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嬸子回去后感覺腦袋有些懵懵的,她的確對昊天神廟里那些法師說的啥宿命論早有微詞,可,可那也只能在心里腹誹,或者在家人之間小聲聊聊發泄一下,怎么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別人叫板?
她可是親眼看到以前有人就不信這個邪,當面推倒案桌,結果一家人第二天就陸陸續續出事。
所以很多人其實心里都明白,這個昊天神廟惹不起,除了因為對方不知道有什么讓人倒霉的陰險手段外,還因為這是朝廷認可的神廟,敢怒不敢言。
跟她相熟或者關系較好的人,也不免擔憂地看著她:“…唐家嬸子,你說你一向都是最低調會做事的,今天怎么當著那些人的面砸了人家的銅缽?還說出那樣的話來?你這樣真的太冒失了……”
“要不你們還是連夜搬家吧,我看那幾個法師這般灰溜溜回去,指不定會怎么報復你們呢”
“…你們說的倒是沒錯,只是我覺得幾個法師最后的樣子很是反常。若是這老天真的有眼天道有輪回的話,怎么不報應到他們身上?”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幾個法師是在那人要朝唐家嬸子扔什么東西,然后才突然像抽風一樣…”
“撒米……”
“對,就是撒米了過后才發生的。以前我也看到那些人朝別人撒米,說人家前世是什么什么人,這一世遲早要報應……然后被撒米的那人果真就出事…”
眾人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面面相覷,她們心中突然生起一種別樣的念頭——難道是老天爺真的在懲罰那些人了嗎?!
這些話沒有說出來,然后紛紛給唐嬸子一些建議便各自回家。
家里人已經知道唐嬸子今天在外面的“風光事跡”,倒是沒有責備,只是嘆氣,萬一真的被盯上了怎么辦喲。
唐嬸子丈夫是一個郎中,在鎮上開了一個醫館,生養了四個女兒。現在兩個跟著父親學醫術,兩個跟著母親學制衣,兩個大已經成親,女婿也有手藝,總之就是一大家子都挺美滿和諧,生活富足。
但唯有一點,他們沒有生兒子,于是就有人說唐郎中肯定做了什么墮落事,心太黑之類,所以絕后。早些年他們的確想了很多辦法,但他們越是這樣那些流言蜚語就越猖獗,甚至走在路上都有人敢指著他們鼻子罵。再然后又有人傳出肯定他們上輩子怎么怎么了,所以這輩子才…后來才知道這些話便是從昊天神廟里的那些法師口中傳出來的。
他們當時那個氣喲。有人給支招,說去請他們來做場法事,或許就把上輩子那啥孽債給的抹平了。
去詢問做場法事要多少錢,一個略略有些門道的佃戶告訴他們:至少要一百多兩銀子!
其實就是看菜下碟,他們這種看起來比較殷實又備受爭議的人家,那基本上就掏空家底。
他們這才知道敢情這都是一個套啊,也不強求了,幾個孩子非常懂事也有出息。誰說女兒就不是兒了!
可世事難料啊,他們曾經在心里發誓絕不慣著昊天神廟里的那些人。而就在前不久,兩個外孫同時得病,病情反復,郎中卻對自家人的病束手無策,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許多人再次提起那論調:他們上輩子做了墮落事,這輩子無后,就連外孫也要被連累。
人言可畏,老唐家兩口子自己還可以抗,但是不能讓女兒女婿也跟著被這樣的鍋。這次唐嬸子便劉家看看那些人作法,想著等結束了便請到自己家,不管怎樣,只要能讓外孫平平安安就當舍財消災了。
哪知中途她在迷迷瞪瞪中竟然說出那樣的話……
這一晚老兩口注定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打開一看是跑的
汗岑岑的女婿。高興地告訴他們,說孩子已經醒了,現在正在喝米湯,怕兩老擔心所以一早就來說一聲。
兩老相視一眼,連連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孩子總算是有救了。
來不及梳洗換衣服,直接就跟女婿去看孩子。住在同一個鎮上,小半時辰就到了。
他們才知道原來孩子肺病久治不愈最后還陷入昏迷,并不是什么前世孽債,也不是他下的方子不對,而是因為肺里嗆進了異物。
昨天大概后半夜的時候,孩子突然嗆咳起來,吐出一灘淤血里面包著類似棉花的東西,而后慢慢好轉…
另一個孩子情況也差不多。
……四個法師在劉家做法事時被人砸了場子,本想給對方一點教訓的,哪成想反而讓自己人被衰神附體了。
狼狽跑回昊天神廟求助,然后才知道這里也已經變了天。
就在今天一早,神廟收到朝廷下發的詔書:嚴禁地方私自修建廟宇,違者抄沒家產,流放。已經存在的廟宇責令在一個月內解散人員,所有田地劃分給地方。
他們昊天神廟也在解散之列。現在他們就是地方一霸,既得的權勢和利益怎可能就此拱手讓人?
所以現在各院正在商量:聽說土地神成了所有信仰的主流,周圍的地去都在供奉那啥的土地婆。但是這片地區因為有自己造的神所以并沒有淪陷……想來肯定是那土地婆搞的鬼!哼,同樣是裝神弄鬼,憑什么人家就只能信仰你土地婆!再則,昊天神廟本來就是這里正統,憑什么你土地婆一來就要聽你的?
反了!
這次索性將供奉的所有衰神都一起放出去,到時候這里一片衰敗死寂,讓那些凡夫俗子知道他們的厲害!
……枔靖看著這漫天飛舞的一條條如同泥鰍一樣的玩意兒,將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立馬生出無數條法則的絲線,迅速朝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無形的絲線在空中結成一張網,不過瞬間便將廟宇所在的整匹山給罩了進去,也將那些飛舞衰神給罩住了。
一道聲音傳來:“看來你已經完全掌握了拐杖的神通了,相信這次可以在魔域里痛快戰斗了。”
枔靖見小辛滿臉喜悅地回來,問道:“那邊事情已經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