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黛真是完美映畫的當家花旦,年輕貌美,人氣相當不低。若非她在微特中內涵梅子青,“梅戲霸”的名頭也不會傳開,其霸凌工作人同的傳聞更不會發酵到險些引爆全網的程度。
當然,柳嫣然在背后的推波助瀾,也是原因之一。
說起來,蘇音還真得感謝這兩位,如果沒有她們,她這十八線哪里能進云仙錄劇組?
可是,梅子青現在又在犯什么病?減她蘇音的戲做甚?就不怕別人拿這事說嘴么?
念及此,蘇音便很想笑。
費勁巴拉把她弄進劇組、幫拉贊助,通稿一車一車地往外撒,搞得比親姐妹還親,結果反手把親姐妹給摁地上踩。
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么?
要不要這么戲劇性?
咱就不能活得簡單點兒?
蘇音簡直不知道說啥才好。
果然的,抓馬的人生不需要解釋,人家從臺前演到幕后,分分鐘給你搞出矛盾沖突來,一輩子都在戲里。
就當還人情吧。
蘇音如是想著。
她這角色本來就是梅子青替她硬要來的,如今戲份縮水,蘇音怨天怨地,也怨不得梅子青半個字。
說到底,這份人情實實在在,里頭夾著的是非蘇音也心知肚明,她不能只拿好處、不落是非,那她也太把自己當個土豆兒了。
身為一棵蔥,那就要有蔥的自覺。人家給了你好處再伸手討不能說是回報的回報,一點兒不過分。
蘇音整個人都通透了。
“既然是崔編劇改的戲,那我還是相信她的專業眼光的,成了,我聽從劇組安排,就這樣兒吧。”蘇音沒再為難導演助理,笑瞇瞇地走了。
事拋身外,半點不縈于懷。
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在幾樹半開的梨花下若隱若現,導演助理反倒愣了半天。
這就完了?
他都做好拉架的準備了,還預撥了胡麗娜的電話,萬一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得請動天馬七字姐親自出面。
結果,就這?
還好他年紀輕,不怕閃壞了老腰。
抓了抓自個兒的頭發,導演助理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著蘇音的背影,越看越覺得:
仙!
特仙!
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這股子灑脫勁兒,還真有那么幾分仙氣兒。
不都說這個前童星演技很爛么?
如今看來,這似乎也不能說是爛,只能說入戲太早了點兒,這還沒開拍呢,就把自個兒當成真仙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導演助理長嘆一聲,背著手、搖著頭,一臉輕松地走了。
了卻劇組麻煩事,他當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音若是知道他的想法,約莫會翹起大拇指贊一句“您老圣明”。
她確實是在修仙不假。
一雙神眼看傻白牙小帥哥,出場自帶星霧特效且揮手間就能甩出三根兒來,已經熟練掌握了精準攻擊的技巧。
真仙沒跑兒了。
接下來數日,梅子青十分安靜,未再生事。
由此亦可知,她就是看準了蘇音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于是拿來撒個無名火。而在其他人面前,她的好形象卻是維護得相當完美,人設并未崩塌。
至少目前為止是如此的。
五天后,千呼萬喚的副導演終于大架光臨,整個劇組也立刻投入到了緊鑼密鼓的籌備工作中。
副導演雷厲風行,當天下午便搭好了影棚,而蘇音也接到了正式通告,她的戲被安排在了第一場。
翌日清晨五點,她準時坐進了公用化妝間。
妝師小趙拎著化妝箱走進來時,便見鏡子里一張美人兒的笑臉,十分眼熟。
“小趙,又見面了。”蘇音向著鏡中的她笑了笑,打了聲招呼。
小趙這才認出她來,“哎喲”了一聲就撲到鏡子跟前,推著轉椅把蘇音轉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眼中寫滿了驚艷贊嘆。
蘇音有點小得意的。
別的不說,咱這皮膚那可是杠杠地。
“你干嘛了你?打針了?”小趙恨不得拿顯微鏡來照,說著話就動上了手,左掰右扯地細細端詳:
“不對,我上個月才見過你,打針恢復得沒這么快。嗯,東北大拉皮兒肯定也不是,微整的話……這效果也太好了,沒聽說你去新羅啊……哎喲喂這滑的喲,估計蚊子都站不住腳。”
小趙“嘖嘖”連聲,蘇音卻一巴掌拍開她的手:“喂,你摸臉就摸臉,掀衣服是鬧哪樣?”
“我這是找刀口。”小趙振振有詞,兩手一叉腰:“你可以不尊重我的醫學本科文憑,但你不可以藐視我資深妝師的專業素養。我判定你這是非自然力量的干預。”
“還不興我返老還童了?要不然你倒是告訴我,你找著刀口了么?”蘇音同樣理直氣壯。
小趙一呆,旋即苦下了臉:“木有刀口。”
說完了,眼珠轉了轉,忽然拉起蘇音的手,聲音甜得倒牙:“親愛的,透個消息唄,在哪家做的護理呀?改天我也去搞一波。”
“這是我身家性命,你也好意思問?”蘇音飛了一個白眼,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答案。
上回被胡麗娜旁敲側擊了一頓,她好半天才咂么出味兒來,于是給自己想好了這個萬能回復。
畢竟,演員這張臉就是飯轍,飯碗則關乎生死大事,這話直指核心,再往下問就有點不識相了。
果然,聽了蘇音所言,小趙立刻嬉皮笑臉地推了她一把說了句“討厭”,卻是不再追根究底了。
久在圈中混的,誰都不傻,自然懂得進退。
因為來得早,沒人跟蘇音搶化妝師,小趙便拿出專業妝師的水準,認認真真替蘇音做好了造型。
等全部收拾完畢,她在蘇音后背拍了一下,笑道:“妥了。”
蘇音左右照了照。
美。
比她進來之前至少美了三分,而且還特別顯嫩。
“趙老師水平見長啊。”蘇音真心實意地夸了一句。
平心而論,小趙的技術確實很不錯,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可惜缺了點兒機會,化了幾年的妝,始終徘徊在群演與女配之間,無法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