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便詢問新郎的家人:新郎在成親之前可與其他女子有過肌膚之親?
田原之所以這么問,是曾經聽宗門里的一個師姐說過:一般男鬼纏著女子或者女鬼纏著男子,大多都是有著深層肉體關系。
她想,男子才剛剛跟新娘拜堂就暈倒了,那說明在新郎之前肯定與別的女子有過肌膚之親——比如師姐就處理過一個女子不滿父母安排的婚姻,跟自己意中人私奔,哪知對方與她在一草垛里野合后拎起褲子不認人,后來事情敗露女子自覺無顏便自盡了,變成鬼魂糾纏著那男子……師姐說她遇到那個案子時,那女鬼差點被一個法師給當場超度了,還好兩人的靈魂居然有很深的聯系,超度了女鬼,男的輕則損失魂魄變成癡傻,重則死亡。
所以最后的結果是——遵循他曾經在草垛里跟女子的承諾: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一輩子背著供著。
所以,田原看見這新郎與女鬼的狀態就和師姐遇到的差不多,所以立馬想到:這個新郎之前是不是與其她女子有過肌膚之親并且有過那些承諾。
雖然并不是所有死了都會變成鬼回來糾纏,也不是所有承諾都會成為桎梏,就看人家能不能釋然會不會放過你而已。
眾人聽了田原的詢問,面面相覷。
倒是新郎的娘指天發誓說她兒子如何如何的老實憨厚,絕對不會在外面招惹那些狐貍精的,就算被纏上也是狐貍精主動勾引她的兒子……
田原便說,如果不弄清楚對方兒子與哪些女子有過關系的話,也就無從得知女鬼的身份,更無從解開他們之間的因果。
強行除掉女鬼,新郎不死也會癡傻。
眾人一聽,他們早就恨不得將纏著新郎的女鬼魂飛魄散,所以巴不得將其除掉,但若是除掉女鬼卻要傷害到新郎的話,那可不行!
問題這么嚴重啊,也難怪之前請了那么多神婆法師來都束手無策。
于是乎這才告訴田原實情:其實這新郎眼下娶的是第三任妻子了,前兩個都死了。第一個妻子生下兩個女孩再生第三胎的時候難產死了,第二個倒是生下一個男孩,但因為生產時受了傷以后也不能再懷孕從此郁郁而終。第三個,才剛剛拜堂,新郎就出事了。
田原說,當時她年齡小,閱歷淺,所以開始并沒有往其他地方想。可是當她調查了好久繞了一個大圈,最后才知道其中的齷蹉。
原來這男人的第一任妻子生第三胎的時候發現又是一個女嬰,于是就“難產”而死,一尸兩命。
第二任妻子是因為發現她不能再生育,于是關在柴房里苛刻虐待,奈何這家伙生命力也太頑強了,餓了許久也沒死,這家人也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方法,說是吃土就能讓其盡快死亡。可是直接讓吃土人家肯定不肯吃啊,好在她對自己丈夫還抱有期待,于是這個男人便裝作給她送好吃的樣子,將泥土裹上糖粉,說只要她吃了就跟她好……
所以,那個糾纏新郎的女鬼就是被其哄騙喂了泥丸而死的第二任妻子。
……田原本想服侍醉酒丈夫休息,沒想到對方卻強行要喂她吃這黑乎乎的“靈丹”,不知怎的,她腦海中登時便浮現出那個男人誘騙極度營養不良意識模糊的妻子吃下“糖丸”的案子。
因為是她處理的第一個案子,她本身是女子,在她還是一張白紙的認知里,案子是那么震驚,所以就像烙鐵一樣印在她心底深處。
徐雷的舉動讓她頓時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還有說不出恐懼。
霎時間,面前讓她曾經傾心愛慕甚至想生生世世相守的男子變得陌生起來,那不斷催促她吃下藥丸的嘴臉也變得猙獰可怖。
田原苦笑著說道:“或許徐雷說的對,其實我對他還沒有愛到忘掉自己的程度吧……”
此刻,枔靖想伸手拍拍對方肩膀給與一點力量和安慰。
然而她也只是一縷意識沉入聚靈瓶中,聆聽對方故事而已。
接下來,已經完全喚醒自我的田原警覺地一把抓過對方手里的藥丸,佯裝放進自己嘴里,實際上則是反手便塞進對方口中。
那靈丹說來非常奇怪,只接觸到口腔便立馬化為一團黏糊糊的東西,迅速充斥整個嘴巴,然后……就在田原面前,她的丈夫變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魔怪。
好在她學的法術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對方才剛剛成型,還能抵擋一二。
……枔靖的心隨著對方講訴也跟著揪了起來——既然田原已經對那魔物有了戒備之心,那么現在又怎會與這個魔物糾纏一起呢?
“然后呢?”
田原道:“…后來,又一個徐雷回來了,他看到我與魔物纏斗,驚恐萬分,連忙過來幫我……”
枔靖重復:“有一個徐雷?”
田原點點頭:“嗯,要怪就只怪我對他是真的很信任吧,而且…那時候我看見他回來了時,便自然而然地將之前醉酒逼迫我吃‘靈丹’的徐雷理解成是魔物假扮成我丈夫,故意誆騙我的。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相信后回來的這個是我丈夫,是來幫助我的…”
“當然,他的確是我丈夫……只不過他早已經不是我曾經深愛的那個,或者說,從一開始便是偽裝成我會心動的那個樣子……”
接下來,徐雷趁著田原對他放松警惕,不,應該說是完全信任,來了一個釜底抽薪,將她推到了那魔怪口中。
正巧,附近有一隊法師經過,那徐雷口一張便將魔怪吃進自己腹中。
因為他太心急了,魔怪并沒有完全吞噬掉田原,所以當徐雷吞了魔怪掩藏痕跡時,徐雷趁機反攻占據內核魂源,只可惜讓對方控制了魂體,彼此牽制……
兩人的軀體都已經死了,但是兩人的魂源和魂體徹底糾纏在一起。
因為那魔物和田原的影響,徐雷只能竭盡全力控制表現……這也就是為什么至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的表演,自說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