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濼濼的潛意識中,她早已是經過主神空間試練的女子,跳出輪回,要和主神長生不滅尊享天下。
當然不愿意跟那些普通魂魄一起進入輪回,洗牌后重新來過。
枔靖正準備將她給單獨拎出來“特殊”照顧呢,沒想到一抬眼便見濼濼在一溜煙的黑影中頑強地把著地面,并努力向磨盤方向爬去。
喲呵,這毅力倒是挺頑強的嘛。
還不想入輪回呢?不去正好,小葫蘆,加餐了。
呵,吃了好幾個無辜女子的魂魄,現在還想入輪回?想得美!
枔靖伸手便將“濼濼”給拎起來。
沒有身體生命磁場庇護,也沒有其他力量掩蓋,此刻冤孽纏身的她才是其本來樣子。
因果靈鏡飛了過來,朝一團蠕動的粘稠墨汁一樣的魂魄照去,只見鏡面閃爍了幾下,然后才猶猶豫豫地顯示出幾行屬性值。
枔靖下意識瞟了一眼,微微愣了下,咦——
再次定睛看去,窩滴乖乖,負了數百萬?!……
這,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每天拿著道跑到大街上砍也不一定有這般“成就”吧?
不僅枔靖被這一結果驚到了,田田,夭夭,燕赤山都張著嘴好一會沒回過神。
見過形形色色的惡人,甚至是各種邪魔,無不是吃人害人無數而孽力深重,最多也不過負了幾千幾萬的功德,這般已經是罪大惡極了。
可這個…
關鍵是,在枔靖的本質之眼中,對方的魂魄本質是普通女子形象,怎會有如此大的罪孽?
靈鏡在枔靖面前飛了幾圈,鏡面似有盈盈水光。
因為之前有幾次檢索的不完整,這次感應到土地神對這個魂魄格外關注,便主動檢索,以證明自己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哪知竟是這樣的結果。
不僅土地神面露不可思議的神色,就連其他幾人也是如此。
靈鏡生怕土地神懷疑它工作能力,委屈地轉圈圈。
相比枔靖幾人的驚愕,小辛則是陷入沉思,小靈嘆了口氣后再次開始給大家解惑。
大概意思就是:這姑娘被人坑了。
關鍵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坑,還在美滋滋地做著當主神妻子的美夢呢。
小靈說,他曾經聽人說有的仙家也知道沒過幾百年或者幾千年就去小世界里歷劫一次實在太麻煩,而且期間危險重重。
于是便用法門將自己的魂魄拆開了,分別歷練,融入天道法則之力,然后再融合起來,如此就擁有法則之神的力量,只要這個世界不崩潰就能存在,同時還能繼續享受身為仙家的各種特權。
一般情況,他們都在自己圈定的小世界里建造出合適的劇情世界,然后將被他們選中的靈魂投入其中……而他們一般都會以‘主神’自居,并且會變成各種身份深入到他們編造的劇情世界里,與被選中的“人”進行各種互動,然后讓對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賣給他……
枔靖聽完了,說道:“也就是說這個叫‘阿萸’的家伙并非那仙家的本體,而只是其一個分身?我們現在就算是干掉他,他的本體也不會死?”
幾人同時看向枔靖。
他們都還在感嘆這些仙家的手段,為了達到與天地同壽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同時也對這個叫“濼濼”的姑娘深表…惋惜,真不知道她被那所謂的“主神”選中是她的幸運呢還是不幸。如果這次沒有枔靖這家伙插手的話,那濼濼無疑是“幸運”的。可事情發展到現在…
以為老枔多少會感嘆一下,不料在她意識中對這魂魄連一絲絲感慨都沒有,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干掉那個罪魁禍首。
于是大家都收回思緒,再次回到正題——阿萸逃進磨盤里了。
眼下有兩條路:進入磨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里面變數太多,他們最大依仗就是土地神之杖…最壞結果就是被困里面。
第二條路就是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如此一來,他們先前在這個世界上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因為這個磨盤仍在,說不定那阿萸搗鼓一陣又卷土重來,再次將這里的生靈陷入只有自私陰毒等等充斥著人性負能量的漩渦中。
枔靖看了一眼地圖中新增加的地圖碎片,它們已經逐漸組合起來連成一片,形成粗略的球形,并且這些逐漸亮起來的碎片還在不斷擴大,向周圍延伸,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土地神之位”就能在整個世界上開花。
唾手可得的世界,沒道理臨門一腳卻退縮了!
說時遲那時快:且說枔靖伸手將巴在地上的濼濼拎起來,正要給小葫蘆加餐時被靈鏡照了一下。然后小葫蘆也是不猶豫,咻地飛過來,瓶口一伸一縮,哧溜一聲便將這黑黢黢黏膩膩的家伙吞了。
枔靖的功德值瞬間增加數百萬,就像吃了一顆大補丸。功德榜至少上升了一兩名!
而后,她用神識檢視了下自己,一手拐杖,一手大環刀,頭頂懸著小葫蘆便跟著鉆進那巨型磨盤的入料口。
弗一進入,枔靖感覺自己像是被瞬間縮小無數倍,如同一只小螞蟻一樣。
入料口的內壁上鼓起一個個的白花花的肉包,蠕動著,彼此擠壓著,還發出嘰咕嘰咕的聲音。
并從擠壓的肉團中分泌出黏糊糊液體。
枔靖有種感覺,她要是被這褶皺粘住的話,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過嘛……
投擲一些陣盤卻還是可以的。
這是她才從商城里購買的雷爆陣,專用于定點攻擊的陣盤。
如同碟子一樣陣盤剛一落到內壁,立馬被那活肉包裹了進去,然后…
嘭——
劇烈的爆炸將內壁上炸出一個大大坑,白色的碎肉翻翻,頓時失去蠕動的能力。
在周圍的黏液還沒有完全傳遞過來時,旁邊再次傳來沉悶的爆破聲。
整個通道傳來強勁的氣流,將飄飛中的枔靖沖的東倒西歪。
穩住——
枔靖一邊努力控制自己的身形和方向,緊跟著阿萸的氣息朝深處飛去,一邊在身后的通道壁上留下一串的陣盤。
這種陣盤其實在真正對敵時優勢不大,因為是定點爆破,而戰斗中的敵人怎會乖乖站在那里讓你炸?所以價格在一千多能量一個。
枔靖一口氣買了數百個,財大氣粗,此刻如同播種機一樣,在屁股后灑下滿壁的“碟子”。
爆炸聲此起彼伏。
在一片混亂且強勁的氣流中,那些蠕動的白肉終于漸漸失去了活力,不動了。
小辛撲上去,啃了一口,在嘴里囫圇嚼了一下便仰著脖子吞了下去,然后又咬一口……
枔靖想起上次戰斗的時候,小辛連結界的空間壁都要啃,她以為是對方的戰斗方式。
不過,此時看起來好像并不完全如此……
她心念一動,大環刀揮出,一大塊被炸翻出來的白肉落下,懸在她面前。
然后……
她也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這是……
年糕?
與此同時,一縷綿密的能量瞬間漫及她的四肢百骸。
她發現自己能量凝聚的身體仿佛變得更真切了,就像是將原本比較疏漏的細微法則補上了一般。
嘖嘖,真是個好東西啊。
枔靖再次揚手一甩,數十個爆破陣盤將整個通道內壁炸了個稀巴爛。
然后對其余人說道:“這個玩意兒很不錯,對大家的魂體大有裨益。都來弄,誰弄到就是誰的。”
這個磨盤對她不知道是法則壓制還是其它原因,總之她在它面前十分渺小,現在看似爆炸得很熱鬧,實際上也只是傷到對方的一點皮毛而已。
即便是這些被炸翻出來的白肉,大環刀割的時候也需要稍稍注入一些能量才行。
所以,這么大一塊“蛋糕”一個人是無法獨享,那就大家都一起享用。便宜給自己人總比留給敵人強。
于是這一群螞蟻趴在這些翻起來的白肉上大口朵頤。
枔靖則揮砍大環刀,一頓操作猛如虎,白肉塊紛紛落下,然后裝入到她的拐杖空間儲物室中。
……夭夭感覺自己牽引住“阿萸”的那條法則絲線力量越來越弱,馬上就要斷掉與他的聯系了,可是見小土地此時砍得歡怕掃了對方興,只能不斷加強這條絲線…不得不說,這么一激之下,夭夭感覺自己對拐杖的法則之力掌控又進了一步。
嗯,再堅持一下下,小土地就能多砍幾塊白肉!
邦邦邦——
枔靖像是砍在石頭上,手臂被震麻了。
看來他們已經將這些白肉都剃完了,也不知道這層堅硬物質到底是什么,連大環刀都砍不動,而且還自帶反彈。
很顯然,就算這玩意兒是非常稀有的材料,她此刻也沒能力將其弄下來。
既如此那就果斷放棄,還是去追阿萸吧。
那家伙進入里面許久了,若不是有夭夭在他身上留了印記,恐怕早就失去其蹤跡。
夭夭此刻也在最后關頭,見小土地已經朝里面飛去,終于松了一口氣。
……阿萸這次是真的郁悶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敢追進來。
要知道這磨盤里的力量是可以碾碎所有魂魄,當然,除了刻意被分流的例外。
關鍵是對方一路走一路炸,將磨盤原本的能量場打破,秩序也混亂了。以至于他現在等著將分身傳送回去傳送門卻遲遲不打開。
他剛才逃進這混沌內核的磨盤中,為了盡快脫離這個世界,不惜向對方支付了龐大的能量。
畢竟這個分身一旦損失,失去的不僅是分身,他的本體就不再完整。其余幾個分身就失去凝聚力進而生出獨立意識。
而那些都是不完整的,一旦分別獨立的話,不僅很快會被其他神仙發現,要滅掉那些分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有一切都完了。
所以,就算是付出再多代價,他也必須把這個分身弄回去。即便回不去,也不能“死”,只要存在,整體凝聚力就還在…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把所有費用都交了,混沌之心卻沒有任何反應。
不用說,肯定是那個叫啥土地神家伙搞事情,把混沌惹毛了,正在全力對付她,所以沒時間搭理他。
嗚嗚——
枔靖讓大家回到拐杖空間,她自己一個人順著通道來到下一個空間。
里面彌漫著濃的化不開的魂魄氣息。
她仿佛置身于兩片無限合攏的平面之間,只不過這不斷合攏的平面上布滿一道道條紋,像極了磨盤上的溝槽。
仔細一看,這些條紋都是由密密麻麻的符文組成。
所有從上面通道下來的魂魄,一旦接觸到這些符文就會被黏住,然后上下兩扇磨盤相對運轉,便將魂魄如同豆子一樣碾得粉碎。
嘶,被黏住了。
枔靖感覺雙腳像是被強力膠水粘在地上一樣,用力抬腿就發現自己的腿被拉長了?…
最后雖然把腿抬起來了,但…這走得也太吃力了。
還好是能量凝聚的身體啊,若是凡胎肉體,這一下豈不是只有砍掉雙腳才能動?
咦,不對啊,這只對魂體有效,若是真正的肉身呢?
枔靖連忙叫來燕赤山:“赤山,我現在行動有些不方便,你來試……試”
其實枔靖進入磨盤空間后,燕赤山就一直精神緊繃,時刻戒備著。
一路過來,他深知這個地方的兇險,而他們名義上是土地神的“手下,護衛”,實際上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是老枔自己沖在前面。
他是真的很想分擔一點…只是他的實力實在不允許逞能,便只能老老實實呆在空間,至少做到不給老枔拖后腿。
此刻,他一聽到老枔叫他的名字,幾乎是身體一種潛意識的反應,意念一動便直接跳出拐杖空間。
“老枔,我來……”了
然后他發現自己腳好像懸空,所有重量都集中在衣脖子上。
燕赤山驀地愣了一下,回過頭看著老枔…原來是老枔一把拎住了他的后衣領。
他眼神露出些許疑惑,不過還不等他說話,枔靖意識到這個姿勢好像有些…主要是之前拎小辛他們拎習慣了…
于是換成雙手托住燕赤山,有點像公主抱,變成了“躺”在枔靖懷里。
燕赤山看著枔靖的眼神逐漸變得哀怨起來……
“老枔——”拉長了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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