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斷長生  114 耶律德光

類別: 武俠仙俠 | 古典仙俠 | 長生 | 江湖 | 廟堂 | 我有一刀斷長生 | 搔首弄姿   作者:搔首弄姿  書名:我有一刀斷長生  更新時間:2021-04-15
 
兩萬蕭氏騎軍浩浩蕩蕩擁護著耶律大石前往上京,一別七年,上京可好?

耶律大石深深吐出一口白氣,這是草原的味道,漫天雪花飛舞,戰馬行進的速度不快,縱然蕭氏私騎乃草原最精銳騎軍,一人三馬換著馬騎乘也無法快速行進。

耶律大石抬頭遙望,上京城已然出現在地平線上,蕭玄、蕭燭分別在耶律大石左右相伴而行。

蕭燭一想到述律氏竟敢謀害耶律大石,咬牙切齒道:“回京定要稟報大汗,嚴懲述律氏,貶謫耶律章石,廢黜閼氏述律理。”

耶律大石一手輕輕抓住一朵六角雪花,輕吹一口氣,雪花如美人一般舞蹈,“舅舅切不可多此一舉,父汗可不是昏庸之輩,無奈可敦失寵,如今專寵述律氏,章石子憑母貴,父汗也有意傳位章石,如今我僥幸歸國,需如履薄冰,忠心侍奉父汗,以真誠打動父汗,方為上策。”

蕭玄嘆氣道:“難道我們就打落牙齒混血吞嗎?”

耶律大石輕輕搖頭道:“非也,而是要笑臉相迎。先活著,才能有更深遠的謀劃。”

上京城臨潢府,十里城外,耶律章石出城相迎。

眼見謀害自己的親弟弟就在眼前,耶律大石剛要單騎出陣,蕭玄扯住了耶律大石的韁繩,搖搖頭。耶律大石微微一笑,示意無事。

肉骨相連親兄弟,上京城外,兩騎迎面而來。

耶律章石笑意燦爛道:“恭喜大哥,安然返鄉。”

耶律大石微笑道:“托弟弟的福。”

耶律章石為了彰顯兄弟情深的戲碼主動請纓出城迎接大哥,耶律德光甚為欣慰。耶律德光素來喜歡承歡膝下的小兒子章石,北獒廟堂不似中原講究嫡長子繼承,而是大汗指定繼承人,或是各部共同推舉大汗,因此耶律大石嫡長子的身份顯得無足輕重。

修士大多子嗣甚少,并非他們不愿意多生子嗣,而是每生下一個孩子,大道因子就會流失一分到子嗣體內。若生兩三個孩子或許并不明顯,一旦不節制多繁育后代,極其容易大道斷絕,境界停滯,修為難以精進。耶律德光雖是一代雄主,卻非修行天才,至今不過是金丹境修為,但是憑借雄才偉略牢牢將北獒廟堂掌控在手中。也因此耶律大光索性放棄了修行一路,子嗣眾多,耶律大石嫡母北獒可敦膝下一兒一女,閼氏述律理更是一兒三女,足見耶律德光對述律理寵愛有家。其余閼氏也多有兒女,足見耶律德光儼然已經放棄了修士的攀登之路。

耶律大石和耶律章石兩騎并肩進入上京城,耶律章石在耶律大石耳畔輕聲說道:“大哥莫怕,弟弟親自護衛,定保大哥性命無虞。”

耶律大石淺笑道:“有勞弟弟,天京遭刺客襲殺,歸鄉之路走得不順遂,不過短短一月的路途兜兜轉轉走了兩年有余,若非義弟們鼎力相助,恐怕終要落個客死他鄉的下場。”

耶律章石臉色青白相間,局促不堪,身邊雖皆是自己親軍,但耶律大石的修為境界遠勝于己,生怕耶律大石不顧后果,悍然出手將自己一刀砍死。若非母親硬是要求自己主動出城相迎,自己是絕不會身犯險境。

耶律大石輕輕一夾胯下戰馬,緩緩靠近耶律章石,耶律章石頓時心驚肉跳,想要避開,耶律大石一把抓住耶律章石的韁繩,耶律章石轉瞬臉色慘白,難不成耶律大石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下死手?

耶律大石輕輕握著耶律章石被汗水浸濕的手,笑道:“咱們可是手足兄弟,要攜手為父汗分憂,父汗年紀大了,最痛恨手足相殘,多希望看見咱們手足相親的局面。”

耶律大石漫不經心的言語卻讓耶律章石大汗淋漓,天京襲殺的刺客是自己派的,龍門客棧截殺的是自己母親述律氏娘家勢力,哪里來的兄弟相親,彼此都是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可是耶律大石握著自己的手掌卻那么溫暖,越是笑容和煦的耶律大石越讓耶律章石心生恐怖之感。

心懷鬼胎二人,一人滿臉笑容,一人滿臉尷尬,緩緩進入上京城。

上京城與中原城市極不相同,雖修了高大城墻,南城如中原坊市一般,北城是北獒宮城,卻是帳篷林立,仍舊一副草原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習俗。

一入宮城,正北最大的帳篷寬數百丈,高十余丈,如此龐大的帳篷天下只此一頂。帳篷之內極盡奢華,寬闊的內室,美婢如云,一名魁梧的胖子高坐犬椅之上,便是北獒一代雄主耶律德光。

耶律大石、耶律章石攜手共進大帳,右手貼兄,單膝跪拜父汗。

北獒不似中原文武大臣涇渭分明、官服品秩等級森嚴,北獒各個部落首領、高級將領分坐左右,美婢倒酒、人手一把小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議事如同宴會一般熙熙攘攘。

耶律德光走下犬椅,親手將兩個兒子扶起,開心道:“大石我兒終于回來了,我心甚慰。快快起身吧。”

北獒廟堂四大家族耶律氏、蕭氏、述律氏、慕容氏齊聚一堂,還有各個部落首領,皮室軍萬夫長以上將領皆至。今日議事,事關北獒大局,看似波瀾不驚的宴會,暗流涌動。

蕭氏家主蕭鋒率先說道:“大汗,昔年北獒為大梁所敗,大王子入梁為質,為了北獒整整五年客居他鄉,在敵國受盡苦難,歸鄉之路亦是一路坎坷,但大王子得長生天庇佑,安然歸來,實乃北獒大幸。我認為應該立大王子為儲,統領皮室軍,以穩北獒國本。”

耶律德光一聽蕭鋒所言,臉色雖如常,內心卻泛起一陣漣漪。耶律德光深知耶律大石一路行來受了多大的苦楚,而且是述律理、耶律章石下的毒手,但他選擇了無視,他原以為敵國為質的耶律大石恐怕今生無法歸國,那么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立章石為儲,想不到耶律大石歷經千辛萬險歸來,他也不能隨意將他處置,畢竟大石在北獒名聲不錯,更為北獒而入大梁為質,此等功績連奴隸都知曉,耶律德光眉頭緊蹙。

述律氏家主述律屠針鋒相對道:“大王子為北獒入質敵國,實是有功于北獒,但大王子私自潛逃,如今大梁與北獒和談盟約作廢,互為交惡,此乃大王子之過。如此算來,功過相抵。念在大王子為北獒質子五年,我提議大王子暫領皮室軍南營統領,大汗身強體壯不急于立儲,當在諸王子之中挑選雄才大略之人繼承汗位,方是北獒未來上策。”

蕭氏和述律氏針鋒相對,慕容氏家主慕容晉微微一笑,作壁上觀。

蕭鋒反駁道:“大汗在位五十余載,再過幾年便要退位隱居,當為之計深遠。大王子雄才偉略、德才兼備,又是嫡長子,當早日立儲。”

耶律大石已經就坐,看著蕭鋒強推自己上位,頓時心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不等述律屠開口,立即說道:“父汗尚且年富力壯,北獒不是中原,立儲當立賢,我遠離故國七年,久不知廟堂事不能勝任儲君之位,孩兒愿自領南營,歷練一番,待父汗看我們兄弟幾人能力選定繼承人。”

耶律德光臉上漸漸浮現笑容,看來大兒子還是懂事,不讓自己為難?若耶律大石也抱著儲君之位乃自己囊中之物,恐怕自己不得不下狠心虎毒食子了。耶律德光極為看重自己手中權柄,看似笑面佛一般的人物,卻是北獒最狠心的主。他再喜歡小兒子,卻也不會早早立章石為儲,讓他們彼此爭斗,自己才能始終牢牢把握權柄。若耶律章石殺了耶律大石,他不聞不問,若耶律大石羽翼豐滿,將來傳位于自己不喜歡的大兒子,他也順其自然。

耶律德光哈哈笑道:“大石這幾年成長不少,先去軍中磨礪一番,北獒尚武,以軍功論成敗,立得大功方能服眾,如此先統領南營,期望我兒為北獒練出一支精兵強將。”

北獒皮室軍乃北獒精銳之師,如同中原諸國禁軍一般乃耶律氏直屬騎兵,共分左軍、右軍、南營、北營、中軍,中軍是耶律大光直屬精銳,而南營卻是五軍之中最弱的一軍。如今耶律章石是左軍統領,麾下皆是精銳,遠非耶律大石南營所能比,如此一來心稍微細之人便知道大汗榮寵哪位王子了。

蕭鋒想要據理力爭,耶律大石輕輕搖頭,蕭鋒方能作罷。慕容晉心思入微,儼然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悄然盤算著將來的謀劃。慕容氏祖訓不涉宮闈之爭,但如今朝局微妙,若不早早下定棋子,恐怕將來廟堂就無慕容氏的一席之地了。耶律大石的明智之舉慕容晉看在眼里,喝了一盞酒,心里隱隱有答案了。

是夜,月華如水,白雪皚皚。

明日慕容晉便要離開上京回部落,他在自己軍帳之內,燒一壺酒,放兩個杯子,仿佛靜等貴客。

果然,耶律大石喬裝成一名小卒,夜訪慕容晉,一見慕容晉桌上備好的酒水,執晚輩禮,得到慕容晉許可方才坐下,笑道:“慕容家主真是算無遺策,怎知我一定會來?”

慕容晉斟上兩杯酒,以臣下禮,沉聲道:“殿下遠離北獒便是為了遠離朝堂一攤子渾水,如此一來是保住了性命,卻也在朝堂失去了許多臂助,如今北獒滿堂部落首領、四大家族,除去你母族蕭氏鼎力支持,恐怕再無外力。小王子不僅自領左營,有母族述律氏,更與皮室軍眾將交情深厚,殿下如今急需盟友,放眼北獒,也就慕容氏有此實力,而且不易為大汗所疑。畢竟蕭氏和慕容氏乃宿敵,天下人斷然想不到殿下竟敢與慕容氏結盟,殿下,微臣所言可是屬實?”

耶律大石爽朗笑道:“慕容家主說的都對,唯一漏了一點,慕容氏也需要我耶律大石。”

慕容晉輕聲問道:“此話怎講?”

耶律大石平靜道:“若耶律章石繼承了汗位必抽取各家族精銳充實皮室軍,到時候強干弱枝,大約除了述律氏,蕭氏、慕容氏都不復當前榮光。”

慕容晉微笑道:“殿下登上了汗位何曾不會強干弱枝,慕容氏可有立足之地?”

耶律大石端起酒杯,指向南方,無言勝似千言,慕容晉開懷大笑。

一壺酒,結盟約。

一股洶涌的暗流在北獒悄然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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