枔靖現在算是徹底弄明白了,不管是軻家守護神案子,還是這個村子鬼魂聚集,都是有人故意作下的局。
可是用上百年時間布這個局的目的何在?
難道是……
枔靖猛地想到一種可能,禁不住背脊寒氣直冒。
其實這次案子對于她而言很簡單也很輕松,不用她吩咐,小辛便自主地附身幾個村民為她代言了。
接下來村子恢復平靜,然后自然而然地供奉上土地神的神位!
阿婆和水二娃“無意間”在新供奉的土地神神位下發現一些碎銀子,阿婆身體不知不覺好了很多,讓水二娃立戶做點小生意。其余人生活也逐漸變得順遂,氣運復蘇。
枔靖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滿成就感和更加蓬勃的力量,再接再厲,點開地圖,準備趕往下一個紅光爆發源。
不過剛飛出一段路,咦,這里有些不對勁呢?
……一個干瘦如皮包骨頭的青皮鬼,從一個穿著綢緞長褂的男人腰間的一面巴掌大的骨牌上爬了出來。
在青皮鬼脖子上套著一個鐵項圈,一根鐵鏈將他連在骨牌上。
青皮鬼的前方漂浮著一張散發精光的奇怪符紙,他伸手一抓便將符紙捏在手中,揉成一團塞嘴里吃了。
于是腦海中便響起那個讓他無比反感無比惡心卻又不得不服從的聲音:“…給我好好教訓那個人,哼,竟然敢在本天機神算面前搶風頭,叫他知道我的厲害!”
才發現這人雖然穿著華貴,可是面前擺著一張方桌,旁邊立著一面幡子,上書:天機神算。
攤位前圍了一圈人,有急切地想請他為自己卜算今日運程的,有請他推算生男生女…也有議論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竟然對天機神算無理,恐怕很快就要遭到報應。
天機神算一手捋著下頜幾縷青須,一手在面前掐指推衍,神情很是凝重,一副為難欲言又止的樣子。
面前那個詢問此次商隊吉兇的人頓時變得惶恐起來,連忙從袖袋里摸出一張銀票塞進神算子正掐算的手中,并順勢握了握:“天機神算,這次走商對我們很重要,還請為我們指點迷津,事成之后定有重謝。”
那神算子瞇眼瞥了下手中的銀票,嗯,果真不愧為商人,很懂禮數,很上道嘛,于是繼續老神在在的樣子,說道:“幸好你這次找的是我,看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本神算便給你指一條明路。這樣,明日未時,你且去城外十里的守星觀……”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通,那商人模樣的人連連點頭,又接過一張符紙,如獲至寶地道謝離去。
接著下一個人,神算子認真地看著對方手相,“你這個…不好說啊……”
且說神算子這邊一副專心致志給人看相算命,就好像對剛才那出言不遜的年輕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實則那個從他腰間骨牌上爬出來的青皮鬼已經將他鎖定了。
在青皮鬼眼中,周圍一切人和物都是灰蒙蒙的黑白畫面,唯獨這個人十分的醒目。這就是他剛才吞下那符紙,因為主人的意念鎖定的原因。
他很清楚,面前那人就是主人要他“好好教訓”一下的人。
他脖子上的鎖鏈看似一直都繃的直直的,但是每隨著他跑一步就放長一分……他已經跟蹤這個青年好幾里遠了,那鐵鏈像是無窮一樣,仍舊僅僅地連在他身上。
青皮鬼并不在乎這些,他已經習慣了,不管他跑多遠都掙不掉這鎖鏈。
以前也也跟蹤過這么遠,但是他總覺得這次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他總覺得這個人好像知道被跟蹤,并且故意裝作不知道……除此,他還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過。
不過主人的命令在那里,如果不完成的話就會遭受炭火灼燒臟腑以及萬蟲噬心之苦。
青皮鬼一直跟著那人,看對方住在什么地方,晚上就去其家里害人。
可是他一直跟著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連他這個鬼都差點忘了路線,好在他脖子上的鏈條,只要他完成任務到時候這鏈條自動就把他拽回去了。
終于,那青年在一片墳堆前停了下來。
青皮鬼隱約覺得面前一切有些熟悉,可是具體又想不起來,當他回過神,卻發現那青年突然轉過頭朝他咧嘴一笑,而后,一只手猛地朝他抓了過來。
他啊地一聲發出尖利鬼叫,不過那大手并沒有抓向他,而是拽著他脖子上的鎖鏈。
手腕微微用力便咔嚓一聲斷開。
青皮鬼頓時感覺一陣難以言喻的自由,心中狂喜,現在終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這個世界那么精彩,只可惜他新死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人抓住,用了不知道什么法門將他煉制成這幅模樣。
他還是更喜歡原本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因為他生前是個采花大盜,男女通吃的那種。
被抓住殺死后并沒有絲毫悔改,而是利用曾經收集到的一些鍛煉魂魄的法門,讓他脫離進入輪回而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為的就是當一個風流鬼。
所以被明正典刑對他而言并不是懲罰,反而是一種成全。
然而他作為風流鬼還沒來得及享受幾個美妙肉體呢,就被抓住,漂亮外表被搞成這幅模樣。
不過也不得不說,他這個樣子好像身體防御的確比以前強多了。以前那份翩翩公子模樣是好看,但是被風一吹感覺都十分痛苦快要散架一樣,現在莫說是被風吹,就算是與生人對撞也沒任何損傷,反而是生人會得一場重病——這種可以橫行無忌的感覺太爽了。
當然,前提是已經把主人交代下來的任務完成才行。
且說青皮鬼重獲自由后,知道面前這個人不簡單,于是打消整對方的想法,扭頭就逃。
咻——
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青皮鬼感覺有什么東西鉆機自己身體。
他生性很謹慎,連忙停下查看,可是光溜溜的青灰色皮膚,上面什么都沒有。
他再一轉頭,卻見那個青年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他齜牙咧嘴,兇狠地問道:“你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青年一側嘴角微微揚起,并不搭話,而是身形一動,憑空從他眼前消失了。
青皮鬼眼前再次恢復灰蒙蒙的黑白世界。
就在這時,他感覺從內心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并愈發強烈占據他所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