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色的“源界之門”突然瘋狂動蕩,并漸漸釋放出,令人頭暈目眩的輝芒。
哧啦!哧啦!
如有鋒銳魂刃,在門口切割著什么。
道則交織的刺目光影,夾雜著鎮魂之音,從“源界之門”中傳開,導致附近一顆顆域界星辰,也跟著劇烈搖蕩。
“源界之門”的古怪波動,仿佛和整個湮滅星域結合,它若是炸裂爆開,興許能夠波及到湮滅星域的諸多星辰。
只是,湮滅星域本就特殊,并不像曳幻星域,深黯星域那般,生活著天外眾生。
因此,感知到“源界之門”奇怪的太始,還有里德大祭司,神色依然平靜。
即便湮滅星域的星辰天地,因其而粉碎消隕,太始和里德也不會在意。
——他們能承受此方星域的再次死寂。
門前的歸墟,終于將魂影融入那尊石像,他以石像偏執邪惡的一面,朝向了巨震中的“源界之門”,道:“大家不必擔心,他只是在封閉收攏這個空間秘門。”
太始點了點頭,微笑道:“看樣子,在另一端的源界,也起了一點波瀾。”
虞淵聚目細望,也隱隱看到許多纖細絢爛的光芒,如蘊藏著另一方世界的天地法則,如觸手一般黏著門沿,將其往回拽。
敞開著的“源界之門”,像是綻裂的傷口,正在一點點地愈合。
太始和歸墟兩位神王,只是好奇地看著,并沒有出手去阻止。
也沒持續太久,原本藏在殘月里頭的“源界之門”,等收縮為一小團七彩光爍后,便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
占地數百畝的邪惡祭壇,因“源界之門”的消失,內中扭曲的混亂力量爆發,讓祭壇突然炸裂。
而這時,以劍獄雕琢而成的邪惡神像,則猛地膨脹了千萬倍。
歸墟神王以極惡的那一面臉,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爆破中的祭壇,用銀亮奇石般的手掌,將數百畝的祭壇整個覆蓋住。
劇烈爆破的祭壇,里頭涌現的異能,邪惡的靈魂沖擊,眾多污濁而扭曲的惡念,被那神像的石手按著,一點點地抽離向掌心。
很快,偌大一個邪惡祭壇,連帶著其中的數千具尸體,一起消失在石像手中。
石像掌心喀喀作響,仿佛有許多看不見的魔怪張開嘴,咀嚼著殘尸和骸骨,連邪惡念頭和靈魂殘渣,也被一一嚼碎。
虞淵突然反應過來,劍獄的材質,原本就和消失的邪惡祭壇一樣,也是以月魄淬煉而成。
斬月的聶擎天,是將月之精魄煉為劍獄,拘禁從浩漭而出的各方諸邪,令他們永遠走脫不出。
劍獄中的邪
魔之首,其實是一個木質的神像,它因為熔煉了劍獄,才變成這樣。
因為虞淵一直面對著的,都是神像慈祥的一面,而極惡的一面大多模糊,所以他漸漸遺忘了神像的兩面性……
此神像惡的一面,當真開始“作惡”,開始展現它的力量時,虞淵反倒不適應了。
這時,他又想起邪惡神像在大澤剛露頭,惡的一面釋放時,被囚禁在劍獄的邪魔,被其迅速屠戮的畫面。
“七個,有七個域界天地。”
歸墟的聲音,從另一面慈和的臉容傳來,“有七只彩蝶逃出以后,進入了七個不同的域界天地。你們去那七個天地搜尋,一定有源界之神更多的信徒。興許,還能找到尚未形成的,新的域界之門。”
七個空間坐標,被歸墟迅速報了出來。
里德和太始兩人記在心里,然后里德馬上告知心魔族的西米茨,讓他發動天魔族群的力量,去那七個域界天地,鏟除“源界之神”秘密扶植的力量。
虞淵看的嘖嘖稱奇。
裴羽翎費盡心思逃出的七只彩蝶,居然也被歸墟神不知鬼不覺地,依附了殘念。
裴羽翎和“源界之神”一無所知,顯然無法感應他的隱匿魂念。
這將直接導致,“源界之神”辛苦經營的七個據點,被神魂宗和外域天魔掃蕩。
或許,還會有類似的舉辦邪惡祭祀的祭壇,被逐個地打碎。
如此去看的話,裴羽翎也不能算當真逃脫了……
對于眼前這位,當年無比忠心于自己,在這一世也不斷去證明的歸墟神王,虞淵不由起了敬佩之心。
數萬年前的神魂宗,當真是人才濟濟,既有太始般的精于謀略者,也有太虛般無影無蹤,善于隱匿刺殺敵人者。
另有極慧般的奇才,在時間和空間方面,都有卓越的成就。
想來,那位隕滅的太易神王,必然也有其不凡之處。
難怪,全盛時期的神魂宗,讓浩漭的各方宗派勢力,讓古老大妖都俯首稱臣,也讓天外的眾生壓力如山。
“虞淵……”
變回天魔的尤潛,從千鳥界飛逝而來。
落到大祭司里德身旁時,尤潛先恭敬一禮,隨后道:“我陪你,去一下浮生界。”
“浮生界?”虞淵一愣。
“嗯,就是神劍沉落,聶擎天打造的天外奇地。”尤潛點了點頭,“我們先過去,邊走邊說吧。”
虞淵遠遠看了一眼太始,見太始點頭了,便道:“好。”
不多時。
一人一天魔,橫渡星河落在了浮生界,到了當年七厭飛離的幽深洞穴旁。
虞淵驚奇地發現,星族
的大小姐丹妮絲,居然也在洞穴附近,她看到虞淵和尤潛時,激動地飛奔而來。
“好久不見。”
虞淵笑著打了聲招呼。
丹妮絲過來后,發現尤潛面色凝重,分明有重要的話和虞淵說,她倒是很懂事,含蓄一笑,“你們先聊。”
“神劍,就是從此幽深洞穴沉落的吧?”
尤潛皺著眉頭,藍汪汪的眼眸深處,流露出復雜的神情,“其實,是我主動哀求大魔神貝爾坦斯,讓他幫我洗滌靈魂,好將里面陰脈源頭的痕跡全部清除的。因為我知道,只有老族長具備這樣的能力,只有他能做到。”
虞淵不明所以地看著尤潛。
“因為,在此幽深洞穴下面,有它的分支……”
尤潛苦澀地笑了笑,“每一次我從浩漭來千鳥界,都感覺似乎有東西,通過我在窺視太始大人。”
“我原本不清楚問題所在,在太始大人解惑后,我才知道那位斬月的大劍仙,曾從冥都的體內,剝離出了一條陰脈支流,并將其養在了浮生界的地下。”
“而我,之前是恐絕之地的鬼神,我的靈魂灌滿了它的痕跡和氣息。它在天外的支流,也能通過我,看到許多它想看到的東西。”
“有些東西,關乎神魂宗和天魔的秘密,而我早就宣誓效忠太始大人了。”
尤潛道出內中隱情。
再次站到幽深洞穴處的虞淵,聽他說完以后,也就明白了過來。
尤潛是不愿繼續受制于陰脈源頭,不愿做為對方的眼線,暗自監視神魂宗和天魔,所以只好請里德拜托大魔神貝爾坦斯出手。
他從鬼神,重新化作了一位純正的魔神,也就擺脫了陰脈的束縛。
“有個叫江媛兒的女子,陽神在天外爆碎,主魂和陰神承受不住走火入魔后,被人以幽魂天珠罩住所有殘魂,弄到了下面的陰脈支流溫養。那位,沒有令她死而復生的能力,只能以陰脈養著幽魂天珠……”
虞淵向尤潛解釋,解釋到一半時,忽然停住了。
聶擎天和祖安的遭遇有些類似,同樣死去了摯愛,同樣不甘心。
“我明白了,神劍長期沉落在浮生界,是確保浮生界能正常運轉下去。還有就是,保證幽魂天珠在陰脈支流內,不受外界的干擾。”
虞淵心有所悟,突然為劍魂的忠誠而感動。
聶擎天早已隕滅,身為劍魂的它,卻依然堅守著前一任主人的遺愿。
它在默默維護著浮生界,確保幽魂天珠,和里頭江媛兒的魂魄不滅。
它等了那么久,還真給它等到了希望。
“幽瑀能復活江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