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解脫的,自然是破甲,黑嫗,黃燈魔和銀鎖這類,原本就兇悍的高階煞魔。
源自于斬龍臺的,那頭七彩龍神的龍息,一進入煞魔鼎,就從他們體內穿過。
七彩湖水中的污濁異能,對他們的侵染,仿佛被海綿吸水般,短時間吸扯干凈。
更令人驚奇的是,那一條條袖珍形態的,鮮艷的七彩小龍,還因此而壯大!
咻!咻咻!
一條條袖珍七彩小龍,鮮活靈動地飛逝在煞魔鼎,蠶食著七彩色的凝固湖水。
一塊塊的固態琥珀,被迅速消融為水,內中的精華異能,包括污濁力量,正被那些七彩小龍興奮地吞食著。
七彩小龍,每每壯大到一定程度后,還會突然分裂。
分裂成,更多的七彩小龍!
每條七彩小龍,都是那頭七彩龍神遺留的龍息,這種神異的龍息,虞淵一直很珍稀,覺得不太可能得到補充。
他也沒想到,時空之龍的龍息,居然可以通過污濁精華壯大!
意外驚喜!
“煌,你們這些卑賤的東西,竟然還真的以為,能夠荼毒我煉化的煞魔!”
虞依依掩飾不住眼中的得意,她那張精美的小臉,洋溢出高高在上的傲慢。
她看著地魔始煌,就像是看著手下敗將,看著跳梁小丑,她在極盡嘲諷。
“不可能!”
“不可能!”
煌和袁青璽異口同聲地沉喝。
這兩位的神情舉止,大同小異,仿佛都接受不了,斬龍臺對他們兩人的壓制。
他們無法相信,在時隔數萬年后,一位突然冒出的人族小輩,能夠在區區陽神境,就真正駕馭住斬龍臺,發揮出斬龍臺的威能。
他們不敢置信。
鬼神白骨懸浮一旁,眼中古井無波,他握著那畫卷的手,也放松了下來。
他猶如局外人,默默地看著局勢的變化,沒出聲打攪,沒出手干預,似乎想就這么一直看著,看看最終將發生什么。
如他般的存在,已超脫于世,在此方奇詭的天地,他能將所有細微看透。
“你們很意外?嘿,我也有些意外!”
虞淵一開口,忍不住笑出聲,心情當真是愉悅無比。
他猜到了,那頭埋藏在斬龍臺的時空之龍,應該能制約限制地魔。
因為時空之龍另有七彩神龍的名號,他看著眼前的七彩湖,就覺得和時空之龍有某種淵源。
所以,他相信時空之龍的殘存龍息,能助那些煞魔恢復如初。
他意外且驚喜的是
,時空之龍的龍息,居然可以通過七彩湖的污濁精能去壯大!
眼看著,幾十條龍息化作的小龍,在那煞魔鼎內分裂著,已化作百余條彩色小龍,而眾多被湖水凍住的煞魔,逐個地行動自如,他因此而感覺出,斬龍臺內被他揮霍的力量,也在緩緩補充著。
突然間,他想到了師兄鐘赤塵,此刻在上方彩云瘴海草屋中,所面臨的難題……
既然,源自于時空之龍的力量,能夠令那些煞魔解脫,能夠吞沒七彩湖水中的污濁,那師兄的麻煩,豈不是也能解決?
大不了,將師兄從丹爐移開,帶入斬龍臺內部,那個埋葬時空之龍的小天地!
以那方小天地中,諸多秩序神鏈對地魔一族的壓制,加上七彩神龍的龍息化解,流淌在師兄血肉中的污濁異能,還有師兄的成魔之路,定然能夠被中止!
想到這,他眼睛亮的耀人。
師兄鐘赤塵,為他暗地里做了太多事,他在三百年之后,沒有被鬼巫宗帶走,而是最終踏上了自我的復蘇之路,全都是師兄的幫助。
“你助我再生成功,我也將助你,安然渡過此劫!”
他看了一眼上空,視線如穿透層層阻礙,落在了火紅丹爐中,面容痛苦的鐘赤塵身上,“稍稍等我一會兒。”
丟下這句話后,他用力吸了一口氣,表情陶醉地,盯住了那臃腫魔怪浸泡著的七彩湖,笑容愈發燦爛,“煌,我怎么感覺誕生你的這個湖泊,也能被時空之龍給熔煉?”
面部線條冷硬,一臉堅毅之色的煌,眼窩中的紫色魔火陡然一竄。
下一個霎那,他已在那痛苦中的臃腫魔怪頭部位置落定,他和虞淵拉開距離,然后低著頭,又以沉思般的托腮狀態,以神秘的魔語低聲喃喃。
彩色的瘴氣煙云中,七彩的湖水內,還有附近的眾多魔頭,似聽到了他的呼喊。
甚至,有許多游蕩在上方彩云瘴海,沒靈智,混混沌沌的魔魂異類,也突然聽到了他的召喚,通過隱秘的路徑下沉。
本體真身在此,斬龍臺的眾多玄妙,盡在虞淵掌控中。
他通過斬龍臺的視野,能看到圍繞著七彩湖,有數以萬計的魔頭,魂靈,沾染污濁的異物,正浩浩蕩蕩地涌來。
天上,湖水中,大地深處,皆有魔頭出現。
只是,受到他召喚的這些魔頭,在虞淵的感應中,并不足為懼。
除非……
虞淵想到了龍頡所說的“魔潮”,數量足夠多的魔頭,如果能夠被排布為陣列,或被掌控者吞沒,就會變得恐怖起來。
“小心魔潮!”
在眾多七彩色的小龍,一條條分裂,而湖水漸漸枯竭于煞魔鼎時,虞依依小臉終于有了幾分凝重,“主人,他曾經是至強煞魔,他懂煞魔鼎中的所有魔陣。他召喚出的魔頭,如果數量足夠大,形成魔陣后,威力將極其可怕!”
虞淵輕輕皺眉。
他感覺出,就在這么短的時間,便有近兩萬的魔頭、魂靈、異物涌出,且數量還在迅速累積。
煌身為地魔始祖之一,在此污濁中央的七彩湖,在各類魔魂異物的大本營,能動用的魔頭數量,絕對遠遠超過煞魔鼎內的煞魔。
一旦當真排布為陣列,形成魂獄、死海、魂裂和魔霧,還真的難對付。
“袁先生!”
那只身穿人族衣衫,如江湖術士裝扮的灰狐,在煌召喚諸天魔頭時,沖著袁青璽拱手,用嚴峻的神情說道:“你應該知道,這時候該做些什么吧?”
“我不用你來教。”
袁青璽陰沉沉地冷笑。
呼!呼呼呼!
當初不知飄搖到何處的,一只只他精心煉制的巫鬼,如破開了空間,極為突兀地再次出現。
杜旌,赫然也在當中。
不同的是,重新冒頭的杜旌,竟然恢復了靈智。
他一看到虞淵,就嚇的魂飛魄散,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恐懼,令他甚至不愿接近,不愿依照袁青璽的吩咐,向虞淵下手。
“主……”
巫鬼形態的杜旌,哆哆嗦嗦地,才說出一個字,就有許多不知名的符文和魂線,在他那幽魂般的靈體涌現。
符文和魂線,交織成奇特的符咒,竟然能影響虞淵。
杜旌的靈體,突然被那符咒吞下。
他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來不及多說一個字,就此凝為符咒。
符咒一成,便閃閃發光,而袁青璽也配合著符咒,用古老的咒語輕呼,將那未知符咒的力量觸發。
虞淵的腦子,突然錐心的刺痛。
他驚奇的發現,他記憶中,和杜旌有關的部分,似化作了利刃和棱刺,扎入他的魂魄,令他頭腦中的記憶都跟著亂了套。
“杜旌這種小角色,本不配由我煉制成巫鬼。只因為他,和你有著因果記憶線。”
袁青璽一邊念咒語,一邊還有閑暇說話,“只要你記憶中,有他這么一號人物,我就能通過那條線,以他化作的符咒,對你持續施法。”
身為鬼巫宗老祖之一的他,在虞淵中招后,回頭看向煌,“我能給你爭取足夠多的時間,你可別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