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
南明離火扇上,祁南斗一臉陰郁地,看著虞淵在鎏金寶船大開殺戒。
李提海在名義上,還是他們天邪宗的人,虞淵那么果決地轟殺,令祁南斗感覺,虞淵是一點沒有把天邪宗當回事。
天邪宗,畢竟是他從小到大的修道地。
“你不是應該驚訝,虞淵為什么變得那么強嗎?”
侯天照瞪大眼,其實內心也深受震動,他從方耀和轅蓮瑤口中,知道虞淵現在的戰力,遠超真實的境界。
他意外的是……虞淵直接選擇動手!
沒任何遲疑!
殺散修也就算了,李提海已被天邪宗接納,成了宗派一員,虞淵為何還敢下手?
就不怕五大至高勢力,因為此事向神魂宗、商會發難,指責他們率先打破規則?
還有就是,既然你虞淵率先挑起戰爭,五方勢力的強者,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在此方海域殺你!
魔宮的竺楨嶙,因莫硯的陽神碎裂,應該還很樂意出手!
侯天照抬起頭,不安地看著天穹,總覺得有一道道目光,從浩漭的各方禁地和圣地,投射到這片海域……
他的直覺很靈,事實上,確實有幾位榮登至高席位者,悄然窺探著此地。
玄天宗的一個隱秘之地。
曹嘉澤立于一座恢弘的宮殿,他在一根參天石柱的前方,望著晶瑩的柱體,清晰地看到了,虞淵正以妖刀將李提海圍住。
李提海,在妖刀形成的血色光幕內,絕無幸免可能。
晶瑩的柱體內,似有一抹淡影,體態盈盈地,和他一起看向柱子內的畫面,看著虞淵揮刀宰人……
“季老祖,你們就不管管他?”
曹嘉澤義憤填膺地,對柱子內的淡影嚷嚷,“太胡來,太放肆了!我們和神魂宗、商會,才剛剛定下規矩!他一回來,屁股還沒熱乎,就四處造殺孽!神魂宗那邊不管,我們總要給點態度吧?”
柱子內的淡影,乃玄天宗另外一位元神的魂影——季天瑜。
“別裝模作樣了。”
她的魂影,在柱子內不咸不淡地,回應了一句。
隨后又道:“那口關乎重大的井,就在他執掌的斬龍臺中。他這趟,分明是要去九幽寒淵查探,途中殺幾個無關痛癢的家伙,就隨他去吧。”
“睜只眼閉只眼?”曹嘉澤奇道。
“念在他在飛螢星域,從修羅和溟沌鯤手中,將那口井保住了,還又帶回了浩漭,也就不和他多計較了。”季天瑜道。
“龍族呢?天地的變革,也是因他回歸而起啊!”曹嘉澤故意問。
“待議!”
季天瑜哼了一聲。
柱體里,她留下的那一道魂影,悄然消失。
似的對話,在魔宮和妖殿那邊,包括劍宗那邊都在發生著。
從龍島離開后,現身于九幽寒淵附近海域時,虞淵對李提海,對散修,毫無顧忌地下殺手,各方至高其實都看在了眼底。
出奇的是,各方都保持著沉默,都佯裝沒看到。
因為,李提海和散修,在那些至高眼中,螻蟻般不值一提。
“太弱了,也很是無趣。”
鎏金寶船上方,虞淵看著那片血色光幕漸漸收縮,將李提海的血肉,筋骨,還有陰神和陽神蠶食殆盡,臉上并沒有報仇后的喜悅笑容。
沒祭出斬龍臺,沒召喚煞魔鼎,也沒調集太多陽神之力,只是以妖刀“血獄”,就輕松料理了李提海。
散修李提海,陽神境中期,所有的手段盡出,還是被他隨意轟殺。
也在這一刻,虞淵清晰地感覺出,他境界雖然是初入陽神,可他真實的力量,早就超過了這個境界。
“林天明……”
虞淵輕喝一聲。
“在!我在的!”
立于鎏金寶船一角,忐忑不安的林天明,握著那個灰陶罐,看著李提海化作的一灘血水,講話都不太利索了,“洪老前輩,不知您有何吩咐?”
“知道你為什么沒死嗎?”虞淵問道。
林天明皺著眉頭,認真地想了一下,試探地問:“因為,我曾……幫過羅師姐?”
“你倒是不傻。”虞淵扯了扯嘴角,揮手趕人,“滾吧,滾遠點,別再過來礙眼!”
羅玥死過一回,她的陰神能幸存下來,能去恐絕之地修行,能變成后來的羅睺鬼王,這個叫林天明的家伙,暗中是出過力的。
羅玥早年待他不錯,不然“馥血巫蟲”的培育之術,他不會知道。
在羅玥和她師弟的爭斗中,羅玥落敗,差點形神俱滅,能保留一縷陰神逃脫,也是因為林天明放水了。
所以,雖然這家伙一肚子壞水,看到情況不妙后,馬上將云灝出賣,不理李提海的死活,虞淵還是手下留情了。
事實上,他在看到仇慕歌體內,活動的是“馥血巫蟲”時,就想到興許是此人。
此人,在羅睺鬼王,就是當年巫毒教教主的消息,從恐絕之地暴露之后,當機立斷地去了外域星空。
他是怕遭受波及,怕巫毒教的教主,追究他的責任,所以一走了之。
現在敢回來,應該是有了別的依仗,不怕了。
“替我向羅師姐問好!”
林天明拱拱手,笑容曖昧,隨后拉著兩個徒弟,什么也不管了,直接抽身離開。
“那笑容……”
虞淵愣了愣,直覺地感到,這家伙恐怕是愛慕羅玥,又因為羅玥身居高位,是巫毒教的教主,所以從不敢表露心跡。
羅玥出事以后,他還是難過情關,所以放手讓羅玥得以逃出一縷陰神。
從而,成就了現在的羅睺鬼王。
“我那當初的弟子,也真是夠倒霉的,一個林天明,還有一個馮鐘,都是又丑又猥瑣。”虞淵搖頭失笑。
通天商會的馮鐘,留著山羊胡,像是老神棍,和林天明的氣質……頗多相似。
馮鐘,也是對羅玥情深根種,為了羅玥差點背棄商會。
好在商會一直都是那個商會,現在的會長和原來的會長,始終都是一條線。
“我,我們?”
剩下的散修和兩個天邪宗的邪修,見他沒發話,動都不敢動,可憐巴巴地看來。
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虞淵瞬間消失,重返那座無名小島。
“你殺了李提海?!”
呂庚提高聲音,心情既激動,又很是不安,“他死了,云宗主,還有宗門別的人,怎么會善罷甘休?你太冒失了,你沒必要那么做的!”
“別說他李提海,即便是云灝親臨,又能如何?”虞淵微笑道。
在外域星河時,他接觸到的頂尖強者多不可數,元陽宗朱煥,玄天宗傅宣文,雷宗的魏卓,威靈王,金象古神,郁牧,杜遠,任何一個擰出來,都夠云灝喝一壺了。
朱煥死了,傅宣文死了,金象古神、威靈王也紛紛戰死,杜遠重創……
只有他安然無恙,還活的好好的。
異族那邊,布里賽特,虛空靈魅,墮落神樹,米婭,元魔族的大祭司里德,格雷克,眾多血魔族的魔神……
接觸的人多了,也有過交鋒之后,他再看云灝般的自在境,哪里還有敬畏之心?
天邪宗,又不是多么恐怖的宗派,自在境屈指可數,他何須在意?
“五大至高那邊,和神魂宗,還有商會,剛達成秘密協議。”
仇慕歌已能開口講話,可聲音還是很虛弱,“你不怕天邪宗,難道不擔心那幾方,因你對李提海下手,有了借口去對付你?”
虞淵灑然一笑,“不擔心。”
說話時,他看了一下天空,眼中閃過奇異的光澤。
從他在此處海域,現身的那一霎起,他就感覺出,浩漭的幾位至高者,明里暗里都在留意他。
他當然知道,因浩漭對龍族制衡的道則失效,他引起了那些元神、妖神的注意。
可他同樣相信,因現在的全新時代,至高席位有限,即使龍族的封禁被解開,也沒那么容易尋求到龍神的進階之路。
至于他,殺幾個散修,如李提海般的家伙,以那些人的心性,壓根不會插手。
因為,“寒淵口”還在他手中,他是來九幽寒淵探索的。
“我相信你!”
仇慕歌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