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峰山脈,臨近銀月帝國的邊沿地。
太淵宗的江杏雯,領著徒兒蘇妍,還有一些蘇家和太淵宗的修行者,從銀月帝國進入碧峰山脈。
容貌出眾的蘇妍,此刻神色略顯呆滯,她亦步亦趨地跟著江杏雯。
其余那些蘇家和太淵宗的門人弟子,大多和蘇妍一樣,給人一種呆板木訥,如行尸走肉般的詭異感。
一行人,從頭至尾沒有交流,沒人說過一句話。
為首的江杏雯,竟然不可思議地修煉到了自在境,只是如今她陰氣森森,耳鼻還不時流逸出森白輕煙。
偶爾,江杏雯回頭看一眼蘇妍,表情有些猶豫。
她仿佛想通過蘇妍做些什么,又知道那個代價極大,所以才舉棋不定。
半空中,虞淵的陰神突然浮現,旋即以魂體形態打量著下方的那些人。
“一個個大活人,居然形若鬼物,黃庭小天地也灌滿了陰森的氣息。”
虞淵凝神端詳著,發現在蘇妍,還有那些蘇家和太淵宗修行者的上中下丹田深處,竟然都有濃郁的陰氣。
陰氣,比那些人的靈力、氣血都要充沛,這極其的反常。
血肉生靈的體內,要是充滿了陰氣,會很容易被魂靈鬼物盯上,還有可能轉變為……巫鬼!
“巫鬼!”
虞淵怔了怔,馬上特別關注起蘇妍等人的靈魂識海,立即發現他們的陰神,正在從他們的天魂和主魂吞沒著力量。
這是將人煉化為巫鬼的秘術!
虞淵心神凜然,他首先想到的是玄漓。
煉化巫鬼的術法,本就是鬼巫宗的奧秘,袁青璽和瀲婧那些家伙就擅長煉巫鬼。
杜旌,曾經就被他們煉化為了巫鬼。
懂煉巫鬼的人,現在全部聽命于玄漓,難道鬼巫宗要為陰脈出頭,要在背地里搞些事情出來?
這么想著,他暗中又觀察了一會兒,隨后在蘇妍那些人的識海深處,隱隱感知到了江杏雯的氣息。
也在此時,江杏雯在茂密的林間,突然停下了腳步,有所警覺地朝著高空望去。
虞淵索性不再遮掩蹤影,陰神飄然而落,就在江杏雯等人前方懸停住,道:“你身為太淵宗的人,竟然修習鬼巫宗的法門。還想要將蘇家的子弟,和自己宗門的修行者,煉化為你的巫鬼?你到底在想什么?”
蘇妍讓蘇家和太淵宗搭上線,不少資質夠的蘇家兒郎,都向太淵宗靠攏了。
于是蘇家成了太淵宗的附庸,江杏雯身為太淵宗的長老,如今還修到自在境,自然能動用蘇家的人。
只是,她好像要以蘇家的人,做一些陰暗的事。
“我想干什么,和你沒任何關系,你也管不到。”江杏雯冷冰冰地說。
不到?”虞淵冷哼一聲,嘲諷道:“別說你江杏雯了,就是你們太淵宗,我想管也能管一管!”
不久前,對虞家欲圖不軌者,除了雷宗和靈虛宗以外,還有太淵宗的人。
此刻,江杏雯又忽然在碧峰山脈出現了,虞淵不由懷疑有沒有江杏雯在背后,指使著太淵宗的人向虞家發難?
江杏雯乃聶擎天愛侶的后人,當年在恐絕之地被冥都迷惑,落入到冥都精心編織的情網,因冥都和白骨的鬼神之爭落敗,江杏雯走不出那張網從而心性大變,從此將他恨上了,天外星空時還欲圖殺他。
“冥都……”
想到這虞淵心有所悟,意識到江杏雯或許是通過冥都,也接觸到了陰脈的意志。
果不其然。
下一刻,江杏雯突然問道:“我感覺不到陰脈的意志了。”
“你和它有何關系?”虞淵皺眉。
“我得到了它的垂青,鬼巫宗的修行秘術,輪回轉世之術,巫鬼的煉制方法,大多是因它而來。它既然眷顧了我,那么我會煉制巫鬼,又有什么好驚訝的?”
江杏雯嗤笑一聲,沖著虞淵的這道陰神說道:“它和我說過,如果我長時期聯系不上它,就讓我為它做些事情。”
“所以,我現在開始做事了。”
這句話落下的霎那,江杏雯的靈魂深處,有一個秘咒被觸發。
碧峰山脈的通天商會分部,一棟陳列各種器物和丹丸的宮殿內,一名臉色發青的蘇家老人,突然抱著頭哀嚎。
他只是初入陰神境的修行者,他的陰神突然失控,吞噬了他的主魂和天魂,并在瞬間蛻變為巫鬼。
他化作巫鬼那一刻,一枚枚鬼符隨之凝成,飛入殿內別的修行者眉心。
鬼符落入那些人的眉心,融入他們的陰神后,那些人的陰神也開始吞沒自己的天魂和主魂,立即朝著巫鬼進行蛻變。
一旦新的巫鬼出現,又會有眾多鬼符締結,向鄰近的修行者腦海鉆去。
于是,這個通天商會的分部開始暴亂起來。
不僅于此。
天源大陸的太淵宗,這樣的鬼符也爆發了,所有修煉到陰神境,腦海有陰神存在的太淵宗修行者,都被這樣的鬼符侵蝕著腦域。
陰神蠶食著天魂,或陽神的魂魄,還有主魂的一切魂能,紛紛朝著巫鬼蛻變。
寂滅大陸,由巫毒教和鬼符宗整合而成,被玄漓統領著的鬼巫宗,也是一片大亂,也是被這樣的鬼符肆虐。
“主人!有新的巫鬼符生出,比我們參悟的還要玄妙,并在我們內部爆發了!”
瀲婧慌亂地,找到陰沉著臉的玄漓,嚷嚷道:“我想,這是它留下的后手發難了。它可能也想到了,我們終將站在幽瑀大人那邊,所以它還垂青了別人
,傳授它全新的巫鬼符!”
“巫鬼符!”
玄漓站在深谷高空,低頭俯瞰著河谷附近的石樓,還有大樹上的木屋,看到那些鬼符宗、巫毒教的門人教徒,不少都在抱頭哀嚎,他厲聲喝道:“所有人,彼此間相隔千米,不許聚堆!”
裂衍群島。
同樣有巫鬼符被觸發,太淵宗的島嶼率先淪陷,眾多攜帶巫鬼符的異類,眼瞳和臉色發青地,向附近的島嶼飛去。
這類人,陰神正在吞沒自己的另外兩魂,在迅速朝巫鬼進行蛻變。
在他們化身巫鬼的霎那,便有新的巫鬼符自然生出,飄向臨近修行者的腦海,巫鬼符一融入對方的陰神,那些人就變得和他們一樣了。
天源大陸,寂滅大陸,還有乾玄大陸,紛紛有巫鬼潮爆發。
虞淵念頭微動,他在新虞家鎮的本體真身,將斬龍臺喚了出來,如瑩白天幕般籠罩整個城鎮。
“你是不是瘋了?”
他陰神還在江杏雯眼前,感受著通天商會分部的異變,瞪著江杏雯喝道:“陰脈是異類,你竟然聽命于它?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異類?”
江杏雯冷笑不迭,“當年在恐絕之地,你不也是和這樣的異類合作?那白骨,難道不是通過這異類的靈魂大道,晉升為的鬼神,變成了現在的幽瑀?玄漓,還有鬼巫宗,不都是受它的眷顧才有今日?”
“怎么,只允許你們過河拆橋,還不允許它反擊了?”
越說,江杏雯的怨念越深,“幽瑀翅膀硬了,對于它的要求視而不見,簡直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它感受到幽瑀有了反心,又知道玄漓、袁青璽那些家伙,包括各大鬼王全聽幽瑀的,所以轉而眷顧我,這又有什么錯?”
“我不管異類不異類,我就是聽它的話,幫助它好好做事!”
“既然它遭受了不測,那么我就以它所說的,讓浩漭變作巫鬼的樂園!我要讓整個世界化作恐絕之地,讓所有的血肉生靈淪為巫鬼!”
江杏雯的聲音漸漸高昂,一臉的偏執和瘋狂。
“整個浩漭?”虞淵驀地變色,“除了碧峰山脈以外,還有何處?”
“你會知道的,你很快就會知道!”
江杏雯獰笑著,眼中都是怨毒,“你們害死了冥都,現在又要害死它!你虞淵,還有你們神魂宗,都罪該萬死!幽瑀,玄漓,這些它的眷顧者,膽敢不聽從它的命令,那就隨著浩漭一起走向滅亡吧!”
她代表著陰脈的意志,她此刻的靈魂如被扭曲,道出了陰脈的心聲。
陰脈被攝魂鎮壓封禁,覺察出即將走向永恒死寂,便啟動了江杏雯這步棋,讓她點燃全新的巫鬼符,要以此荼毒整個浩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