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蓮瑤道出此話時,魂影輕輕一顫。
恐絕之地,對魂靈是非常友好。
她的陰神,如果是在外面的天地,不可能如現在一般清晰。
在這兒,她就連面部最細微神情,都能清晰地顯現出來。
她的眼眸,含著慌亂不安之色,隱隱有些緊張。
影葉真人在蛛城對她的暗襲,還有這位靈虛宗第八真人的死亡,并沒有令她多么的震動和心驚。
真正讓她不安的,是虞淵……
虞淵,傳言背棄了浩漭天地,成為了三大上宗,魔宮、妖殿口中的叛徒!
虞淵“叛徒”的身份,對她來說,死在是太過于沉重了。
她在驚聞此消息時,她父親轅秋舫,對她悉心栽培的方耀,都嚴肅地提出警告。
警告她,以后盡量撇清她和虞淵間的關系。
更加不要再見面!
父親和方耀的警告,她聽著的時候,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以后該何去何處,不知該如何應對和虞淵的關系。
那一刻,她就知道,在渾然不覺間,她對虞淵已情難自禁。
雖然,在年齡上來看,她比虞淵要大一些。
可她從認識虞淵,和虞淵相處起,一直感覺虞淵一點不青澀,絕大多數不沖動時,虞淵都相當的冷靜睿智,有自己的思維方式。
而那些,也是令她欣賞著迷的地方。
可現在……
方耀安排她來恐絕之地凝煉陰神,其實是存著,讓她和虞淵盡量不接觸的意思。
這點,她心知肚明。
人算不如天算,方耀絕對無法預測,虞淵竟然從青鸞城,在入微境的階段,直接抵達了恐絕之地。
而她,在看到“煞魔鼎”的那一刻,父親的警告,方耀的叮囑,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什么也顧不上了。
她探出手,以陰神的魂魄觸感,感受著虞淵手心溫度。
她以陰神的視線,出神地,凝望著眼前的男子。
然后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即便背叛了浩漭天地,也應該屬于自己!
“我和祖安有些淵源。”
虞淵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懂煉藥,我得來的煉藥傳承,乃是一位逝去的藥神。而那位藥神,生前和祖安乃至交好友。我們當初在飛霞島,我攀登到山巔,就見過祖安,說出了我是那位藥神的傳承者。”
“然后,才有了在青鸞城時,我被雷宗、靈虛宗為首的人惡意針對,獨自出城。”
“祖安,為何背棄了浩漭天地,我并不清楚緣由。青鸞城外,他確實幫我擋下了眾多天魔邪物。”
即使眼前的女子,是這朵“熾烈紅蓮”,虞淵也沒道出真相。
真相,太過于駭人聽聞。
因為,他不能告訴轅蓮瑤,他就是那位藥神。
他只選擇一部分,稍稍接近真相的“事實”,讓轅蓮瑤明白,在他身上發生過什么,他為何選擇離開青鸞城,為何變成如今的境況。
聽完他的一席話,轅蓮瑤又驚又憤怒,“是你,識破了藥神凝煉的那種毒煙,反被人誤會你是下毒者,才不得已離城的!”
“此事,待我陰神回去,我要向方耀大人詳細道明!方耀大人,還有國師大人出面,能夠為你解開誤會的!”
轅蓮瑤情緒激動,她的這一尊虛幻陰神,不斷地泛著波動。
如抓到一根救命藥草,她想盡她所能地,為虞淵洗清謠言,想把虞淵拉回來,拉到她所在的陣營。
拉回她的陣營,仿佛就拉到她身邊,就還是她青睞的那個虞淵。
她甚至暗下決心,只要虞淵回來,只要再次被五大至高宗派認可,她寧愿不要臉,也要主動向所有人宣告,虞淵,是她轅蓮瑤喜歡的人!
虞淵輕輕搖頭。
轅蓮瑤的表現,令他心生感動,可他卻知道,不論轅蓮瑤做什么,都已經沒用了,“不必了。”
“什么不必?”轅蓮瑤喝道。
低著頭,看著她探出的那只微涼“小手”,虞淵笑了笑,說道:“過程是怎樣,其實不重要了。他們所看到的結果,就是我和祖安,和大妖綠柳一道兒。偏偏這兩位
,的確是青鸞帝國,國君易主的幕后推手。”
“也的確是祖安,御動著眾多的天魔,異族,大妖和地魔,將青鸞城圍困。”
“所以,我現在不論怎么解釋,都改變不了什么。”
“我也,不太在意這些了。”
講話時,虞淵將視線從轅蓮瑤的手上,移到她的臉上,斟酌著用詞,說道:“還有就是,興許新的時代真的來了。雖然,來的過早了一點,我還沒有能夠準備好,可事實就是如此。”
想到諸多的混血者,被陳涼泉接入青鸞城的那一幕震撼人心畫面,他就有種感覺。
感覺,整個天地將發生翻天覆地的巨變!
陳涼泉開創先河,達成前無古人,甚至后無來者的壯舉。
恐絕之地,陰脈源頭也在悄悄生出異變,興許有可能在將來,誕生出從未現世過的,傳說中的鬼神!
遠遁外域星河的神魂宗,招攬異族為徒,并統領了一部分天魔。
然后,再以雄厚無比的實力,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如一輛轟鳴的星河古艦,開赴向浩漭天地。
新時代降臨!
這個新時代,不再是由三大上宗,魔宮、妖殿主宰浩漭天地。
很多的規矩,很多的形態,都會在后面的一些年被徹底改變。
“什么新時代?”轅蓮瑤愕然。
“你往下慢慢看。”虞淵微笑著,說:“暫時,你還是要避嫌,別和我扯在一起。將來,有可能赤魔宗,都會在態度上發生變化。我相信,會有那么一天,我們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哪樣?”轅蓮瑤很疑惑。
虞淵正欲答話,臉色微微一變。
他聆聽到,“煞魔鼎”的鼎魂傳來的訊念,“主人,有眾多的魂靈鬼物涌入此陰山,將白骨幽鬼包圍。為首的,似乎是恐絕之地另外一位幽鬼!這是,兩大幽鬼之間的戰斗!只是,這位白骨幽鬼的麾下,似乎不在這座陰山,它會很吃虧。”
“我覺得,我破境的契機來了。”虞淵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