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并沒有在這個村子尋找宿主,說是這里的人身體都太弱了,承受不了他強大的魔力。
小魔頭知道,魔主是嫌棄這里人的體質和氣運身份等等都太低了,沒啥發展空間。
偏僻是偏僻,無名是無名,可就算是能順利寄身,以后的發展前景并不樂觀。
他們只是小魔頭,能找到合適的宿主寄身隱藏下來就好,但魔主想的更長遠。
除了找一個能隱藏自己魔氣的宿主,還要為以后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搞事情做準備。
也不知道十幾天過去究竟找到沒有?
寄身的宿主的情況如何?
會不會像他們這樣,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唉……
不過魔主說了,一旦找到新的宿主就會來與他們會合,然后潛伏,伺機行事。
所以他們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在徹底融合進這幅身體之前宿主靈魂就是連接他們魔體與身體生命磁場的紐帶。
簡言之,不能得罪宿主啊。
但同時也不能完全任由宿主性子來,若是以宿主報復所有人的想法加上他們的魔力,這個小村子分分鐘就能被他們玩完。
就算是這里偏僻,但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豈不是等于告訴世人:這里有問題,有魔物搞事情,快來抓我們呀。
庸庸前世還是凡人因為與一個小魔融合,也就稍稍干了兩件合自己心意的事就被那些“正道”人士盯上了,不死不休…
庸庸心中恨,但理智還在。
魔主說得好,當務之急是好好潛伏下來,把自己根基打好再搞事情不遲。
在這樣的基礎上,小魔和庸庸兩人不僅不僅要好好與宿主的欲望周旋,還要反過來壓抑自己的魔性,生怕被宿主利用了魔力把事情搞大了。
一切必須等與魔主匯合后再做打算。
…………柳三姑娘看著碗里連筷子都立不住的粗糧粥,又掃了一眼其他人碗里的。
切,一個煮雞蛋還裝模作樣分作四份,明顯自己碗里那份明顯就小一些,就是給她做做樣子而已。
以前是沒吃的,所以不得不看他們臉色,但現在姐有的是美食,不差你這半口雞蛋。
三姑娘輕嗤一聲,然后把碗往面前一推筷子一扔,下桌子走了。
“這這什么德行?”柳父氣得雜亂的胡子直顫抖。
“快吃,家里就這些吃食,你不吃飯怎么行?!”柳母強壓著心里的煩悶勸說,雖然是勸對方吃飯,但語氣并不好。
柳家二姐看著柳三姑娘離開的背影,壓低了聲音說:“…昨天我看到她中午出去跟崔元元在一起,不僅給她銀子還給了好多吃的…”
“她…怎么和那痞子攪和一起了…”
“噓,小聲點,聽說那痞子現在很了不得,誰在背后說壞話都要倒霉的…”
“三姐還給我一塊糖糕…”
“真的?”
“是真的,其實三姐一直都躲在后山的那個山洞里吃東西…那天被我發現就給我糖糕讓我不要說出去”
“那些東西她從哪里來的?”
“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要說出來?”
“我看你們擔心她不吃東西餓著了,我我才說的……”
——柳三姑娘雖然已經走出了屋子,但是里面刻意壓低的談話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入耳朵。
她白皙的手指拽進,眼中更是殺意迸現——丫的,虧得她好心好意給小弟吃的,還以為這小孩子是個可以“爭取”的對象,沒想到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該死,統統該死……
小魔頭感覺自己的魔靈開始跳動起來,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心中大驚,連忙用自己全部意念強行壓制住。
禁不住一陣后怕,丫的,這家伙心中的惡念真是太恐怖了,比他的魔性還要強,差一點就越過他直接調動他的魔力了。
想著魔主還沒有消息,庸庸那邊情況也不容樂觀,現在村里的人雖然沒有針對他做什么,但,若是真發生什么事,鐵定首當其沖就要把他們兩人給推出去。
所以,絕不能讓這個宿主在在這節骨眼兒上搞出事情來。
其實他還是有些不明白宿主的這種思想:雖說你的靈魂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但…好歹你還是從你娘肚子里生下來的,這些年也把你養這么大……他以前雖然恣意行事,但…他自認從來沒想過傷害自己的至親。唔,后來雖然因為太過恣意而連累他們,可心中卻始終抱著愧疚之感…
小魔頭試圖用自己的理念去說服宿主,對方直接丟給她一句:他們只是這個身體的父母親人,又不是我的……
小魔頭:……
小魔頭見自己的魔性根本無法撼動對方的思想,而且照此下去的話,他恐怕非但不能融合這身體,反而被對方吃干抹凈。
他必須做出改變才行。
第一步:他不能任由宿主這么搞下去了。
這段時間他也算看出來了,這家人雖然對宿主語氣態度都不怎樣,但…宿主好像對這家人的敵意更重。說父母偏心大姐二姐和弟弟,何嘗不是她自己作的,無法融入這個家庭的結果?當然,用宿主的話來說,她一個堂堂來自更文明世界的穿越者,憑什么要來給這些落后愚昧的人但舔狗?
小魔頭知道自己說不過,那就用實際行動來吧。
……柳家覺得三姑娘這段時間已經夠奇怪了,但,現在卻更讓人難以捉摸。
前一刻還是那個冷漠蠻橫又難以親近的怪胎,下一刻突然變得很親和,愿意跟他們說話,還破天荒地幫著家里干活…
他們覺得問題變得愈加嚴重起來,本想去找那個據說能通靈的崔元元問問,這三姑娘究竟怎么回事,想了想那崔元元也是最近才變得怪異,以及他們以前私底下還有過交往,雖然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現在去找崔元元問的話無疑直接告訴三姑娘他們懷疑她,要查她了。
于是他們借著去縣城賣山里特產的由頭,去尋找有沒有能人異士來幫忙看看這究竟怎么回事。
村里本來基本上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就要去一次集鎮或者縣城兌換東西,所以柳家的行動并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直到五天后,柳父從縣城帶回來一個據說是在外游歷的修道者,小魔頭和崔庸庸才覺察到事情不妙。
枔靖也不知道那兩個小魔頭藏在這個世界的什么角落,都怪她追來的時候只查了兩天便遇到那個剛剛寄身在一個小乞丐身上的魔主。
據那家伙說,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小乞丐是因為他通過一些特殊手段看出這家伙身上的氣運逆天,不久就會得到貴人相助,然后不僅是權力還是實力都青云直上……
枔靖說:看來你那特殊手段也不咋樣嘛:不然為什么看不出他會被她抓住呢?而且很快就會被煉化了。
那魔主便說,如果沒有她這個外力插手的話,劇情肯定會按照他說的那樣運轉。
枔靖就說:那你又是什么力?
魔主:……
魔主迫切地表示愿意當枔靖的小弟,以后唯她馬首是瞻。
枔靖說她不需要小弟,能跟在她身邊的都是伙伴。所以你還是安心去死吧。
魔主又說他還有一個小弟,只要她放他一馬的話就告訴他們寄宿宿主的地方。不然那兩個小魔一旦在這里站穩腳跟成長起來就有很多無辜人受到傷害。你既然是土地神又如此悲天憫人,定然不愿意看到那么多人被牽累的。
枔靖隨口應了,然后魔主便說了個地方。接著小葫蘆仍舊把他煉化了——枔靖也不算食言:她沒有動手,是小葫蘆自己的決定。
枔靖其實對這魔頭并不信任,但…人家已經說出地址了總歸要去看一看的。
于是,她毫不意外地撲了個空。
但,枔靖也發現了很多問題:這個世界…就像鬧著玩兒一樣。
一路上發現很多與這個時代背景格格不入的東西——原來是因為那偽地府在這里設置了結界,強行將一部分魂魄引入偽地府中,擾亂了這里的秩序,出現規則破綻,以至于讓很多魂魄有機可趁,有的不入輪回。
若是正常世界的話不如輪回就只能當孤魂野鬼,但這里法則松動,不入輪回竟然可以在合適時機寄宿到別的身體,甚至占據一個胎兒等等。
更有從其他時空穿越而來的魂魄……
大概是因為這些魂魄都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觀以及固有的認知,就算是有了身體,甚至還是從胎兒就寄宿了,但他們對新的身體并沒有歸屬感——
畢竟已經穿越過一次或者多次,于他們而言已經掌握了穿越的密碼,這個身體不行換一個就是,這個人生玩夠了再找下一個。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只是借這個身體來放縱自己的欲望,實際上并不認同這個身份更不不會從心底去接納這個身份的親人朋友等等。
覺得別人對他們好是理所應當,畢竟這個身體是他們的親人。但若是稍有不好的地方立馬充滿敵意,覺得他們不配當他/她的親人,然后展開報復……
所以她看到很多逆子逆女,家人反目等等,便是這個原因。
本來平和的世界充滿了戾氣和負能量,長此以往,這個世界就會陷入徹底混亂中。
枔靖對于這些人也沒有更好解決辦法。
直接將他們魂魄抽了吧,那這個人就是行尸走肉,也會成為其他孤魂野鬼的溫床,更是禍事不斷。
連人帶魂魄一起滅吧,那這樣的殺戮也太重了。而且會牽累無數家庭……
到時候這個世界還沒有垮掉,被她這么一折騰倒真如了那些野心家的愿了。
于是她想到了,收在拐杖空間儲物格里的那一大鍋濃湯。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湯汁給這些人正合適。
因為有身體,只要身體喝下去了,也不管那些寄宿身體的魂魄愿不愿意都得接受。
……這一路過來,枔靖但凡看到那些并非原生靈魂的,統統賞賜一碗固魂湯。
兩個多月過去,這個世界幾乎被她走了個遍,然后來到這個縣城中歇歇腳后繼續搜尋那一個漏網之魚。
她遇到一個到處向人打探道人消息的中年農夫。
其實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正統的修煉者了,據說在幾百年前一次正邪大戰毀掉了根基。
此后在一些殘余勢力運作之下,一切都毀了。
也正是因此才給那些穿越者創造了溫床——若是有修煉者在,那些外來靈魂也不可能那么囂張了。
枔靖進入楊樹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又仔細嗅了嗅,奇怪了。
為什么她明明感覺到這里氣息不對,可并沒有發現魔氣或者其他穿越魂魄的氣息呢?
難道這個自稱柳柱生的人騙她:他家姑娘并非“撞邪”,而只是得了某種罕見病癥?
拐杖空間里,巫靈突然咔噠咔噠給枔靖傳音:“……這里的地靈氣的確有問題…不過,具體的我也感應不出來了。”
枔靖嗯了一聲,既然巫靈也覺察不妥,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只不過被什么東西給壓制或者掩蓋住了。
來到柳家,一家人正在家里和和樂樂地包餃子。
在看到當家人回來時滿臉喜悅,視線移到穿著長衫肩膀上扛著褡褳的枔靖身上,立馬會意過來。
都很默契地前來迎接。
但唯獨一個人顯得很另類——柳三姑娘在看到枔靖跨進院門那一刻,整個身體頓時僵立原地。
柳柱生招呼枔靖先坐下歇歇,然后被其妻子拉進內房說話。
柳家還有兩個姑娘一個小子,一邊打量著枔靖,一邊給她倒水,然后圍攏來問東問西。
因為是瞞著柳三姑娘的,所以說話都很拘束,也不敢問得太直白。
而柳三姑娘從枔靖進來開始就一直立在那里。
且說柳母把丈夫叫進里屋,先是詢問丈夫,這個女娃看起來也太年輕了吧,究竟有沒有真本事啊。
柳父就說縣城里好多人家家里孩子或者某人異常,都是她給治好的,靈著呢。
然后柳母又有些猶豫又有些擔憂地說:那個…其實你走的這幾天老三愈發的懂事了,也沒像以前那么整天冷著臉了,也不頂人了…我看,其實……老三現在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