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鳥女皇掀起了遮面的珠簾,平靜地看著七彩神龍的哀嚎,看著一道道粗闊的神電,牢牢地捆縛著這頭陰險狡詐的時空龍。
“還是要他來治你。”
陳青凰的嘴角,扯出一個優美弧度,冷言嘲諷。
呼呼!
涌動的星空異能,似被神靈攥著,硬塞向她站立的位置。
在她烙印血脈真諦的心臟部位,源于禍亂天蛇的劇毒法則,和她的結合相融,因此而突然加快。
她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異色,暗暗驚奇。
她很意外。
意外幼獸對此方世界的掌控,對灰域天地能量的影響力,竟然也能被剝奪。
泥洹神土上的那棵若尋神樹,以為它馬上就要爆碎,馬上就要被那頭貪婪殘暴的幼獸,折斷后一根根地吞下去。
它深知泰坦棘龍的兇性,知道上一個時代的霸主,天性就是如此。
可它沒料到異變突起,沒有想到眼前的絕望局面,也能被扭轉過來。
會是誰?
青翠瑩澤的樹干中,浮出了一抹魂靈魅影,它好奇地看著血灑星空的七彩神龍。
此刻的黃金巨龍化作雕塑,一片片耀眼的金色龍鱗,鐫刻著天然黃金法則,卻被許多不知名的鎖鏈捆住。
每條鎖鏈都傳出專門針對龍族的枷鎖氣息,好像從形成那天起,就是為了龍族!
然而,黃金巨龍并沒有血肉迸裂,可他如金色太陽般的龍眸,則透出撕裂痛苦。
龍頡遭受的折磨顯然來自于龍魂!
一道頎長的身影,在劇烈搖擺龍軀的七彩龍頭部,從容不迫地冒出。
痛的快要失去靈智的七彩龍,因這道身影的現身,仿佛想起了數萬年以來,一幕幕被鞭打被欺凌的不堪畫面。
絢爛多彩的時空之龍,體內時間和空間的力量紛紛停滯,因為感受到那股鎮壓了浩漭龍族多年的力量出現,他忽然變得安分。
到了這時候,他甚至沒能力恢復為常態的,七彩琉璃狀的人族之身。
“還真是一肚子的壞水。”
踩著七彩龍的龍首,虞淵望著一點點安分下來的時空之龍,還有依然迸射出的七彩血光,和繼續綻裂的龍鱗。
虞淵的左右兩手,忽然向兩側延長,分別按向了兩個東西。
那是兩根七彩的龍角。
如七彩水晶柱體般的龍角,一根暗藏空間之力,一根暗藏時間之力,皆是鐘赤塵耗費千萬年光陰參悟的大道精粹。
可虞淵如瘋狂藤蔓的兩只手,在觸碰到這兩根龍角的剎那,鐘赤塵就如遭重擊。
七彩水晶柱般的龍角,如變成了龍族的圖騰柱,里頭烙印著的血脈晶鏈,深藏的大道秘辛,像是就要被剝奪抽離。
鐘赤塵內心涌出巨大的恐懼。
數萬年的斬龍者,也只能粉碎他的龍角,破壞不了他的大道根基。
只要他能醒來,能以任何的方式存在,屬于他的時空道則,終究還能被他找回來,還能被他重新發揚光大。
可現在,得到“源血”的洗滌再造,虞淵胸腔下的神奇陽神,有能力剝奪他的時空道則。
無需粉碎龍角,虞淵就能將龍角內的時空奧義剝離,將他心中的血脈晶鏈熔煉。
“哦,還有你。”
虞淵扭頭看著龍頡,啞然一笑。
他的陰神飛了出來,就從黃金巨龍的額頭,從龍頡的兩根龍角中央,進入到龍頡的魂海,矗立在一個巨型的龍符中。
在那龍符中,龍頡金黃色的龍魂,被鋒利細密的網勒緊,龍魂化作金色的流液,被細分了一股股。
虞淵的陰神剛在金色龍魂中出現,這枚不斷汲取龍魂之力,能無限地壯大,再去用來約束龍頡的龍符,就被他的陰神掌控在手。
龍頡嗷嚎著,還是硬氣地沒有跪拜,沒開口哀求虞淵的諒解。
他的嗷嚎龍吼,一遍遍地重復著,他和龍族忠于的永遠都會是那頭幼獸。
而非浩漭人族出生的虞淵。
“好,很好!你們兩個都很硬氣,都只聽命于它。”虞淵在龍頡靈魂中的陰神,點著頭冷笑,“你好好看著!”
從他的本體真身中,再次飛出了一道身影。
這次是他的陽神!
他這具通體璀璨,晶瑩剔透的另類陽神,直接出現于那條裂開的空間縫隙,看著那兩個碩大如烈日的紫金色光球。
隱沒在另一個世界,變得比七彩神龍,比黃金龍都龐大的幼獸,終于被迫現身。
幼獸背后的那片灰暗,朦朧,還有眾多掩蓋的濃霧,迅速就消褪了。
通體紫金色,被同色龍鱗覆蓋著,龍軀如金鐵般堅固,卻又透著磅礴血能的幼獸,有著一對如不死鳥般寬闊鋒銳的龍翼。
龍翼,是泰坦棘龍的象征,這是時空之龍和黃金巨龍所沒有的。
在遼闊的龍翼上方,閃耀著神光的血紋密布,皆是老棘龍留給它的血脈神通。
一條條血紋中,像是還混雜著碎星,突然綻放出了奪目的光輝。
只是……
虞淵輕笑一聲,“你能夠被孵化,能夠活到現在,能來到灰域,是我一手造就的。呵呵,你想要在灰域得到大自由,想
不惜一切代價地長大,有沒有先征求我的同意?”
“我還沒點頭,你竟然敢肆意妄為,那我就讓你知道將付出什么代價。”
虞淵的這具陽神,在空間縫隙的口子處,化作原始的如倒垂鐘乳石般的形態。
一根根垂落的棱晶內,有許許多多明熠的血脈神電浮現,囊括外域眾多異族的神通秘術,透著生命最初的本源氣息。
他的這具稀奇陽神,對幼獸龍翼上的條條血紋,存在著天然的壓制!
“你老祖宗的那顆巨獸之心,曾經和我的這具陽神形態一致,有著完整的生命真諦。可你沒有,你只是被我賦予了少許而已。”
虞淵微笑著說話。
哧啦!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界,那些從斬龍臺飛出的,來自于遠古浩漭時代的天地法則,去了幼獸藏身的主星。
那顆主星,就是老泰坦棘龍遺留的最大瑰寶,也是他在灰域的龍穴。
這顆傳說中的神奇主星,還是“打造新浩漭”計劃中,必不可少的那部分!
幼獸暴虐地嘶吼著,碩大的紫金色眼瞳中,透出了瘋狂和掙扎。
它寬闊如陸地的龍翼,一條條血紋中的“碎星”和龍血,剛爆出恐怖的血能,就被虞淵如倒垂鐘乳石般的陽神壓制。
它的血脈神通,在即將完整呈現時,會突然莫名迸裂斷開。
在虞淵的這具陽神前,本該更強的它,和鐘赤塵和龍頡一樣,遭受著天然制衡!
它能擺脫“縛龍魂咒”,可它擺脫不了虞淵的陽神。
因為,它能在龍蛋內點燃生命之火,能有今日的成就,依賴的就是虞淵的陽神!
在生命力量的等階地位上,虞淵的這具陽神,就是它的老祖宗,就是它的源頭!
從某種意義來說,它其實能夠被視為,另外一個太虛!
“你是說……你知道新浩漭的選址,就是灰域?你也知道,我早晚有一天會過來,我終將吞沒灰域,將你先祖遺留之物盡數剝奪?”
虞淵的本體,陰神和陽神,此刻從不同空間異地,似齊齊注視著夾縫中的幼獸。
幼獸嗚嚎著承認了。
“你還有一個血親,即便我要推動新浩漭的成形,必須要死一頭,我也可以不讓你死。你急吼吼地上躥下跳,還召喚龍族部下來攪風攪雨,難道你是覺得,妖鳳能夠勝過我?”
虞淵臉色深沉,他每說一句話,便有大道之音伴隨著轟鳴。
灰域,仿佛被斬龍臺內的世界侵染了,仿佛要淪為他的領地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