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離身后,那座和邪神圣殿相比,不夠恢弘壯闊的殿堂,依舊在輕輕震動。
檀笑天的目光,動用了參悟的法則奧術,卻看不見殿堂內部情況。
但是,死去的獸神被復活,而且還是十級的血脈,著實令他震驚。
若能如此,忠于袁離的一眾獸神,豈不是真的永生不滅?
只要戰死在天外,便以一滴留下的生命精血復活,十級的血脈保留,記憶一概不遺失,那么所有荒界的獸神,都敢為袁離奮不顧身。
這,難道便是袁離的底氣,是那座獸神殿的神奇之處?
檀笑天眼瞳幽幽,很自然地幻想起來,他要將暗域打造為黑暗天地,接引黑暗源靈入駐,幫助它孕育出黑暗生靈。
等前提條件逐個達成,他便鑄造屬于他的黑暗神殿,將那些因黑暗而生的族群,催生衍變為黑暗之神。
黑暗源靈,以此擺脫深淵源魂的束縛,得到自由和解脫。
而他檀笑天,將成為黑暗世界的眾神之王,以他的專屬領地開辟疆域。
“具備特殊意義的殿堂,妖鳳敢于凝造,我自然也行!”
檀笑天心中冷笑時,也有些敬佩妖鳳的野心,對這位浩漭時期的老對頭,他了解的越深,越是感到后怕。
妖鳳稚雅,還沒有晉升十一級前,便在早早準備,搜刮浩漭和天外的天材地寶,打造屬于她的那座鳳凰神殿。
稚雅早知道,抵達十一級的至尊,必然要走向這一步。
她一定是無比的自信,知道她將來鐵定能晉升十一級,所以才早做準備,還去了荒界招募信徒。
那只青蛙,火鳳凰,還有鐵翼鳥,都是荒界的獸神,卻成了她麾下的得力干將。
同樣去了荒界,搜尋一股光源的明光族族長,落得一個什么下場?
妖鳳不僅全身而退,還收獲頗豐,這足以證明浩漭的這位妖族至尊,果然遠超卡多拉思,不愧是貝爾坦斯之下,公認的此界第二強者。
“妖鳳……”
想到這里,魔主檀笑天的目光,又落在虞淵十一級的陽神身上。
“傳聞,在人族崛起的背后,亦有妖鳳的強勢支撐。妖鳳和他之間,似乎有極深的淵源,就不知道兩個家伙,為何會勢若水火。”
“不死鳥女皇?”
檀笑天摸著下巴,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嘩!嘩嘩!
道道璀璨的血色光河,突然被一團團飄渺的妖云擋住,被攔截在外。
袁離淡定道:“稍等。”
他背后的那座獸神殿,還在輕輕震動,還在孕育著什么。
不久后,死去的鷹神索迪里斯,十級的火烈鳥,血云獸神,地裂獸神,天星獸神,一個接著一個從獸神殿踏出。
在他們踏出獸神殿前,先有一塊石子脫離高山,短時間膨脹壯大,以高山掠奪的星空異能進行神奇蛻變。
每當一顆新的星辰形成,便有一位獸神被復活,立即從獸神殿走出。
荒界源血盤踞其中的那座高山,以獸神殿內陳列的獸神生命精血,在這個源界天地,令他們復活了過來。
過了片刻,那座高山停止展現神奇,也沒有新的獸神踏出。
死去的獸神眾多,可是被袁離復活的,僅僅只有這些。
似乎,這座高山在源界的橫行,它在各大星域吞沒吸納的能量,只夠讓它造出這么多的星辰,復活這么多的獸神。
剩下的雷蒙獸神,赤鱗獸神,麒麟等等獸神,需要這座跨界而來的高山,繼續掠奪源界的力量。
源界的星域一片片化為虛無枯寂之地,高山采集出更多的能量,就能實現此事。
“還不夠,還缺少力量,需要繼續收集此界的能量。”
袁離歉意地,對那些復活過來的獸神說,“你們先行落座,和你們一同征戰此界的獸神,會在你們之后顯現。源界很遼闊,能量充沛的星域眾多,我們有的是時間采集力量,令他們復活。”
“王,感謝您的恩賜。”
“我們都知道,我們戰死以后都能活過來。”
“我們并不著急。”
先被復活的這一批獸神,或是以人族的語言,或是古老的妖語回應。
然后,一尊尊被復活的獸神,便在袁離的示意下,飛身落在那些新的星辰。
“原來是這樣的。”
虞淵喃喃低語,此刻突有相關的記憶,在他那具留在灰域,正全力打造“靈魂神壇”的本體腦海傳遞過來。
他瞬間獲知了真相和奧妙。
荒界之王袁離,之所以沒有在荒界那邊,將死去的獸神復活,就是為了踏入源界之后,以源界的資源,以源界的力量實現此事。
如深淵,源界,荒界般的天地,十級的存在都有固定極限。
荒界那邊,能夠涌現的獸神總數量,也就一百位出頭。
那座環繞群星的高山,星辰的總數量在最強時,也就一百多顆。
征戰源界的獸神,一旦心臟碎裂,確定戰死了,他們對應的那顆星辰,便會在高山旁邊炸裂。
每炸裂一顆星辰,就意味著一位獸神的隕落。
反之,每多出一顆星辰來,便對應著一位荒界獸神的誕生。
多出的星辰,可以是新生的獸神,也可以是被復活的獸神。
一百多的極限,涉及一個世界的底層法則,極難被打破。
打破這個法則的辦法,自然也是有的,最簡單粗暴的一個辦法,就是侵入別的世界,在別的世界中掠奪資源,以此來突破這個極限。
袁離趁大魔神貝爾坦斯,和那頭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剛剛血戰過后,第一次入侵源界似乎就斬獲滿滿。
他斂取了源界磅礴能量,令荒界誕生出更多的獸神,也讓他自己變得更為強大。
泰坦棘龍當初征伐深淵時,似乎也為源界的至強極限,帶來了福音。
令源界能夠涌現更多的十級至強。
每一個世界,根據所存的星空能量總和,衍生涌現的族群數量,新穎另類的法則等等不同,能締造的至強數量都不同。
袁離在此界橫行,采集眾多族群的生命種子,以這座高山來毀滅星域聚涌力量,就能造福荒界,讓荒界的整體力量增強。
也讓荒界能形成更多的獸神。
他的所作所為,他對源界各方星河的毀滅傷創,卻是在傷害源界,消減源界至強者的數量。
此界的源魂,源血,源魄,從這個世界汲取養分進化,所以決不允許袁離胡來。
“我去過深淵,方知深淵更為奇妙,比我們走的更遠。所以我深感惶恐,這才集中全部力量踏入源界,就是為了不落于人后。”
“不然,我們終究會被深淵蠶食。”
袁離如知道虞淵想些什么,突然間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在提起深淵的時候,他神色無比凝重。
在他的眼中,深淵像是滅世的渦旋,曾無比龐大,現在又在迅速地壯大。
他對深淵充滿了恐懼!
“深淵!”
檀笑天如被觸動了什么,臉色驀地陰沉,并冷哼一聲。
紫金色的利刃,延伸到高山之前,被虞淵將他洞悉的生命力量賦予,化為一柄蘊含“生命之刃”的鋒銳神器。
攔下道道血色光河的妖云,被斬龍臺的鋒芒破開,他的攻勢立即長驅直入。
這時,他發現環繞那座高山的星辰,其實是按照嚴格的等階進行高低排列。
袁離矗立高山之巔。
離山頂最近的星辰,一共只有四顆,看似在統一高度,可還是有著細微差距。
高山之下,存在細微差距的四個星辰,離山頂最近的那個,就是那只化身黑裙美婦的黑山羊。
她似乎是袁離之下,荒界眾多獸神的第二位強者,擁有“生命匙鏈”。
只比她稍稍低一點的星辰之上,是一頭壯碩如山,看著圓滾滾的巨熊。
他在這場戰斗中,一直也沒展露過力量。
望向虞淵的那些獸神,幾次的襲擊,這頭巨熊都沒參與。
等虞淵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他才驚訝地回望。
不知為何,虞淵在看到這頭巨熊的霎那,就覺得源界的那頭暴熊,血脈的源頭,和這頭巨熊是一致的。
暴熊通過他賦予的“生命匙鏈”,加上被極寒青睞過,順利突破到了十級。
可是,虞淵看到這頭巨熊的那一刻,就知道源界的暴熊,絕非這頭巨熊的對手。
——雖然這頭巨熊沒顯現力量。
巨熊,乃袁離麾下,僅次于黑山羊的強大獸神。
再然后,是一頭毛發如鋼針的劍齒虎,隨后是那條骨蛇。
一顆新的星辰,從下方漂浮出來,落在這一層,低于那條化身為人,以卡多拉思骨骸制造成眾多精美飾品的骨蛇。
這顆,以源界力量形成的新星辰,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復活獸神落座的。
它屬于那頭老猿。
而那頭老猿,剛剛被虞淵轟向下方的深幽,還沒有能爬出來,沒有能落向那顆,袁離特意為他凝煉的星辰世界。
黑山羊,巨熊,劍齒虎,骨蛇,荒神,這是最靠近山巔的五大獸神。
他們皆有“生命匙鏈”形成,全部都是永生者,每一個戰力都驚人至極。
“灰域真的是神奇無比,那頭死去的泰坦棘龍,當初打造的灰域,一個個能量漩渦我至今想不通。”
袁離滿臉的困惑。
這時的高山不再震動,獸神殿內,也沒新的獸神被復活。
虞淵溫養一怔。
那些環繞著泰亞主星,向外噴薄著狂暴星空異能的能量漩渦,一共有三十六個。
虞淵之前也留意過,那三十六個能量漩渦,可也沒瞧出奧妙。
他也不清楚,那些不斷涌入灰域,讓灰域變為源界能量最濃郁之地的能量漩渦,到底從何處牽扯的力量。
他本來猜測,可能是從源界的星河邊沿。
可去過灰域一趟,還見過不死鳥女皇的袁離,竟然也說想不通。
“不是源界的任何地方。”
袁離竟然還有閑暇講話,他咧嘴輕笑,搖頭說道:“有些神秘的東西,即便是你我,我需要時間去探索。”
高山再次巨震。
斬龍臺化作的紫金利刃延伸過來,破開高山周邊的妖云血霧,引起炸裂的虛空震蕩,使得一顆顆離山巔較遠的星辰,竟突現裂紋。
那些排名較低的獸神,發出憤怒的咆哮聲,似乎在責怪虞淵趁袁離講話動手。
化作黑裙美婦的黑山羊,蹙眉看了一眼懶散地,始終不肯真正出力的巨熊,不悅道:“塞古!”
巨熊仿佛沒聽見,就在他的領地打盹,漠不關心眼前的亂局。
袁離忽然看來。。
巨熊一個激靈,趕忙活動起來,搖頭晃腦地低吼。
他所在的那顆星辰突然下沉,星辰也驟然放大,浩蕩的血能綻放,將那些從虞淵體內涌出,暗含源界眾多血之精奧的光河,還有從斬龍臺延伸的光芒,一個個撞的爆滅。
名為塞古的這頭巨熊,和那顆星辰儼然一體,雄渾彪蠻的恐怖大力,虛空滾動著,碾碎了道道光河和紫金血芒。
虞淵給出的第一波,帶著嘗試性的攻勢,竟然是被這頭巨熊消泯。
虞淵甚至不能一眼看出,這頭巨熊的核心血脈,就覺他沉重無比,且力大無窮。
“難道,巨熊如太始般,精通著大地之力?”
虞淵心念微動。
“在我們荒界,塞古被稱為大地之熊。他在荒界,能夠挪移星辰,將一個個世界變幻方位。”袁離含笑道。
虞淵心中的疑惑,他仿佛能夠感應,還立即為虞淵解惑。
塞古憨憨一笑,他沒有化為人形,還是一頭毛茸茸的褐色巨熊。
等他破掉虞淵第一波的攻勢后,他就和他所在的星辰,又飛回原先的位置。
他還沖著那只黑山羊,低低吼了一聲,以古老的獸族語言講話。
他沒有說,袁離讓他們去學習的浩漭語言。
“最能吃,最能喝的你,該出力的時候就該出力!”黑山羊瞪眼怒道,“第一次進入源界時,你的積極和勇氣,難道被你遺忘了?塞古,我們需要你的力量,請正視自己!”
巨熊撇撇嘴,還是顯得漫不經心,顯然沒將這只地位高于他的黑山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