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化名叫陳曦,暫且就在小雷霄宗這棟四合院住了下來,抽空就向謝斌打聽一些事情。
青鸞城,姓陳的很多,和陳涼泉所在的那個陳家,關系倒是不大。
他只告訴謝斌,他從魔月帝國而來,來見識一番青鸞城的繁華。
藥神的傳承,得自碧峰山脈,是他偶然所獲。
有“流焰”在手,加上他能說出一些過往的舊事,謝斌不疑有他。
謝斌本為陽神境強者,有過征伐天外的經歷,對浩漭天地的大局,各方宗派的內幕,都有詳細且獨到的認識。
通過他,虞淵梳理了一遍,他轉世重生之前的三百年,宗派和帝國的變遷。
在謝斌眼底,虞淵乃藥神洪奇的親傳弟子,對他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天。
虞淵和謝斌兩人,閑聊青鸞帝國陳家時,那位名叫黃川的瘸腿老人,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從謝斌口中,虞淵知道黃川也是小雷霄宗的老人。
當然,比起謝斌來,黃川要年輕很多。
黃川修行天賦有限,又曾受過大傷,也是一個失意人,被小雷霄宗安排在青鸞城,渾渾噩噩度日。
黃川,對未來早就不抱有什么希望,空閑時,就好個酒。
“謝老頭,我感覺以后我們招收弟子,會愈發艱難了。”黃川走過來,扔了一壺叫做“醉浮屠”的烈酒給謝斌,猶豫了一下,又肉疼地,拿出另外一壺遞給虞淵。
也不用酒杯,他就著酒壺,猛灌了一口,道:“這幾個月招募的年輕人,陸續走了三個了。”
謝斌喝了一口,默不作聲。
虞淵先道了一聲謝,和黃川、謝斌一樣,也對著酒壺痛飲,一口“醉浮屠”入腹,只覺得辛辣至極。
他“嗤”了一聲,才感覺到此烈酒的醇香滋味,道:“為什么走了?”
“趙敬之,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從小雷霄宗這兒,將那丫頭領走了。”黃川一臉的憋屈,“我被趙敬之打傷了,也只能忍著,說明我們小雷霄宗太弱了。人往高處走,那幾個還沒有踏入破玄境,剛開始修雷法的小輩,見我們宗派太弱,就……”
黃川深深嘆息。
謝斌一邊飲酒,一邊道:“算了,路是自己選的,我們不強求。”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我們小雷霄宗,雖然如今不及寒陰宗,不是下宗。可我們的雷法等階,一點不弱于那些下宗!我們欠缺的,僅僅只是修行資源,要是有充沛的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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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器輔助,我們的門徒,同樣能嶄露頭角。”
“當真有驚才絕艷者,經過小雷霄宗的栽培,也能閃耀浩漭天地!”
說到這里,謝斌話里稍稍多出一點豪氣干云。
“雷宗,齊靖海,拜見謝老前輩!”
屋外,一個高昂爽朗的喝聲,突然響了起來。
“雷宗!”
“齊靜海!”
街角巷尾,眾多三流末端宗派的人,因這一聲高喝,驟然沸騰。
和虞淵、黃川兩人飲酒的謝斌,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微變。
黃川深吸一口氣,喝道:“這家伙,比起趙敬之,更難對付。”
“齊靜海……”
虞淵瞇著眼,摸著下頜,輕聲自語,“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這個名字。”
“雷宗現任宗主的高徒,下一任宗主的內定人。”黃川苦著臉,“齊靜海這小子,本就出生于青鸞帝國的齊家,齊家在青鸞城,實力僅次于陳家。當然,和陳家相比,齊家差的有點遠,可在青鸞帝國,齊家還真的就是陳家之外,最強的家族。”
“哦,看來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虞淵附和到。
“請進!”
謝斌早已走出,站在了四合院,他還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
氣宇軒揚的齊靜海,穿青衣,就這么踏步而來。
齊靜海,氣息沉穩,一雙眼睛如幽潭,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有著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兩截小手臂裸露在外,布滿了猙獰的疤痕。
那些疤痕,似利刃切割結痂而成,非常的密集。
以他的境界修為,顯露的氣勢,該是有方法,能夠修復小臂的傷痕,可他并沒有那么做,而且連以長袖遮掩都沒。
齊靜海站在四合院,不失禮數地,向謝斌,包括黃川都行禮,看到站在一間房門的虞淵時,竟然還微微點頭。
“你師傅,可還好?”謝斌道。
“師傅本體和陽神,都在外域星河坐鎮,只余一道陰神在雷宗。”齊靜海不茍言笑,說話也干凈利落,“我師傅很好,雷宗也很好。我這趟過來,也是我師傅的意思,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希望謝老前輩脫離小雷霄宗,進入我們雷宗。”
“師傅說了,他想想辦法,讓您碎裂的陽神殘魂重新聚涌。只要您對外宣告,和小雷霄宗一刀兩斷,雷宗就接納你。師傅還說,如果你陽神重聚,未來能踏入自在境,雷宗的副宗主座位,就是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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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海神情認真且誠懇。
四合院外,有很多別的宗派的門人,因齊靜海的這番話,轟然大震。
他們都在紛紛議論,議論著謝老頭,到底什么來頭。
很多人,都不知道謝斌的過去,不知道謝斌曾經是小雷霄宗的修行天才,是進階過陽神,看過星空之外風景的人。
他們不知道謝斌,卻知道眼前的齊靜海,乃雷宗如日中天的人物。
“你師傅的好意,我心領了。”謝斌搖頭,一點猶豫都沒,“他和我們的老宗主,幾百年的宿敵。老宗主待我不薄,不論如何,我都不可能脫離小雷霄宗,轉投你們雷宗。”
“這樣啊。”
齊靜海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旋即說道:“那么,謝老前輩,能否將冰雷印,歸還給我們雷宗?”
“冰雷印!”黃川一震,驚駭地看向謝斌,“冰雷印在你手中?”
“什么時候,冰雷印變成你們雷宗的了?”謝斌動怒了,“從一開始,冰雷印就是我們小雷霄宗的至寶!”
“兩宗,本來就是一家,您又不是不知道。”齊靜海并不生氣,“你難道不覺得,今日的小雷霄宗,已經不夠資格執掌冰雷印嗎?讓冰雷印回歸雷宗,由我師傅執掌,才能將此印的威力最大化。”
“我不覺得。”謝斌喝道。
齊靜海沉默半響,道:“天外局勢險峻,我師傅需要冰雷印!”
“與我何干?”謝斌哼哼。
“我會去一趟赤火大漠,等我從赤火大漠歸來,回天源大陸前,請將冰雷印交給我。”齊靜海不再詢問他的意見,只是陳述一個,他要表達的事實,“你還可以再保留一陣子冰雷印。等我再來,你要么和我一起回雷宗,要么將冰雷印交給我。”
謝斌搖頭,“你別做夢了。”
“謝老前輩,實在抱歉。要回冰雷印,不僅僅是家師的意思。三大上宗那邊,面對著外界壓力,也是這樣的意思。”
丟下這句話,齊靜海再次鞠身,轉身離開。
謝斌則在瞬間,又蒼老了許多,喃喃道:“三大上宗,也是這樣的意思嗎?三大上宗,憑什么讓我們交出冰雷印?我們小雷霄宗,也是因為浩漭天地,因為他們的吩咐,才變成這樣啊?”
話到后面,他已老淚縱橫。
黃川一屁股坐地,只覺得壺中酒,都沒甚滋味了。
“冰雷印!”
虞淵臉色陰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