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對面,是一個形容幾乎瘋癲的女人,正聲嘶力竭張牙舞爪的要撲過去,卻被她身后的男男女女給使勁拉住了。
聽那聲音,看那面容,卻是吳富貴的原配黃氏。
她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那股子力氣,愣是掙脫了身后拖著的兒子媳婦,又撓開了擋在面前的兩個大漢。
那兩個大漢若真是要攔著黃氏,未必攔不住,只是他們似乎怕被撓傷臉面,又似乎有什么有什么顧忌,只做勢攔了兩下,就被黃氏一把推開了。
然后如猛虎撲食一般,惡狠狠的撲向了嚇傻了的馬大妮,一把薅住了馬大妮的頭發,劈手就是幾個耳光,又踹又撓又罵:“你個賤人!偷人養漢的女昌婦!喪良心的騷/貨狐貍精!哄得我們當家的拿你當寶,金的銀的都往你屋里搬,就差拿你當祖宗供上了!”
“誰家養在外面的姘頭像你這般快活?老娘念著你能給我家男人解悶散心,不過是個花銀子逗貓狗一般,也就懶得跟你一般計較。”
“倒是縱得你越發不足厭了?這么多年你從我們當家手里哄去的好東西也不知道多少了,就是那銀子打一個跟你一般大的人也夠了!還不知足?”
“知道自己人老珠黃留不住我們當家的了?怕失了我們當家的這頭肥羊?居然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來?你個賤人!你要是拿銀子買個丫頭來伺候我們當家的,我也就饒了你!”
“沒曾想你居然禽獸不如的把你弟弟送到我們當家的床上!你一個人賣X還不夠?還把你弟弟的P股也一起賣了……”
后頭連著就是一串污言穢語的痛罵,不堪入耳之極。
旁邊那幾個大漢,還在勸著:“嫂子,說不得是誤會呢!咱們富貴哥這樣的體面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黃氏氣昏了頭,破口大罵:“誤會?老娘親眼看到那個死鬼抱著這個賤人的弟弟,跟那發()情的公狗似的,拖都拖不開——”
一面扭頭又去罵馬二狗子,罵什么姐姐是母狐貍精,弟弟就是公狐貍精,一家子騷狐貍,沒一個好東西云云。
賀巖和張春桃被這個消息驚得差點沒抓住樹枝,從樹上栽下來。
驚恐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馬大妮被黃氏左一記耳光右一記耳光終于給扇回神了,尖叫一聲,一把推開黃氏。
扭頭就沖到了那裹著棉被的男人面前,上去就一陣廝打,有抓又撓又踢又咬的,跟瘋了的母狼一般。
嘴里還哭罵道:“吳富貴你個王八蛋,老色批,喪盡天良啊你!要了老娘的身子你還不滿足?你個殺千刀的混帳,你居然敢對我弟弟下手!”
“我弟弟才受了傷,渾身骨頭都沒好,你個王八蛋,你就折騰得他只剩下了一口氣,你個禽獸!畜生都不會朝公的下手呢,你連畜生都不如——”
罵完又撲過去一頓廝打。
原來裹著棉被的那個男人就是吳富貴,他開始還躲著馬大妮,躲不開了,也就任由馬大妮發泄了一會。
一來是因為他棉被底下還光著身子呢,當時事發突然,他只來得及裹著被子了,此刻風一吹,涼颼颼的。
自然不敢還手,就怕一松手,被人看到了,那些男人也就罷了,院子里還有幾個女人,還是他的兒媳婦,這要是真被瞧見了,他公爹的顏面何存?
二來,也想著讓馬大妮打幾下出出氣,嗨,到底是他酒后失德,睡了便宜小舅子。
馬大妮生氣也是應該的,換做自己,只怕提刀殺人的心都有。
可等馬大妮一把連皮帶肉薅下一他一把頭發后,什么顏面,什么讓姘頭出氣的心思立刻煙消云散。
顧不得別的,一把推開馬大妮,一巴掌就將馬大妮給扇倒在地,還踹了一腳,瞪著眼睛罵道:“小女昌婦,賤人!給你臉了是吧?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你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勞資我花銀子錢買來逗樂的玩意!跟那窯姐一樣,玩膩了隨手就能丟的貨色!”
“勞資真想睡人,多少黃花大閨女弄不到手?就是想睡男人,不會尋個秀氣會來事的?會看上你那蠢得跟頭牛一樣的弟弟?”
“勞資還說這只怕都是設下的圈套呢!眼見最近勞資玩膩你了,你心里害怕,前幾天還大白天的尋到鎮上去勾引勞資。發現不對了,就天天讓人帶信讓勞資來看你。”
“往日里勞資哪次來,不是你陪著,偏今兒個就讓你弟弟作陪?還燉了一鍋奇奇怪怪的湯?對!那湯有問題!不然勞資腦殼又沒包,放著軟綿綿的女人不睡,去睡個硬梆梆的死男人?”
“感情都是你一手設計的!你是不是怕勞資不要你了,就故意的勾著我來,給我飯菜里下藥,又故意的將勞資和你弟弟放一張床上——”
“你個臭B子,你居然故意害我!這個時候還倒打一耙?”
吳富貴越罵頭腦越清醒,越覺得這是怕是馬大妮設下的圈套,越想越心寒,也顧不得身上光溜溜的啥都沒床,只裹著一床棉被,怕掉下來,一直都用手扯著。
先前打馬大妮一耳光,還有一只手抓著,此刻氣急了,只想好好教訓馬大妮一頓,手一松,兩只手就都沒抓住。
那棉被哧溜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吳富貴還不覺得,黃氏帶來的幾個兒媳婦可都嚇壞了,一個個尖叫出聲,不是拿手捂著眼睛,就是轉過身去。
吳富貴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一般將棉被扯著往身上裹,一邊又示意那幾個大漢:“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小賤人,看看她后頭是不是有人?設下這圈套來陷害勞資——”
那幾個大漢本就是吳富貴的手下,此刻聽了吳富貴的話,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就告了一聲得罪,伸出蒲扇大的手來,就要去抓馬大妮。
馬大妮跟在吳富貴身邊多年,聽吳富貴喝上兩杯后,吹噓過無數次他手下是如何教訓那些落在他們手里的人的。
以往她聽著,只覺得手段厲害,還拍手叫好過。
如今這些手段要落到自己頭上,頓時害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