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刀斷長生  389 換了人間(七)

類別: 武俠仙俠 | 古典仙俠 | 長生 | 江湖 | 廟堂 | 我有一刀斷長生 | 搔首弄姿   作者:搔首弄姿  書名:我有一刀斷長生  更新時間:2021-04-18
 
裴嘉木立于旗艦甲板之上,海風迎面而來,如今自己的水師已經將雞籠港口堵得水泄不通,來往客商要么被堵在紅河之中,要么只能在海面盤旋,皆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裴嘉木最憂心之事不是琉球宗派人前來圍剿,而是自己雙親尚在雞籠港中,若是琉球宗以老父老母相威脅,裴嘉木當如何抉擇?

如今,夷州水師萬余兄弟們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隨自己反了,此時這件事不再是自己可以任性而為了。

酒罷了。

一襲青衫飲完最后一杯酒,起身超寧珂抱拳道:“寧姑娘,我有事先行一步,還望為我保密。”

寧珂左手撐著臉頰,歪著頭看著如坐針氈的一襲青衫,不悅道:“既然想走就快滾,有什么好拖泥帶水的。”

徐天然再抱拳,旋即,推開窗戶,身形悄然而逝。

寧珂癡癡地望著一襲青衫的背影,滿心惆悵。

忽然,梁上掉下了個黑衣小童,不等寧珂反應過來,小童已經幻化成徐桐模樣,對著滿滿當當一桌珍饈,大快朵頤起來。

寧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這是什么神仙術法,怎么好端端的黑衣小童就變成了一襲青衫。

楚門風沉聲道:“當下就該趁裴嘉木軍心不穩先發動猛攻,將其剿滅,不然坐視不理,日久恐生動亂。”

劉家奎則搖搖頭,“裴嘉木水師乃是琉球宗最強戰力,恐怕東海水師和澎州水師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若我們貿然出擊,裴嘉木索性率領水師出海,我們更是難以將其剿滅。”

周子學道:“我贊同五哥,不宜一下子就把裴嘉木逼上絕路,尤其要把夷州水師和裴嘉木區別對待,反了琉球宗的禍首是裴嘉木而不是夷州水師,咱們應該立即派人勸降,只要夷州水師能將禍首殺死,咱們可以赦免整個水師。畢竟,若正面一戰,且不說東海水師和澎州水師有否勝算,便真的勝了,咱水師折損嚴重,就要喪失對這片大海的掌控了。”

如今蕭然不在,按理來說主事之人當是楚門風,但是,琉球宗出席的五名當家的儼然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王元上、劉家奎和周子學三人自成一派,自然不會聽從楚門風的號令。

雖說劉家奎和周子學的策略是上策,但是,因何楚門風主戰,而劉家奎則主張招撫,皆各懷鬼胎。

裴嘉木是烽火閣統領,若是宗主問起,究其他反叛琉球宗的原因,王元上罪過最大,王元上又會指責陣云閣濫殺無辜,這才讓裴嘉木生出謀逆之心。

不過,以琉球宗的秉性,最終仍是王元上的過錯,屠村于琉球宗而言只是家常便飯,只能怪王元上不能掌控大局。因此,王元上主張招降,便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期望以功折罪,只要能保存夷州水師的戰力,想來宗主的責罰也不至于太重。

自然,楚門風主戰則是巴不得王元上罪過越大越好,自己執掌陣云閣,麾下有數百名修士和陣師種子,在琉球宗儼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這些年隨著烽火閣水師日益強盛,陣云閣的風頭都被烽火閣蓋過,楚門風早已盯上烽火閣這塊肥肉許久了。

若是烽火閣的水師加上自己陣云閣的修士和陣師,那楚門風的勢力則會成倍增長,楚門風恨不得借此機會徹底將王元上除掉。

南雨筱則是滿心憂慮,總覺得二哥處事過于急躁了,當下乃是琉球宗危難之時,身為琉球宗當家的更要齊心協力,怎能尚未開戰就內訌?

南雨筱想了想,輕聲道:“裴嘉木的老父母尚在雞籠港,我看事不宜遲立即派人將他父母拿下,聽說裴嘉木十分孝順,若是以此相逼,或許咱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平定叛亂。”

楚門風解下腰間的破舊葫蘆,在手中把玩,深邃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劉家奎披著一襲華貴袈裟,立即附和道:“四姐說的對,我這就遣人將他爹娘捉來,我就不信了姓裴的還能坐視不理。”

王元上平靜道:“我已經派桃園六仙去了。”

周子學瞇著眼,笑呵呵道:“三哥英明。當下那名潛入夷州的飛升境修士尚未暴露行蹤,怕就怕他來壞事,派桃園六仙最是合適。”

劉家奎自言自語道:“這飛升境修士究竟是誰?難不成是咱們上一趟帶回來的那幾個人,咱們琉球宗平靜了多少年了,他們幾個一上島就發生了這么多意外,肯定脫不了干系。”

王元上狠狠瞪了一眼劉家奎,周子學更是悄然掐著劉家奎的胳膊,這個滿腦子女人的花和尚,說話不經大腦,若是這一伙人有問題,豈不是又給自己增添罪責,畢竟這一伙人可是咱們帶回來的。

周子學立即解釋道:“他們幾人被捉住之時已經被三哥親手用銀針封鎖了靈脈,而且那姓徐的一行人可都在霓裳樓,若是他們有異動,四姐會不知道嗎?”

周子學三言兩語就把鍋甩給了南雨筱,南雨筱心平氣和道:“那名大修士出現之時,我便清點了人頭,確認不是他們無誤。”

楚門風沉聲道:“老三,你派遣陣云閣的桃園六仙和沒跟我打個招呼,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

王元上一聽,冷靜道:“二哥屠了紅葉村也沒跟我們打招呼,這才導致紅葉村出身的裴嘉木反了,這二哥總不會不知道吧?”

楚門風一聽,微微動怒,將葫蘆別在腰間,沉聲道:“紅葉村窩藏逃犯,我將其屠滅可有任何不妥之處?”

王元上冷笑一聲,“罪名還不是二哥一句話的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楚門風和王元上劍拔弩張,饒是周子學也微微皺眉,雖說往日也有所爭吵,但總算互相留有臉面,今日是打算徹底撕破臉了?

南雨筱看著眾人吵吵鬧鬧,一拍桌子,冷峻道:“都什么時候了就知道內訌,若是夷州水師叛亂不平,飛升境修士捉不到,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是不可能的。

楚門風和王元上彼此爭斗了數百年,彼此的裂痕越來越大,豈是南雨筱一句話就能說通的。

楚門風沉默半晌,平靜道:“為今之計,只能撫剿并舉,不能將希望盡數寄托在招撫之上,老三,你火速命令東海和澎州水師從東、西兩面包圍夷州水師,兩手都要準備,不能再拖下去了。”

王元上只能點頭道:“我這就遣人調兵。”

裴嘉木最擔憂之事便是自己老父母尚在雞籠港,自己麾下并無一品修士得以調動,只能坐等消息,那人說了會將自己爹娘毫發無損帶來,當下也只能姑且相信他。

斗轉星移。

裴嘉木一夜難寐,這一夜是自己一生之中最煎熬的一夜,只要爹娘接到了,自己便立即出海,到時候好闊天空,琉球宗那些個修士也無用武之地,想要圍剿自己,就只能靠東海和澎州水師,而這兩支水師,裴嘉木有十成的把我徹底將他們擊潰。

忽然,天空之中有數抹身影出現,裴嘉木在凡人之中算是目力極佳,但是,想要在漆黑夜空中捕捉修士的身影,裴嘉木還是沒有這個能力,終究只能靠水師之中的陣師才得以發現。

警報響起,盤踞在紅河入海口的水師從睡夢中驚醒,陣師們調動戰意,更有兩名陣師的手已經按在滅神弩之上,在旗艦的兩具滅神弩是對抗琉球宗修士的法寶。

裴嘉木凝眸遠眺,按理來說徐天然來了至多帶著自己爹娘,攏共也就三人,怎會一下子出現十道身影?

徐天然靈力裹挾著裴嘉木爹娘,御風算不得快,后面緊緊跟隨著的是桃園六仙,裴嘉木十分緊張,桃園六仙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剛要下令攻擊,但是一看又不像是追殺他們而來,裴嘉木命人退下。

轉眼,徐天然帶著裴嘉木爹娘和桃園六仙落在艦船甲板上,桃園六仙皆是黑著臉,卻又一副乖巧順從模樣。

裴嘉木得見自己爹娘,熱淚盈眶,當即便跪下,磕頭道:“兒子不孝,讓爹娘受苦了。”

裴老太爺倒是明事理,徐天然跟他說了紅葉村的慘案,老太爺渾濁的眼眸,目光卻格外清明,“木兒,你這樣做沒錯,便是你娘和我被琉球宗捉了用來要挾你,你也不能投降,一定要為紅葉村死去的同胞討一個公道。”

說到激動處,裴老太爺不停咳嗽,裴嘉木眼含熱淚,再拜。

徐天然時間無多,從懷里取出一個玉瓶,交給裴嘉木,“桃園六仙中了我的七日斷魂散的毒,每七日就要服用解藥,不然就會毒發身亡,現在我將一個月的解藥交給你,他們就歸你調遣,若不聽話就把解藥扔了。”

徐天然話音未落,桃園大仙立即求饒道:“徐爺爺,我們肯定聽話,千萬不要把解藥扔了。”

裴嘉木接過玉瓶,小心翼翼收入懷中,他著實佩服這位青衫公子,桃園六仙的兇名在夷州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六人雖神智停留在稚童水平,但是六人皆天生神力,配合默契,六人聯手可有飛升境巔峰修為。

他們看似天真無邪,一旦動怒,便會化身惡魔,那些外地客商起初不知桃園六仙,出言侮辱他們,結果全部被桃園六仙撕成碎片,撕的人多了,自然大家就怕了。

如今,桃園六仙卻被自己所制,完全聽從自己的話,那么夷州水師無異于如虎添翼。

徐天然簡單交代一番之后便御風而去,裴嘉木一揮大手,夷州水師揚帆起航,第一戰,直搗藍天成澎州水師。

按照南宮千白既定戰略,只要蕩平了澎州水師和東海水師,那么琉球宗就如同被拔去獠牙的老虎,就不足為患。

若是陣云閣的大陣師種子皆為我所用,那么待裴嘉木歸來之時,便是席卷紅河谷的天賜良機,在陣云閣陣師的助力之下,裴嘉木麾下士卒上岸,可抵數名飛升境之力。

南宮千白眼眸布滿血絲,步步謀劃極其耗費精力,實在乏了就推開窗戶眺望遠方,一陣微風襲過,千白打了個寒顫,竟然,頹然倒下。

天未亮,一襲青衫自窗戶而去,從窗戶而來,徐徐見爹來了,輕輕一躍,消失無蹤,寧珂氣鼓鼓瞪著一襲青衫,眼眸滿是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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