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樂沒有忘記楚昭的吩咐,盯著門上,看著誰與楚家來往。
楚園開始比試后她很忙,但讓幾個小丫頭替她盯著。
“最近這幾天上門拜訪的人不少,主要是夫人那邊的女眷,老爺那邊客不多,今日突然來的兩人,說是姓蕭。”
“小丫頭本沒當回事,姓蕭的人多了,不過她們很機敏,除了盯著門,還盯著跟馬房,在那邊聽到門上的人叮囑馬房的仆從,好好照看車馬,這是中山王世子——”
阿樂緊張地看楚昭:“小姐,你一直提防的就是他吧。”
楚昭一路上對蕭珣的態度阿樂再清楚不過,回來讓盯著大老爺公子也是怕跟蕭珣來往。
楚昭點點頭:“是。”
這一段忙著比試的事,都忘記蕭珣了,算著時間,可不是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
沒想到一路上她態度已經那樣了,蕭珣竟然還能登門。
還隱瞞身份。
上一世蕭珣有沒有隱瞞身份,她不知道,也不知道楚園相遇,救命之恩都是安排好的。
這不是蕭珣一個人能辦到的,所以那一世楚棠說“如果不是他們,她怎么會當上皇后。”
家里人的算計真是太難防。
楚昭握著阿樂的手搖了搖:“還好有阿樂在。”
阿樂嘆口氣:“小姐你不要總是夸我,知道他來了不算什么,待我探聽到他來干什么,你再夸我吧。”
楚昭笑了,其實這個不用打聽她倒也知道,是為算計她來的,這一次,蕭珣要怎么做?還是老辦法嗎?
姓蕭的客人來訪的時候,楚嵐正半躺在書房,和幾個許久未見的好友閑談。
主要是抱怨。
“我能有什么辦法?”他唉聲說,“這孩子從小到大沒在我們跟前一天,被她父親嬌慣得無法無天。”
幾個好友點頭同情“你又能怎么樣?打不得罵不得。”“又不能把人送回去,只這一個兄弟,你不管誰管?”“當長兄的都是這樣,沒辦法。”
楚嵐長嘆一聲:“我想好了,這就收拾東西,一家都去譙山書院,這京城是無法立足了。”
好友們忙勸“小孩子胡鬧而已。”“誰家沒頑皮的孩子,你下狠心管教就是。”“還不至于累及家門。”
而且——
“如今楚園文會小有名氣,大兄你多慮了。”有好友說,“我聽說除了跟皇帝下棋才肯出門的周老太爺,都親口夸贊了呢。”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列舉出更多的世家老爺名字,“大家都讓孩子們繼續過來玩,可見不是什么大事。”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來這里。
被那些世家老爺們稱贊,楚嵐有些小得意,所以也才出來見客了。
“人家的孩子們都是真有才華的。”他繼續搖頭嘆氣,“我家那個,不提也罷,只有丟臉。”
好友們再次笑著夸贊“大兄自謙了,你學問這么好,怕什么。”“你也說了她一直跟著二爺,現在回來了,你好好教就是。”“跟著大兄你,將來必然也是才華橫溢。”
一眾人說笑正歡,管家跑進來說“有蕭姓客人來訪。”
楚嵐想不起有什么熟悉的蕭姓友人,其他人則笑著恭維“大兄躲不了清閑,來訪眾多。”
楚嵐笑著說請,管家神情有些復雜,看了眼還坐在室內的諸人。
“怎么?”一個客人笑問,“難道我們不能作陪?”
楚嵐亦是不悅:“都是朋友,沒有見這個不見這個的。”
管家只能說:“老爺,姓蕭。”
“姓蕭怎么了?”楚嵐說。
管家跺腳:“姓蕭啊,是皇室——”
如同一道雷劈下,屋子里的人瞬時都站起來,皇室?蕭——
“了不得。”一個客人失聲喊,“三皇子問罪來了。”
楚嵐臉色發白,搖搖欲墜,還好管家及時喊:“不是不是,是中山王世子!”
楚嵐扶著桌案站穩身子,其他客人也魂魄歸位,都姓蕭,三皇子和中山王世子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蕭—世子怎么來了?”楚嵐問。
看到老爺嚇得有些糊涂,管家忙提醒:“世子跟老爺先前相識,老爺不是一直要去拜訪世子?”
楚嵐終于回過神了:“這,這,唉,怪我,竟然讓世子親自上門了。”
其他客人好奇問“原來大兄竟然跟中山王世子相識。”“是中山王世子也向大兄請教學問吧?”
楚嵐擺擺手“過去的事不提了不提了。”忙整了整衣衫,“快去迎接。”
楚嵐疾步走出去,其他客人也跟著出來,果然見小院外站著一帶著隨從的華服年輕人,那年輕人如皎月,立刻吸引所有人視線。
這就是中山王世子嗎?
“世子。”楚嵐施禮,“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蕭珣頷首:“楚先生無須多禮。”看向楚嵐身后。
見他看過來,楚嵐的客人們忙忙施禮。
楚嵐介紹:“正和朋友們談論詩文,讓世子見笑。”
蕭珣含笑說:“是我打擾你們的雅興了。”
楚嵐與諸人忙說非也非也“世子能來是我等榮幸。”
楚嵐伸手做請,其他人也神情激動簇擁,蕭珣卻沒有邁步,說:“我這次來,是替三皇子——”
他的話沒說完,眼前歡喜的人們頓時受驚后退一步。
所以,還是,果然!
楚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這。”他什么也說不出來,嘆息一聲抬袖子掩面,“楚某慚愧。”
其他客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上前“楚兄,那我等就先告辭了。”又對蕭珣解釋“世子,我等也是來看看什么狀況的。”說罷不待楚嵐什么反應,急匆匆的繞開兩人告辭了。
小院子只余下楚嵐面對蕭珣,他掩著臉不見人也不行了。
“世子。”楚嵐低聲說,“這件事真跟我無關啊,我也沒辦法,管不了。”
說到這里怕蕭珣不信,指著天。
“如果我能管得了,就不會有她父親當年的事,這父女兩個性情驕縱,我真是沒辦法。”
蕭珣看著中年讀書人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眼中滿是不安,不由想到那女孩兒看自己的眼神,那是小獸一般的兇猛。
一家人,性情完全不同。
他笑了笑:“楚先生莫怕,我不是來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