笑道:“那是因為我從來不束胸,若像你這般束胸,估摸著也如你一般成了大梁太平公主。”
朱子柒嗔怒道:“詩雨姐姐,你只會欺負我。”
李詩雨趁著夜色,偷偷摸了摸朱子柒的胸脯,“喲呵,看著不大,摸起來還是有些分量,看來以后還有逆襲的機會,打明兒起就不要束胸了。”
朱子柒捂著胸前一對小兔,嬌怒道:“就不聽你的。”
李詩雨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開心了,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很多很好的朋友都走散了。
李詩雨感覺人的一生都在不斷失去,失去的珍貴東西多了,漸漸變得冷漠、自私、市儈,這便是大人口中的長大。因此,誰也不想長大。
自己大婚,朱子柒竟然膽大包天混在比武人群中來見自己,這份情誼最是令人感動。
李詩雨原本不可能離席這么久,畢竟在場不止朱子柒一人,她要讓十三人都賓至如歸的感覺,可是,內心歡喜讓她短暫地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和身份,此時此刻,她只是李詩雨,不是郡主殿下。
楊小兵眼瞧著郡主去了庭院許久,便悠閑地走到了庭院。
陳敬塘心中一陣悸動,拎著一壺酒,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楊小兵看著遠處郡主和朱子柒舉止親密,頓時嘻嘻笑道:“原來咱們郡主有了心上人了,這花前月下,摟摟抱抱,那咱們還比個什么武,趁早回家去咯,就算明日贏了頭頂也是一片綠油油。”
徐天然聞言,大怒,腰間長平出鞘寸許。
不曾想陳敬塘已經一拳砸在了楊小兵的眼眶上,楊小兵猝不及防重重砸在了庭院的池塘中,“噗通”一聲浪花四濺。
楊小兵在水里喝了幾口水,冒出頭來,怒斥道:“你腦袋有坑嗎?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都是受害者,你竟然對我出手。”
陳敬塘怒斥道:“郡主豈是你一個采花賊可以議論的,想死,起來,咱們決斗。”
楊小兵境界比陳敬塘稍高一些,但是陳敬塘枯榮劍乃天下名劍,二人相爭旗鼓相當。
楊小兵從水中一躍而起,忽然一襲布衣青衫長刀出鞘,刀柄狠狠擊中楊小兵的鼻梁,又往后倒下,落入水中。
楊小兵怒氣大甚,“你們給我等著,有本事等我出了水塘咱們拼死一戰。”
徐天然嘴角冷笑:“今晚你若能出了這水塘,我不姓徐。”
楊小兵怒斥道:“姓徐的,別欺人太甚。”
果然,楊小兵一次次從水塘里躍起,一次次被徐天然用各種招式擊落,都不帶重樣的,原本清澈見底的池塘都已渾濁不堪。
李詩雨察覺到水塘的動靜,趕忙過來勸解道:“徐少俠,就讓楊少俠出水吧,遠來是客,郡主府不能虧待了每一名貴客。”
陳敬塘沉聲道:“在晉陽城,誰也不能污了郡主的名聲,郡主只要點個頭,在下馬上取他狗頭。”
李詩雨雍容華貴,擺擺手道:“無妨無妨,今日是我待客不周,”
徐天然往前一步,長平烏黑刀刃殺意流淌,“郡主是念舊之人,心醇善,不容小人惡意中傷。聽聞楊少俠在江湖有采花圣手的名號,今日我替江湖除害,切了你的第三條腿,讓你采花圣手沒了手,看你還如何采花。”
楊小兵臉色凝重,徐天然身上散發濃郁的殺意,顯然是說到做到,楊小兵只覺得下體冰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李詩雨淺笑道:“好了,徐桐,不要胡鬧了,讓他起來吧。”
李詩雨心里,既然徐桐是朱子柒的戀人,便是自家人,也不再客氣了,直呼其名。徐天然聽見李詩雨稱呼自己徐桐,也甚是高興。
徐天然這才收刀,頓時殺意消散,眾人都稍微松了口氣,當時依徐天然的殺氣,估摸是真要將楊小兵的第三條腿一刀兩斷。
朱子柒朝李詩雨做了個鬼臉,李詩雨一笑沉魚,一笑落雁。
耶律大石穩坐牡丹廳,不聞窗外事。
王爾竹獨飲,人生得意須盡歡,好酒相伴,足矣。
錢塘輕搖折扇,風度翩翩,悄然坐在門檻上看著二哥和四弟,賞花賞月賞佳人。
劉新生心中惴惴不安,坐哪兒都能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每個人的眼神都恐怖極了,自己真是羊入狼群,早知道就不來了。
藏獒渾身殺氣凌人,抱著一塊生豬肘,解下腰間小刀,飲酒吃生肉,滿口鮮血淋漓,劉新生都不敢往那個方向多瞧一眼,怕只一眼自己就暈了。
呂樹景遙敬了藏獒一杯酒,祁連鐵槍門眾多弟子在晉國禁衛軍擔任軍職,雖談不上熟稔,也是舊識。
藏獒咀嚼生肉,豪飲一大碗。呂樹景也早早舍了酒盞,用大碗喝酒,一碗酒敬的不是私人情誼,而是軍營過命交情。
呂樹景翻年就要去晉國軍營服役,從一名隨軍修士做起,和祁連鐵槍門的眾多弟子一樣,一桿槍,縱橫沙場。
楊小兵全身濕透,發髻雜亂,幾次三番被徐天然打落水中,心中大怒卻不敢言,楊小兵隱隱感覺徐天然的修為和自己不是一個層面的,在座或許只有王爾竹或來歷不明的葉呂師有一戰之力。
楊小兵可憐兮兮看了眼徐天然,覺得他不會再出手,這才從水塘里一躍而起,落在庭院,一陣水霧蒸騰,他運轉靈力肌膚通紅將水汽蒸發。
陳敬塘枯榮劍在手,左手拇指輕輕抵住劍柄,隨時準備咔嚓了這個不知廉恥的下半身思考動物。
楊小兵行走江湖十數年,自然是一個識時務者為俊杰的人物,該認慫時就認慫,一個瀟灑跳躍,徐天然長平出鞘,護在李詩雨身前。
不曾想楊小兵一個勢大力沉重跪,鵝卵石小路盡碎,被砸出了一個一人寬大坑,重重叩首:“郡主殿下,在下一時鬼迷心竅冒犯了殿下,真是罪該萬死,給殿下賠罪了。”
李詩雨對徐天然的舉動感覺有點怪異,縱然因為朱子柒的關系,他對自己是否太過上心了,小柒難道不會吃醋嗎?
徐天然收刀,立于李詩雨身后,朱子柒輕輕拉扯徐天然的衣角,示意他放寬心,在郡主府誰還能欺負了郡主殿下不成。
李詩雨淺笑道:“楊少俠快快起身,無需如此,是郡主府怠慢了諸位,我在這里自罰三杯。”
陳敬塘眼眸熱烈如火,常言忘掉一段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三年以來作繭自縛皆徒勞罷了,今日得見郡主,陳敬塘似乎在蒼茫天地看見了一盞明燈。
錢塘拎著一壺酒,和二哥輕輕碰了碰酒壺,各自直接拿著酒壺對飲。
陳敬塘惆悵道:“四弟也喜歡郡主吧,我該不該和四弟相爭呢?”
錢塘輕撫下巴,望著夜空,幽幽道:“四弟對郡主的感情不太像男女之情,倒是和朱公子似乎情根深種。”錢塘躺了口氣,繼續說道:“二哥,咱們兄弟四人豈是小肚雞腸之輩,且不說四弟喜不喜歡郡主,就是他喜歡郡主,各憑本事唄。”
陳敬塘恍然大悟,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