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也是馬大夫確定了王永安請回來的庸醫給王永富開的是虎狼之藥。
也還是這位馬大夫,體諒王家不容易,開得藥材都是便宜又有用的,是個有醫德的大夫。
所以張春桃打定了主意是要將藥材賣與藥館的。
聽了馬遠志的話,張春桃忙道:“這位小哥,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在山上采了一些草藥,想問你們收不收?”
馬遠志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春桃,雖然覺得她能尋到什么藥材,不過還是點頭:“自然是收的。姑娘請到里面去——”
說著將張春桃引進了大堂里,快步走到馬大夫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馬大夫本來坐在案后,正在看醫術,聽了馬遠志的話,臉上掛著和氣的笑容:“不知道姑娘有些什么藥材?能否讓老朽過過眼?”
張春桃忙從背簍里將藥材給翻了出來,擺放在了柜臺上,讓馬大夫驗看。
多虧了在現代社會,資訊發達,尤其是有一段時日,朋友間興起了識百草的游戲,沒事大家就拿手機掃自己不認識的花草,然后各種APP就會告訴你這是什么植物,有什么樣的效果。
張春桃閑著沒事的時候,也曾下載過這種APP,然后認識了不少植物藥材。
也虧得她記性好,即使穿越了時空,此刻回想起來,那些植物藥材的模樣和藥性也記得大半。
所以這些日子里,她在山里還真沒白忙活。
每一種都單獨分門別類的放好,一一排開。
馬大夫一眼掃過去,就差不多看清楚明白了,雖然藥材都是普通的藥材,沒有什么人參靈芝之類貴重的,可成色都不錯。
沒想到一個鄉下的丫頭,倒是還認識藥材,沒一樣弄錯的,這就有點意思了。
馬大人忍不住多看了張春桃兩眼,看到她寒酸的衣著打扮,瘦削的模樣,眼神閃過一絲明悟。
語氣都放和緩了幾分:“這位姑娘,這些藥材我都收了,你且等一會,我算一下多少錢。”
說著示意馬遠志拿秤來稱每一樣的分量,一邊就給張春桃報價格,一邊報價格,手里也不停的在算盤上撥弄一下。
最后算下來,居然一共也賣了一百來個大錢。
這對于張春桃來說,也算是意外驚喜了,她沒想到這藥材居然這么值錢。
看來以后倒是要多留心多采些藥材了。
馬大夫算好了帳,數出一百來個大錢,推給了張春桃,忍不住還是多了一句嘴:“姑娘,我看你氣色看著不太好,倒像是身體有虧,不妨讓老朽給你把個脈?”
這話說出來,馬大夫其實也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他已經習慣了,這附近十里八鄉的百姓,不是生死大事,一般少來他這藥館。
杏林館能支撐到今天,靠得也不是這附近的百姓,而是那些來往的商販。
如張春桃這樣,家境貧寒的,吃飽肚子都難,何談看大夫?
要不是看張春桃這些藥材賣了有一百來個大錢,他也不會開這個口,實在是醫者仁心,看到這小姑娘瘦成這樣,面黃肌瘦,一看就是身體虧損太多了。
若是不調養一下,只怕以后對生育和壽數有礙。
張春桃聽了馬大夫這話,再看看自己露出來的瘦得可憐的手腕,想起這幾日,她采摘山貨,若是時間久了,會感到一些力不從心。
之前在張家揍完人之后,其實也是感覺很累,只不過都忍住沒露出來罷了。
當時她就猜測這是因為張春桃原身常年吃不飽,身體底子太差了的原因。
此刻聽了馬大夫的話,倒是沒覺得他夸張了,反倒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想了想,伸出手腕放到桌案上,說了一句:“有勞了——”
兩邊的手腕都被馬大夫把過一次,又看了她的舌苔,問了幾個平日里的問題后,才開口道:“這位姑娘,雖然身體有些虧損,但是脈象倒是生機勃發之象,回去后盡量吃飽,不說吃肉補身體,每天吃一個雞蛋補補也是好的。”
“再不濟,買些白米來,熬出厚厚的米油來,那個東西最是養人了,堅持吃上一段時日,也就無礙了。”
一面又開了藥柜,裝了半包的紅棗,遞給了張春桃:“這個紅棗帶回去,一天吃上兩顆,補氣血的。”
張春桃接過了紅棗,就問多少錢。
馬大夫看了看張春桃,只收了十文錢不說,還叮囑張春桃,以后采摘了藥材,只要跟今天一樣的品質,盡管都拿到他這里,一應都收的。
想了想,又從里面拿出一本醫書來,翻開來,揀了幾種略微珍貴些的藥材,指給了張春桃看,讓她記住,以后看到這些藥材,千萬別錯過了,這些藥材是他這藥館需要的,價格也更貴些。
正認著那些藥材,藥堂里扭扭捏捏的走進來一個女人,穿著倒是鮮艷,不知道怎么的,拿一塊帕子將自己的頭臉牢牢的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眼睛來,滴溜溜的轉著。
進了大堂也不說話,只警惕的四處打量,也不往前走。
馬大夫給兒子馬遠志使了個眼色,馬遠志忙迎了上去:“這位大——嫂,您是看病還是抓藥?”
那個女人不自在的拉了拉帕子,壓低了嗓音,小聲的道:“小哥,我抓藥。”
馬遠志伸手:“那勞駕您將藥方給我看看。”
那女人左右看看,看馬大夫和張春桃正指著那醫書說什么,壓根沒關注這邊。
這才往馬遠志身邊湊了湊,又沖著馬遠志招招手,小聲的道:“小哥,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這舉手投足間,一股極濃的脂粉香從那女子的袖籠里撲鼻而來,馬遠志被這脂粉香沖得鼻子癢得難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哪里還敢靠近。
忙退開幾大步,感覺能呼吸順暢了,這才正色道:“這位大嫂,有話好好說,我可是個正經人,咱們藥館也是正經買賣,不賣那些亂七八糟的虎狼之藥——”
那女人臉被帕子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她的臉色,可看她氣得都跺腳了,想來也知道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