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局面,令虞淵心神倍感壓抑。
他斟酌了一下,突然棄下那把妖刀,以天魂御動著,讓妖刀“血獄”在一些較弱的變異魔怪中隨意殺戮。
其天魂,和妖刀的連系存在著,幫助妖刀篩選目標。
他自己則飛入煞魔鼎,站立在鼎口,并接引這一世的姑奶奶虞瑛,也踏入鼎中,再讓大鼎緩緩向高空而去。
不多時,大鼎便和“毀滅堡壘”持平。
陳青凰和他兩人,隔空相望,隨后又一起有默契地低頭,去俯瞰千鳥界的大地。
將近一半的千鳥界境域,被極寒黑暗覆蓋,剩下的大地,還有空中,充斥著各族族人,人間的修行者,加變異魔怪、陰尸,還有修羅族的戰士。
每一處都在進行著慘烈的戰斗,每一刻,都有生靈死亡。
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虞淵觀察著戰場,看著眼前的局面,注意到通天商會的黎會長,只是不斷地下達命令,讓眾人朝著遠離“死亡巢穴”的區域撤退,卻沒有想著打破界壁,率領眾人離開。
晶瑩如冰的界壁,寒氣森森,的確堅固。
不過,虞淵并不覺得此界壁,能束縛黎會長,周游,鐘離大磐般的強者。
界壁更多能起到的作用,是限制七級和八級血脈的異族,陽神級別的修行者。
從現在的局勢看,要不了太久,由暗域涌入的黑暗寒能,便會淹沒整個千鳥界的天與地。
到那時,暗域修羅的戰力,會被提升到極致!
相應的,處于暗域寒能中的其他族群,戰力還會被削弱一大截。
此消彼長之下,留在千鳥界的各族族人,興許還不夠來襲的暗域修羅殺的,再加上不太受暗域寒能影響的變異魔怪,眾多的陰尸……
“黎會長,一點也不慌亂。”
忽然間,從旁邊的“毀滅堡壘”中,響起了陳青凰的聲音,她在虞淵愕然時,纖纖玉手一拽。
煞魔鼎驟然落入堡壘。
心有疑惑的虞淵,離開了煞魔鼎,站在她身旁,和安梓晴,羅玥、艾蓮娜等人點了點頭,也悄悄注意起黎會長。
黎會長人在半空中,負手而立,不斷發號指令。
他在指揮各族的族人,往什么方向撤離,并安排鐘離大磐,綠柳等人輔助,讓貝魯等異族強者,依照他的指引,有序地撤離。
黎會長神色從容,語氣平緩,每一句話都仿佛有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明明有不少來客,已死在千
鳥界,被修羅和魔怪殘害,可那些聽到他聲音者,居然本能地認為,定然有轉機出現。
虞淵看了一會,也覺得奇怪。
“他在等待著什么。”
安梓晴注意了好久,同樣瞧出了端倪,有了自己的揣測,“我隱隱感覺出,黎會長和神魂宗,該是在謀劃什么。我們現在看到的,只是修羅王,大魔神格雷克,還有溟沌鯤的明牌,看到的是他們的出招。”
“神魂宗和通天商會,到現在為止,并沒有展現任何力量。”
“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這些血神教的下一任教主,亭亭玉立地,站到了虞淵和陳青凰旁,一雙寶石般剔透的眼眸,閃耀著攝人心魄的光芒,“我看到了界外,有一片無垠的血色海洋,該是大魔神格雷克營造出來。”
這話一出,虞淵不自禁地,凝望著晶瑩界壁。
可什么也沒瞧見。
“不止是一片血色海洋,還有溟沌鯤,已現出了真身。”陳青凰輕輕點頭,白如玉的手掌心,拍向“毀滅堡壘”的一層能量界面。
一面,如能照耀到星河之外異景的光盾,憑空凝結出來。
里頭,果然有一片廣袤的血色海洋,正緩緩向千鳥界而來。
那血色海洋,只是從光盾內去看,虞淵都覺驚心動魄,自己體內的那座“生命祭壇”,也生出被壓制,將會被吞沒的恐懼。
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那片血色海洋內,定然有著大魔神格雷克。
還有一座,格雷克生而具之的,和他體內那座類似的“生命祭壇”!
“再看這。”
陳青凰一截青蔥般的指頭,點向光盾另一處,虞淵聚目一看,發現內部場景驟變,現出一只超出他想象極限的巨魚。
此巨魚,他在星燼海域有幸見過,正是溟沌鯤的巨獸原始形態。
而現在,光盾中的巨魚,居然比千鳥界都略大一截,似乎那巨魚張開口,用力一吸,能夠將偌大一個千鳥界,直接吞入腹中。
“這,這就是溟沌鯤的真身嗎?”
艾蓮娜,溫露,還有銅老錢等人,在后面遠遠看了一下,全滿臉震驚。
“還不是溟沌鯤的最強形態。”得了不死鳥傳承的青鸞女皇,深吸一口氣,以充滿了忌憚的語氣,說道:“在我煉化的,部分來源于不死鳥古老記憶中,溟沌鯤的最強形態,比千鳥界要大五倍左右。”
“在渾沌虛無的最初,星空巨獸的戰力,往往和體型掛鉤。”
“這說明,即使脫離了星燼海域的封禁,沖入了外域星河,溟沌鯤還是沒有能夠,將失去的力量全部恢復回來。”
她指頭一彈,眼前的光盾消失,所有畫面不見。
虞淵臉色深沉,暗暗思量。
時間在迅速流逝,從“死亡巢穴”涌入的暗域寒能,漸漸地,占據了千鳥界將近三分之二的地界領土。
很多異族的權貴,強者,已在不知不覺間死亡。
虞淵本想對付的森林之子肯納德,被幾個暗域修羅聯手擊殺,他的守護者賽爾特,被眾多變異魔怪和陰尸圍殺,同為暗靈族長老的米婭,因為君宸的搭救,才安然退出那片森林。
慢慢地,太多太多的變異魔怪,陰尸,修羅戰士,即使在暗域寒能之外,也占據了絕對上風。
出奇地是,“死亡巢穴”所在的位置,濃郁的黑暗未淹沒天空。
虛空靈魅一族的大長老費雪,踩著開天神石,虔誠地跪伏下來,垂著頭,還在呢喃著,詠唱著眾人聽不懂的語言。
她腳下,無邊的神光,如漣漪般向外擴散。
她那架勢,像是在借助開天神石的力量,在開辟一個新的世界。
“你的東西,被她拿著玩,是一種什么感受?”
鬼王天藏忽然在“毀滅堡壘”外的空中浮現,他已祭出藍魔族的“血靈祭壇”,高大的魔軀,由冥都的軀身煉化而成,祭壇下面的“混濁魔胎”內,涌動著讓人簡直想要吐血的混亂異能。
他笑呵呵的,渾然不知大難臨頭,又道:“那老太婆戲弄了你,你就不生氣?”
“我不想深入到那片黑暗,不想冒險,也就拿不回斬龍臺。”虞淵不耐地說道。
“有人,托我和你說一句話。”天藏微笑道。
“什么話?”虞淵皺眉。
下一刻,他就看到天藏嘴唇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
直達他靈魂的聲音,因此而傳來,“他說,連諸天星河的神靈,也休想從你手中,將斬龍臺奪走。”
這句話,如九天玄雷在虞淵的識海小天地,轟隆隆地震動起來。
烙印在陰神內的,一點記憶光爍,似被強行炸裂開來。
有一股塵封千萬年的悠遠氣息,似乎想要從他陰神內,構筑出完整的巨大虛魂形態,完成某種意義上的復蘇。
跪伏在開天神石上的費雪,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莫名地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