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死啊?”
齊雲泓一臉的驚詫,很意外地,看著憑空出現的虞淵。
隨后他的嘴角,便有欣然的笑容,一點點地蕩漾了開來。
他越笑越大聲,捶胸頓足,手舞足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說話時,齊雲泓還很得意地,瞥了一眼喬雨鈴。
缺了門牙的老嫗,冷哼了一聲,“那你小子還裝什么驚訝?你猜到他活著就算了,怎知道他會出現于此?”
“因為它啊。”
齊雲泓指向那頭,形若巍峨雪峰的白熊,“它吱吱唔唔地,描述了那么多,那么的詳細,你難道看不出來?”
“鬼知道它說些什么。”喬雨鈴搖了搖頭。
旋即,她陰森的眼瞳深處,驟現一束束微小赤紅幽電,瞄了一眼液態化的七厭。
七厭看到她,像是看到一頭惡鬼,早就縮在了虞淵身后。
穿越無形的界限,從虛無化的邃林星域,踏足飛螢星域的虞淵,聽著齊雲泓和那老嫗的對話,反而一頭霧水。
“你猜到我會來?”虞淵奇道。
九級的寒域雪熊,突然搖頭晃腦,主動吸引他的注意。
虞淵順勢看去。
巨大的雪熊眼眸深處,漸漸浮現出轅蓮瑤和方耀的身影,出自赤魔宗的兩人,被自在境修為的章觀宇,從漫天飛雪中帶走,然后從雪熊眼瞳的畫面中,漸漸消失。
漫天飛雪,顯然是來自于寒域雪熊的力量。
結合起曹嘉澤的那番話,虞淵知道它眼瞳中的場景畫面,應該發生在銀沙星域。
它將方耀和轅蓮瑤,交給了章觀宇后,便從銀沙星域離開了。
隨后,自然是來到了飛螢星域。
“做的不錯。”
虞淵滿意地點了點頭,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它,也弄不清楚這頭不斷示好的雪熊,究竟想要通過自己得到什么。
得到夸贊的寒域雪熊,“呵呵”地憨笑著,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虞淵旋即再次看向齊雲泓。
“我們和它打過照面,也見到了轅蓮瑤和方耀,還得知浩漭的諸強,很快便會抵達銀沙星域。沒辦法,我們只好和這頭雪熊一樣,潛逃到飛螢星域。在這個過程中,這頭雪熊非常有主見的,硬是要來此方邊界……”
齊雲泓狀若深思地,向虞淵解釋:“聽說了它的一些奇妙,對你的討好,我就感覺它是在等你。沒什么細節邏輯,我也沒怎么認真推敲,就是純粹的直覺。”
虞淵愕然,沉吟半響,他又望向喬雨鈴,道:“你怎么也摻和進來?”
喬雨鈴乃雷殛宗,在天外星河的首腦,他們這一波修行者,本來就無拘無束,以前就不聽從浩漭五大勢力的命令,雖然出自于浩漭,卻算是自立門戶,淪為了邪魔外道。
齊雲泓或念舊,或出于好奇,跟著這頭雪熊來此,喬雨鈴沒道理由著他。
“不跟著它,在飛螢星域太危險,也暫時沒地方去。”
喬雨鈴陰沉著臉,“銀沙星域那邊,我嗅到了‘玄黃道旗’的氣息,韓邈遠既然都出現了,我只能暫避鋒芒。魏卓那小家伙,也不是善茬,我怕他借助韓邈遠的力量,讓我師徒兩人死在銀沙星域。”
韓邈遠,便是玄天宗的當代宗主,“玄黃道旗”乃聞名浩漭萬年的神器。
喬雨鈴沒脫離雷宗前,還是魏卓的師門長輩,早年魏卓見到她的時候,都會一絲不茍地行禮。
現在嘛,一逮到機會,就想殺了她。
只是魏卓,還有曹嘉澤等人在銀沙星域,喬雨鈴自然不怕。
可一嗅到“玄黃道旗”的氣息,知道韓邈遠在過來的途中,她是二話不說,立即扯著齊雲泓,馬上就退出了銀沙星域。
“飛螢星域那么大,你們偏要跟著它作甚?”虞淵再問。
這時,喬雨鈴先以怪異的眼神,看了下那頭寒域雪熊,然后才略顯尷尬地說:“阿隆索過來了,此刻就在飛螢星域。奇怪的是,那家伙好像識得這頭雪熊,對它大開方便之門,它在的地方,阿隆索就不接近。”
“阿隆索!修羅族的那位統帥?”虞淵一驚。
外域星河第一階梯的族群,有些不止一位十階血脈強者,在天魔族,就有貝爾坦斯,格雷克和里德三位大魔神。
修羅族戰力僅次于天魔,除修羅王薩博尼斯外,大統帥阿隆索,血脈也是十級。
薩博尼斯在千鳥界中計,被設伏重創之后,一直在暗域養傷不出,外界的大部分事務,暫時由大統帥阿隆索定奪。
該是,也聽說了邃林星域的虛無化,虛空靈魅,墮落神樹的形成,“源界之神”的意志散布,所以這位修羅大統帥,也急匆匆地趕赴了過來。
“除了他,還能是誰?”
喬雨鈴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說道,“銀沙那邊有韓邈遠,這里有阿隆索,本來能轉道的邃林星域,成了生人勿進的禁區,誰也不清楚那神秘的‘源界之神’,是不是還在里面,也都不敢誤闖。”
“就只能這樣了。”
看的出來,她也很是煩愁憋屈,可因突然的劇變,她暫時算是被困住了。
“因為你,修羅族的大統帥,竟然沒有接近……”
虞淵摸著下巴,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盯著那頭碩大的寒域雪熊,心中在琢磨著,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來頭?
“飛螢星域……”
他暗自呢喃,以魂念和自身感知,明顯覺察出此方天地的星河異能,比別地的寒能要濃郁的多。
這里,比起日月爆滅的邃林星域,竟然都要寒冷。
他頓時覺得,如果是浩漭寒陰宗的修行者,或者寒妃和摩爾般的極寒天魔,應該會很喜歡這片星空。
如此想著,他聚涌魂能和靈力入目,凝神細查遠方。
沒看到太陽存在的痕跡,有一輪殘月懸于極其遙遠的星空,不少代表著域界天地的星辰,如籠罩在寒霧深處,竟瞧不真切。
有一處,附近并未星辰的空曠區域,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條條遠看頗為纖細的流光,或縱橫交錯,或獨自存在,就在那片他感覺中,最為酷寒的虛空,宛如靜止般地停留著。
“咦!”
輕呼一聲,他聚集了所有的力量,窮盡精力留心那兒。
甚至,暗地里稍稍借用了斬龍臺內,時空之龍的異力。
空間距離似被突然拉近,他如在一霎那間,靠向了那片極度嚴寒的虛空,得以看到全貌……
遠看纖細的流光,近看之后,成了一條條寬闊的光河!
粗略一看,他便算出有近百條光河,有的彼此交織,有的隨意地散落,皆在星空中靜止,可附近涌動的寒能,卻并不是從光河內傳來。
相反,酷厲的寒能,似乎是為了阻止別的東西,去靠近那一條條光河。
連帶的,虞淵通過斬龍臺,延伸過去的視線,也被寒能隔絕,使得他沒辦法越過去,更直觀地感受那一條條寬闊光河。
可不知道為何,只是看到那條條光河,他便陡然生出熟悉感。
“那些流螢般燦熠的光河,到底是什么東西?”虞淵詢問。
“不知道,據說是飛螢星域的一種奇觀,此方星域,之所以被命名為飛螢,好像就和那些燦爛的光河有關。”
回答他的,是雷殛宗的喬雨鈴,這位不止一次來過邃林星域,幫助門徒淬煉雷法的老嫗,顯然聽說過飛螢星域的事情。
“那什么……費爾南德接管飛螢星域前,那些飛螢就存在了。修羅王薩博尼斯,似乎有下達過一條命令,不允許飛螢星域的修羅族人,去接近那些光河。”
淪為流寇的費爾南德,戰死在了千鳥界,喬雨鈴也是見證者之一。
她還知道,費爾南德能夠進入千鳥界,還是因為虞淵。
就是因為她知道,虞淵和艾蓮娜有很深的關系,所以說起來顯得有點猶豫。
她說完后,虞淵略有些失望,覺得她說了也等于白說。
時常出沒于天外戰場,對附近的銀沙,暗翼,曳幻和飛螢四大星域,都稱得上熟悉的喬雨鈴,都給不出有用的訊息,讓虞淵不得不求助那頭寒域雪熊,“你知道嗎?”
他有種感覺,這頭九級的寒域雪熊,就是從飛螢星域進入的邃林星域!
因為,飛螢星域寒氣濃郁,怎么看都比較適合這頭雪熊出沒。
還有,連修羅族的大統帥阿隆索,對這家伙都相當的友善,更加能說明問題!
寒域雪熊“呵呵”地傻笑著,突然用力揮舞起粗壯臂膀,兩條巨大的胳膊,如兩頭寒霜巨龍般,在虞淵前方的虛空中搖晃了起來。
然后,它掄起一條胳膊,砸向了自己的另外一條胳膊。
胳膊碰撞時,漫天的雪花冰光濺射,仿佛在虛空下了一場冰雹大雪。
隨著它的動作,虞淵敏銳地感應出,此方飛螢星域的磅礴寒能,忽然瘋狂注入它的軀身,流向它的血脈,并隨之觸發一條條血脈晶鏈。
噼里啪啦!
許許多多的冰寒冷電,在它胳膊臂骨中飛出,似在特意向虞淵努力表述著什么……
虞淵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束束的冰寒冷電,然后為之沉默了許久許久。
“小子,你需要發呆那么久嗎?”
好半響,喬雨鈴見他還在沉默,還在深思,忍不住哼哼了起來。
虞淵舔了舔嘴角,臉色變得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我想,我知道那些光河,到底是什么了。”
“什么?!”
雷殛宗的師徒兩人齊聲追問。
“聶擎天,當年在此和人交戰,執掌著那柄神劍,劃拉出一道道劍光,撕裂了星河,且余力未消,就這么留了下來。”
他聲音艱澀,一臉的匪夷所思,自己都不敢相信。
齊雲泓猛地跳起來,咂舌地說道:“怎么可能?過了多少年了?那些劍光,怎么可能一直不曾消散?”
他和虞淵一樣,根本不相信,也無法去想象。
“原來如此。”
喬雨鈴深吸一口氣,臉色復雜,居然立即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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