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亮小山頭,劍氣森嚴,內禁浩漭天地的邪魔大梟。
陰媚宗宗主,沈飛晴授業恩師,一頭九級的巨龍,只是嚴奇靈推斷出來的三個。
其余未知的,定然更多!
此間主人,看似語調溫和,要虞淵去一趟劍獄,將那些被禁者釋放,可態度其實是不容拒絕的。
虞淵眉頭深鎖,遠遠看了劍獄一眼,道:“我怕沒這個能力。”
“你要是沒這個能力,你就不會在大澤現身。”一襲白袍,不見真容的主人,爽朗地大笑起來,“虞小哥,我實不相瞞,當劍獄坐落于此,飛晴說出蕪沒遺地,你身懷那位神劍的劍魂時,我就做出布置了。”
此言一出,虞淵陡然色變,“妖殿那邊的請求,難道?”
“你猜的沒錯。”神秘的主人給予肯定答復。
虞淵瞬間意識到,妖殿那邊囑托徐子皙,希望他來一趟荒神大澤,竟然和這里的主人有關。
這說明,此人隱藏的力量極大,不然不可能暗中影響妖殿的決策。
蟒后,興許也蒙在鼓里,只是奉命行事。
難怪,檀鴛能分辨出他的真實身份,知道他的來頭。
自己的到來,既然早就在此間主人的安排中,當自己站在那迷霧前方,檀鴛又將那懸空小轎帶入,見過主人后,當然什么都明白了。
“既然我的到來,是他指喚妖殿的某人,向徐姨授予命令。那么,被妖殿禁錮的銀月女皇的本體真身,豈不是?”
想到這里,虞淵心情愈發沉重,只覺得藏身在荒神大澤,此迷霧深處的神秘勢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陳涼泉,破開“幽火流毒陣”,以奇詭手段將女皇陛下的陰神拯救。
那位主人,應該也有可能,從妖殿的封禁中,將銀月女皇的本體真身帶出來,讓昔日威震乾玄大陸的女皇陛下,以完整的形態、體態再次現世。
“虞小哥,你其實不該抗拒我們。”獵獵作響的白袍,在銀亮小山頭飄浮著,慢悠悠地接近虞淵,“你手持那位的劍鞘,體內懷有劍魂,你進出劍獄絕對很安全。封禁劍獄,令那些可憐人出不來的綿綿劍意、劍芒,你還能或參悟,或以劍鞘收集,對你助益極大啊!”
他的聲音,忽極富蠱惑,循循善誘地,勸導著虞淵。
站在小山頭的虞淵,聽著他的聲音,漸漸心魂搖曳,如慢慢陷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渾然不覺地,朝著那小山頭走去。
嚴奇靈臉一冷,“這樣未免太下作了吧?”
高昂輕嘯,從嚴奇靈口中發出,穿透魂魄般,直抵虞淵
的心魂神智。
一步步地,向那小山頭行進中的虞淵,腦海驟然刺痛,頓時從渾噩狀態醒來,再看那飄蕩白袍時,眼神也銳利冷硬了,“你對我施展蠱惑魔音?”
“只是幫你堅定一下信心。”白袍內的神秘主人,笑呵呵的,自然不懼虞淵的惱怒,“你去劍獄,收集充塞其中的劍意、劍芒,令那禁制解開,將被禁者釋放,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能安然從大澤離開。”
停了一下,他又說:“隕月禁地時,經你的手,得以脫困的異魂邪魔,似乎也不少。反正你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不妨再做一次,造福造福劍獄內的可憐人。”
“你連撼天大帝,天魔青魘之類,都給釋放了。劍獄內,從浩漭天地走出的那些憋屈者,索性一并釋放出來。”
“蕪沒遺地的事情,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另外呢,我還衷心希望,你能夠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此間主人,似乎極其看重他。
當魔音蠱惑被嚴奇靈破壞后,很有耐心地,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虞淵不為所動,“要殺要剮隨你便,那劍獄,我就是不去!”
“殺你作甚?”神秘主人有些氣惱,“在我來看,你早晚都是我們的一路人!現在,你興許不理解,覺得我們做的事情大逆不道,以后我相信你會想明白,會看明白的。”
這般說著,那漂浮著的一襲白袍,驟然飛向小山頭另一端。
被囚禁的陳清焰,像是被那白袍御動著,從山的另一端飛出來,一下子越過山頭,到了虞淵能看見的這邊。
一身淡青色素雅裙袍,宛如仙女般的陳清焰,黛眉微蹙,被一縷縷金色閃電捆縛。
許久未見,當時只是入微境初期的陳清焰,已修到入微境后期,似乎僅差一步,就能凝煉出陰神來。
陳清焰年齡還很小,天資驚艷,被劍宗視為下一代最值得栽培的苗子。
她凌空被金色閃電捆縛,美麗的眸子,竟沒有任何懼意,清澈靈動,還一臉驚喜笑容地,向虞淵招呼,“你被人騙來大澤的呀?”
看著明顯長高一大截,面容清俊的虞淵,她內心充滿了驚奇。
碧峰山脈時的虞淵,境界低微,卻處處透出神秘,時常以看待晚輩般的目光,凝視著她,令她覺得蹊蹺又怪異。
陰風谷結束,她回歸劍宗,每每修煉閑暇時,都會不自禁地想起虞淵。
后來,她在宗門刻意打聽過虞淵的一些消息,得到的消息越多,她越吃驚,越發地留意關心。
虞淵在蕪沒遺地發揮的作用,
她在事后非常清楚,然后是星燼海域,接著是裂衍群島,還有通天商會所起的“瘟神”封號……
耀目如她,都不得不嘆服,覺得虞淵實在太能折騰,運氣實在太好。
背后不依托任何大宗,在各方兇險之地出沒,不僅沒有死去,還連番突破,斬獲了煞魔鼎,星空巨獸的“巨獸精珀”,最終都受益匪淺。
如今再看,這位闊別多時的暗月城少爺,竟已是破玄境后期。
身上透出的濃烈氣血,體魄的打熬,黃庭小天地的異常靈力動靜,都讓陳清焰動容,驚異無比。
“實在不想采取如此手段。”
就在虞淵和陳清焰四目相對,還來不及寒暄時,此間的神秘主人無奈地嘆息一聲。
哧啦!
一縷縷的金色閃電,如微小的靈蛇,冒著火花,逸入了陳清焰的眼睛,耳朵,鼻孔,向她的血魄,還有靈魂識海飛竄。
頃刻間,陳清焰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就因痛疼而扭曲。
她張口欲要呼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主人!”
檀鴛疾喝。
沈飛晴,陰媚宗的趙婕,還有杜旌,都驟然變色。
陳清焰的師傅,乃是劍宗的那位紀姓自在境后期大劍仙,在九大劍仙的排名上,比梵鶴卿都要高。
那位,出了名的護犢子,睚眥必報,手段狠決殘忍。
便是大膽包天的沈飛晴,檀鴛,和趙婕,想到那位大劍仙,都心底發悚。
更何況,除了那位大劍仙之外,和他們同一陣容的陳涼泉,還早早就傳訊過來,要他們網開一面。
陳涼泉,可是自己人,而且還深得此間主人的信賴和器重啊。
“虞淵,你要是不進劍獄,她就會先死在你面前。”白袍內的神秘主人,以淡然的語氣說,“我知道那龍天嘯的死活,你是無所謂。但你,從踏入這兒,從聽到她聲音時,心跳就不一樣。”
“我知道,你是在乎她的,在乎她死活的,是不是?”
說話間,更多的金色閃電,向陳清焰體內隱沒。
沉默良久的嚴奇靈,忽然輕聲說:“虞淵,她真的會死。”
“我去劍獄。”虞淵喝道。
“這就對了嘛。”白袍內的主人笑著說。
“她要和我一起!”虞淵再道。
“你要是有本事,帶著她一道兒,我是隨你。”此間主人應允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