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的劍光長河,臨近源界之神的時候,已在慢慢凝結為晶塊。
“啟天劍陣”的形成,沒遇到阻礙,應該能迅速展現。
化作單薄纖瘦魂影的源界之神,輕“咦”了一聲,很意外虞淵能掙脫禍亂天蛇的影響。
“哦,心靈蜃獸的心靈之力。”
他點了點頭,極短時間內就覺察出其中玄奧,說道:“我要兼顧的地方太多,還要處理檀笑天。不然的話,也輪不到你們接觸心靈蜃獸。”
那塊心靈神石,本也是他勢在必得之物,他因為檀笑天分了心,還要布局誘導不死鳥女皇,才沒來得及對心靈蜃獸下手。
一個個不同的空間,宛如畫卷般鋪展而出,讓他如置身在別的時空。
虞淵祭出的“啟天劍陣”,就要凝固為紅晶時,竟鎖定不了他的魂息。
“第一次的時候,我是毫無防備,所以一道魂影被你斬滅。”
源界之神輕柔的聲音,如從不同的世界傳來,“既然吃過一回虧,你再故技重施,可沒那么容易找到我。”
“沒有目標,你這一式驚天劍決,又能拿我怎樣?”
他又笑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在面對虞淵的時候,話顯得尤其多。
精通空間和靈魂兩種奧義的他,心存戒備的時候,靈魂能穿梭在空間夾縫,可以聚涌為一股,也能分散為多個。
而虞淵的“啟天劍陣”,交織為浩漭球形的狀態,必須將他的魂體困在當中。
首先,他要能夠以靈魂或氣血,將眼前的源界之神給鎖定。
沒實體血肉的源界之神,即使他那蘊含完整生命精奧的陽神,也無法嗅到源界之神的痕跡,所以只能通過自身的靈魂。
可他沒突破到元神,未鑄造出神位,所以靈魂方面目前遜色源界之神一籌。
他沒辦法將諸多精妙細微的魂念,鉆向那不同的空間縫隙,找到源界之神刻意躲避的魂體。
“啟天劍陣”的威能恐怖,源界之神經歷過一回后,再也不愿承受。
于是他選擇躲這一式劍決。
他的躲避,可不是什么都躲,不是完全不作回應。
喀嚓!
虞淵腳下的斬龍臺,驟然被道道明耀的利刃鋒芒砍擊,一團接著一團的幽深怪洞,噴薄著滾燙的巖漿火水,混雜寒晶的風暴洪流,熠熠生輝的不知名神電,幾乎包圍了他和斬龍臺。
“是開天耀星。”
不死鳥女皇掀起冠冕下的珠簾,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顯露時,她以人族的白玉小手,在她高聳的胸脯締結出神秘印記。
“死亡幽電。”
“毀滅之瞳。”
隨著她微冷的低沉聲響起,她兩手締結的印記,悄然化作一座巨型的白骨祭壇。
仿佛由億萬神靈尸骨,堆砌而成的白骨祭壇,先透出了死意。
哧啦!哧哧!
千百道灰白神電,如死亡法則的交織,在白骨祭壇的上方化作一張縝密的網。
此網如能兜住眾生靈魂,能以灰白的神電再一一絞殺,頓時就飄向了虞淵所處的區域,將那些被源界之神掌控的世界,正在暗地里配合出力的信徒,一瞬間就轟殺了。
虞淵聽到了噗噗的異響,知道在他看不見的時空,有千百個異族強者魂滅而亡。
在這些異族強者中,至少有七個的血脈等級,達到了九級。
而且還有再次突破的希望!
“淪為他的信徒,分出一部分靈魂進入源界者,本身就是殘缺者。”
陳青凰露出真容的那張臉,滿是冷漠和不在意,她好似也習慣了在舉手投足間,就揮灑出死亡雨滴,澆滅她看不順眼的強者生機。
她眼瞳色澤一變,如兩團漆黑的毀滅之焰,燃燒在世界的盡頭。
“呵,你竟然能找到我。”
幾十個源界之神的聲音,從他邪惡權勢覆蓋的星空中傳出,也從開天耀星的眾多幽深洞穴響起。
在虞淵肉眼看不見,只能夠以靈魂略略觸及的世界,有漆黑的毀滅烈焰,變成了一頭頭毀滅巨獸。
生活在那些世界的,心靈已經被扭曲,將源界之神視為神靈的異族,被不死鳥血能化作的毀滅巨獸吞殺。
他們的靈魂,在毀滅之火內燃燒,他們痛苦地哀嚎著,懇求著源界之神的眷顧。
被源界之神動用空間力量,接引不同的世界,去轟擊虞淵和斬龍臺的能量,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
虞淵甚至感覺,被陳青凰這么一攪合,他的“啟天劍陣”雖沒形成,可源界之神依然受到了傷創。
還是在源界之神藏身的那些世界。
“我今天終于明白,為什么十萬年前,此方世界的各族巔峰強者,要聯手將你圍殺在湮滅星域了。”
源界之神再現。
他腳下的空間漣漪中,浮現出一幕幕殘酷的畫面。
有暗靈族的世界,在突然間分崩離析,化作一塊塊虛空浮石。
浮石之間,還散落著眾多的……浮尸!
女妖族的族人,眼睛、鼻孔和耳朵,有黑色的毀滅之火燃燒,死的痛不欲生。
還有銀鱗族的族人,仿佛被風一吹,就被死亡神電抹去了生機。
星辰碎裂,源界之神的那些信徒,被割草般一片片地死去。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看著那么多信任他為神靈,將他視為唯一主宰的信徒,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他都有點接受不了。
然而,不死鳥女皇明明是這個世界的至強存在,她在屠戮收割那些人的時候,臉上竟一點波瀾不起!
那種對生靈的漠視,對眾生的不在意,讓源界之神都心生寒意。
她要不是鮮活的生命,不是有濃烈的血肉氣息在震蕩,源界之神都要懷疑……女皇陛下可能才是真正的黎會長!
抹殺他千萬信徒的不死鳥女皇,那種殺伐果敢,對生命的不在意,他在此方世界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怪了。”
源界之神暗暗咂舌,覺得精神失控的不死鳥女皇,在沒有盡情散布死亡和毀滅前,的確要趁早除掉。
不然,她所過之處的星空域界,恐怕眾生皆死,且寸草不生。
“你有點難馴啊,我要稍稍斟酌一下了,在沒有完全說服你之前,看來我還不能領你去深淵。”
源界之神的態度謹慎許多,不想看到腳下眾生哀嚎著死亡的畫面,在深淵發生。
“別,別繼續下去了吧?”
太虛也被不死鳥女皇的舉動驚到,同樣看到了眾生滅絕的畫面,不由出聲勸阻。
“已被污穢的生靈,不配繼續存活于世。”
女皇陛下冷冷地回應,她還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看太虛。
太虛心中一顫,突然就閉嘴了。
陳青凰看他的眼神,如看著一只爬蟲,一個不起眼的螞蟻。
天地間能夠讓她重視,讓她多看幾眼,讓她認真去對待的存在,似乎屈指可數。
太虛意識到自己并不在此列。
所以,他以眼神示意虞淵,讓虞淵攔一攔女皇陛下,不要不考慮后果地,制造出毀滅眾生的慘案。
“要不,你去宰了禍亂天蛇,我來對付源界之神?”
虞淵輕咳一聲,喚起女皇陛下的注意力,干笑著說道:“源界之神的這部分靈魂,既然不是在開天耀星,沒一具合適的軀體,也沒深淵之力可用,我就能牽制他。你呢,還是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你的宿敵身上吧。”
這話一出,女皇陛下微一皺眉。
“別!”
太虛失聲尖叫,埋怨地白了虞淵一眼,說道:“阿紗有一部分是好的,她好的那部分頭顱,只要能贏得勝利,將另外一個蛇頭吞掉,我就能說服她。”
太虛心中充滿了苦澀,真的怕不死鳥女皇,將矛頭指向禍亂天蛇。
與其如此,與其他在意的阿紗死亡,還不如讓女皇陛下繼續殺下去。
“我要看到最強的她現世。”
陳青凰沒答應虞淵,也沒理睬太虛,而是任由禍亂天蛇的廝殺,偏要等一個結果出來,要等最強的禍亂天蛇展現力量。
“當年,我砍了她一個蛇頭。今天,我會看我的心情,看要不要多砍一個。”
禍亂天蛇的兩個蛇頭,要是全部被砍掉,這頭星空巨獸也就意味著死亡,再也不可能生出頭顱。
“陛下,你要不還是砍一個?隨便你砍那個,留一個好不好?”太虛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