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旌所在島嶼,離虞淵先前沉落之地,最為接近。
莫硯激發手段,“在煞魔鼎”魔能狂飆的時候,他不是率先感應者。
然而,因為距離最近,他來的倒是最快。
莫硯連番下手,在第四次時,他已經到了,并藏隱在暗處。
眼看著,轅蓮瑤背著虞淵,漸行漸遠,本來還想再躲避一陣子的他,終于沉不住氣,就這么冒了出來。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杜旌所在的海水,花花綠綠的劇毒,像是一條條水蛇游曳著。
他開口講話之際,怕是有數百煙絲劇毒,已悄然將轅蓮瑤前行之路堵死。
撓了撓頭,杜旌心生異樣感。
都以真容呈現的虞淵和轅蓮瑤,他自然是首次見過,可兩人在一起,就讓他生出熟悉感。
仿佛見過,偏偏又想不起來。
“不管了。”
杜旌咧嘴,沒了大門牙的那張嘴,漏風一般,令他的聲音在海下,愈發怪異。
“杜旌!赤魔宗的人,你也敢招惹?”
一朵朵火蓮花,繚繞在身的轅蓮瑤,美眸帶煞,怒斥道:“杜禿子,你是不是活膩了?別以為藏在荒神大澤,赤魔宗就對你一無所知!”
她的那尊火焰陰神,在眉心深處,驟然浮現。
火焰陰神,猶如浴火鳳凰,無數火焰神文翩然起舞。
“杜禿子……”
一聽到這個綽號,杜旌勃然大怒,可在驚聞“赤魔宗”,還有荒神大澤之后,他又趕緊冷靜下來,斜著眼,陰惻惻地說:“你知道我?”
“你早年在巫毒教修行,被驅逐之后,去過荒神大澤。”轅蓮瑤冷笑,“杜旌,你乃乾玄大陸,撼天帝國人氏。在家中,你拍第二,所以還有個小名叫杜老二。”
杜旌轟然變色。
他施展的精妙毒術,在心神巨震之后,急忙停下。
就見,條條花花綠綠如水蛇般的劇毒,臨近轅蓮瑤時,忽然止住了。
轅蓮瑤背上,虞淵低垂著頭,嘴巴湊在那朵紅蓮耳畔,聚音成線,以最隱蔽的方式,道出杜旌的隱秘過往。
轅蓮瑤朝著杜旌呵斥時,內心也起了軒然大波。
“你,你?”
駝背禿頂的杜旌,因她的這番話,弄的愈發驚懼不安。
“我是如何知道?”轅蓮瑤冷森森的,“赤魔島,離你所在的島嶼,相隔可不算太遠!你以為,你陰神離體之后,只以那具軀殼在槐樹林,當真無人在意你?杜老二,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赤魔宗將你查的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是誰,知道方耀大人,還有國師對我的垂青。你膽敢在海底向我下手,你就是自己找死!”
杜旌忽然不吭聲了。
他本性多疑,轅蓮瑤一口道出他的名字,出身,以前在家里的排行,讓他真的嚇住了,不敢輕舉妄動了。
赤魔宗,在浩漭天地愈發強盛,如果將他查的清清楚楚,將他視為必殺對象……
“滾開!滾遠點!”
轅蓮瑤大袖一揮,片片燃燒的楓葉,向前飛去。
已經亂了分寸的杜旌,在她的盛怒之下,有些畏縮地,將本欲擊殺她的劇毒煙絲趕緊收回,還舔著臉,干巴巴地笑著說:“我不知道,你是赤魔宗的那朵火蓮花。我還以為,是什么散修,在海底胡來呢。”
他主動避讓開來。
轅蓮瑤看都沒看他一眼,以虞淵的叮囑行事,表現的極其倨傲高冷,毫無畏懼地,從他身前飛逝而過。
后面的杜旌,還在賠不是,“勿怪,還請勿怪啊。”
毒蛇般的他,在后面,看向轅蓮瑤的眼眸,充滿了陰毒冰寒,似乎只要轅蓮瑤一個表現不好,就會再次纏上去撕咬。
轅蓮瑤根本不理睬他,駕馭著火蓮花,背著虞淵,就此飛去。
“這位駝背老叟,你越是驚懼不安,他越是得寸進尺。”虞淵蚊蠅般的聲音,在兩人離遠之后,悄悄在轅蓮瑤耳邊,再次響了起來,“這種毒蛇,不能給他一點可乘之機,不能讓他有一點希望。”
“他和別的散修不一樣,他天性就是如此,不敢真正鋌而走險,怕招惹這個,那個,行事從來就是猶猶豫豫。也好,就是因為這樣,就是因為是他,才能躲過去。”
“你別講話了。”轅蓮瑤道。
她能感覺出,虞淵一開口,身子都在哆嗦。
她還知道,虞淵貼在她后背的胸腔處,氣血玄門,不時傳來爆裂至極的力量沖擊。
如頭頭猛獸,從那穴竅狂奔而出
,沖撞著虞淵的五臟六腑。
她雖然有滿腹疑惑,也想知道為什么虞淵,對那杜旌如此了解。
也想知道,為何虞淵連那杜旌,叫“杜老二”都清楚,對杜旌的心性和為人,也是一清二楚。
可她更明白,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
“好。”虞淵乖乖閉嘴。
沒人比他更了解杜旌了,他招攬此人做藥奴時,連杜旌的祖宗十八代都查的清清楚楚,杜旌為他做事多年,什么脾性,他當然清楚。
很多東西,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尤其天性,是變不了的。
果然如他所料,在搬出“赤魔宗”的身份,道出杜旌的出身來頭,告知赤魔宗注意其很久之后,杜旌立即就慫了。
欺軟怕硬,不打沒把握的仗,杜旌一貫如此。
“轅姐姐,這么急切作甚?”
一個彩色貝殼,在海下靜止不動。
章曼和章妙這對姐妹花,被那貝殼“夾”在里面,一起朝著她和虞淵看來。
開口的,是姐姐章曼。
海中的她,穿透明輕紗,酥胸大半裸露在外,紅唇輕吐著水泡泡,望著頗為誘人。
妹妹章妙,視線越過轅蓮瑤,落在了虞淵身上。
看著虞淵的她,如看著奇珍瑰寶,明眸驟然一亮,綻放出,令轅蓮瑤都為之心悸的射入光芒。
“又見面了。”
她清冷的聲音,在海底悠悠響起,如鳥雀啼鳴,靈動清脆。
可此聲,落在轅蓮瑤耳中,卻仿佛萬箭齊發!
嗡嗡嗡!
虞淵耳膜,也在妹妹開口之后,震蕩的不停。
“你們怎么能找來?”
轅蓮瑤隨手抓住兩片楓葉,往耳朵上一貼,只看著章妙說:“你不怕死嗎?你們陰媚宗的老祖,沒有教過你,該如何做事嗎?”
章妙道:“教過的。”
“那你還敢三番五次的來惹我!”轅蓮瑤喝道。
“我不想惹你。”章妙臉色平靜,表情認真,“所以,你把那個男人還給我吧。本來,他就和我們一間房。你如果沒上船,我們早就睡了,或許已有夫妻之實了。”
轅蓮瑤壓抑著的內心火山,因她此話,瞬間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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