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趙氏拉著張夏寶小聲的問:“大寶啊,你快告訴娘,昨兒個娘暈了后,大丫又干了啥?”
張夏寶平日說話,那都是肆無忌憚高聲大笑的,此刻也壓低了嗓門,只覺得十分委屈,這自己家呢,說話還跟做賊一般。
不過外頭有那女山大王一般的大丫在,給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高聲喧嘩啊。
只得小聲的告訴了趙氏。
原來,趙氏一暈倒,張夏寶也不敢再逞威風了,就跟掐了脖子的雞一樣,聲都不敢出了。
更別提二丫和三丫了。
三兄妹眼睜睜的看著張春桃將晚飯打掃得七七八八了,才放了筷子碗回西廂房歇息去了。
開始三兄妹還不敢動,只聽著西廂房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才敢上前。
飯盆里就剩下小半盆稀飯了,張夏寶餓得不行,先搶了一碗。
二丫和三丫不敢跟張夏寶爭,只等他吃完,兩姐妹才將剩下的一點分食了。
張夏寶吃飽了,只說肚子疼,捂著肚子就回東廂房躺著去了。
留下二丫和三丫沒辦法,將趙氏抬到里屋炕上,又出來收拾了碗筷。
然后才發現,兩姐妹沒地方去睡了。
西廂房被張春桃給霸占了,雖然沒說不讓她們姐妹倆去,可她們不敢去啊。
就怕萬一晚上,這要是翻身多了,或者要起夜驚擾了她,也被抓著揍一頓。
想了想,兩人去求張夏寶,想跟他湊合一宿。
可張夏寶是什么人?一貫心中只有自己,再無他人的。
連門都沒開,還罵了二丫和三丫幾句,說她們賤人事多,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西廂房不能睡,柴房灶屋哪里睡不得?
二丫和三丫沒辦法,天都黑透了,也不敢點燈,不然明兒等趙氏和張大成醒了,看見燈油燒了一截,只怕她們倆又要遭殃。
最后只能在柴房湊合了一宿,畢竟柴房里還有兩捆稻草,兩人就窩在稻草堆里胡亂睡了一夜。
這一夜也沒怎么睡,山村的蚊子那是又大又毒,咬一口,能腫好大一個包,又疼又癢。
以往,每日里睡前都要拿艾草薰一下,今兒個這么一通鬧騰,誰都不記得了。
二丫和三丫被咬得半夜醒了好幾次,早上起來身上臉上腫了好幾處。
還好張家墻角有兩株張春桃原身栽的減輕蚊蟲叮咬瘙癢的草藥,兩人起來采了那葉子,嚼碎了涂上,才緩解了些。
趙氏聽了,忍不住悲從心中來,抽抽噎噎道:“老天不開眼啊,我們家怎么就招來了這樣的禍害啊!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子啊——”
這一哭起來,聲音就沒控制住,被在院子里的張春桃聽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冷笑一聲,趙氏想得到是挺美。
他們一家子那般虐待原身,她總得替原身把這口氣出了。
想死,可沒那么容易!這么些年來,把原身當牛做馬,榨取她的血汗供養著一家子,不吐出來,不感受一下原身這些年的痛苦,怎么會放過他們!
這才只是剛剛開始,他們就受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