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賀巖沒有給張春桃這個選擇的機會,他只是停頓了一下,就抬腳又走遠了。
聽著那方向,是水井的位置?
果然,沒過一會,張春桃就聽到轱轆吱呀轉動,打水上來的聲音。
然后是一桶水嘩啦潑在身上的聲音。
賀巖這是又去沖澡了?這天氣白天熱,可到了晚上,山風習習,其實也沒那么熱,尤其是井水冰涼,這么直接打上來,就潑到身上,一般人的體格可受不了。
所以,賀巖這不是熱得睡不著?張春桃也曾經看過有顏色的書,經常混跡在某棠啊,某PO網站。
一愣之后,立刻就明白過來,賀巖這是為啥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去沖涼水澡了。
咳咳,還怪不好意思的!
張春桃聽著賀巖的腳步聲又走近了,還是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才又回他的屋子里,關上了門。
這才松了一口氣,忙爬上炕胡亂的扯過被子搭上,臉在黑暗中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
那邊賀巖血氣翻涌,心浮氣躁,即使是涼爽的夜風也吹不走他心頭的那點燥熱,實在是忍耐不住了,才跑去又沖了個涼水澡,折騰了半天,終于將心頭那點火氣給壓了下去。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夢中也不踏實,做了一個不能言說的夢,赫然從夢中驚醒,大胡子也沒遮住他暴紅的臉和耳朵。
實在是睡不著了,賀巖小心翼翼的起床,推開門,院子里安安靜靜的。
張春桃的房門還關著,賀巖想著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住在山洞里,雖然也是修整了一番,可到底山洞透風,山里晚上涼,睡著肯定不舒服。
如今難得還在睡,哪里肯驚醒她。
躡手躡腳的起來,洗漱了一番,想著張春桃要在這院子里暫住些日子,別的還罷了,那糧食米面可還不夠。
張春桃當初就只帶了一件衣裳被趕出張家,從那幾個二流子手里打劫來的銀錢,他心里也有數,差不多也就置辦了被褥和日常用品,畢竟東西都是他幫忙置辦的。
所以張春桃手里沒多少銀錢了,賀巖是知道的。
更不用說,自己的媳婦,當然要自己養!
不僅要養,還要養好才行!
打定了主意,賀巖悄沒聲的出了院子,將門反鎖住,去采購去了。
這一覺張春桃睡得極為舒坦。
賀巖猜得沒錯,雖然張春桃迫于無奈在山洞里住下,還努力的將居住的條件改善了一番,可畢竟山洞不適合人住,肯定是沒有這屋子里住得舒服。
尤其是山洞里沒有陽光,一年四季都是陰冷的,住在里頭一天兩晚上的,也就罷了。
長時間住在里面,等將來老了,說不得一遇到變天,天氣能,那膝蓋關節恐怕就要疼得不行了。
這穿越過來,終于能一個人占據一整張炕,隨意翻滾,實在是再舒服不過了。
美中不足是這被褥鋪蓋在山洞里搬下來,沒在太陽下曬過,睡起來沒有那股子陽光的味道。
不過這已經很是不錯了。
張春桃看著外頭的天色,已經大亮了,院子里卻沒有動靜。
難道賀巖昨夜輾轉反側睡不著,所以早上起不來?
張春桃這么想著,麻利的起床,打開房門一看,才發現賀巖睡覺的那件屋子門是開的,他人卻不見了。
院子門反鎖著,估計是去買早餐或者別的去了。
張春桃也不著急,先洗漱整理完,才去灶屋里,將剩下的一點白米,淘洗干凈,放水煮粥。
院子里角落里散落著幾顆野生的小白菜,掐下來,洗干凈,切成細碎的沫沫備用。
灶膛里留下一根柴火慢慢燒著,張春桃出來在院子里找到了掃帚,先在院子里潑灑了幾盆水,將灰塵壓了壓,才將院子打掃干凈,又將院子里的石桌和凳子擦干凈。
那廊下本來就懸著兩根竹竿,平日里可以晾曬衣服,還有懸掛些干菜之類的。
也被張春桃取下來,擦洗干凈后,一端擱在窗棱上,一端擱在院子里的樹杈上,剛剛好。
然后將被褥都收拾出來,搭在竹竿上晾曬,這樣的大太陽曬上一日,晚上躺在上面,恐怕就如同臥在云朵上一般。
正忙活著,院子門響,賀巖回來了。
他背上背簍里裝得滿滿當當的,手里還拎著好幾樣東西走進來,見了張春桃忍不住眼神就不好意思的瞟向了一邊。
清了清嗓子,說來一聲:“我回來了——”然后忙不迭的低頭進了灶屋。
將背簍里的東西都給卸下來,有半袋二和面,半袋白米,還有一只雞,半筐子耐放的蔬菜,還有十來個饅頭和油餅。
鍋里的白粥此刻也差不多好了,張春桃洗了手走進來,拿勺子攪拌了一下白粥,將那切得碎碎的青菜末丟進去,一邊攪拌一邊又慢慢灑了一點細鹽來提味。
攪拌了兩三圈,那青菜末顏色變深,一股青菜香味撲鼻而來,這粥就好了。
盛到盆里,和那饅頭油餅一起端到了外頭桌上,招呼賀巖過來吃早飯。
賀巖也跟著洗了手和臉,坐到桌邊。
早上吃這樣的青菜粥,最是妥帖不過,胃里溫溫熱熱的,一夜的饑餓難受都被撫平了。
賀巖沒想到就是最普通的菜粥,在張春桃手里,也能變得這么美味。
熱熱的喝了兩碗,渾身毛孔都在往外面冒汗,整個人都輕松了。
一邊吃,賀巖一邊叮囑張春桃,他吃了早飯就要回家去了,這幾日的糧食米面都買好了,讓張春桃在家里好生歇息幾日就行。
他明日帶著媒人上門先提親,求生辰八字回去。
然后就要幾日不能過來了,等秋收完了再繼續接下來的流程,讓張春桃安心等著備嫁就是了。
張春桃聽了這話點點頭,想了想問道:“秋收你家人手夠用嗎?”
賀巖忙道:“我家人口不多,每年秋收都要雇人收割,我娘和我妹妹在家做飯給人吃,我也只需要到地里看看,搭把手就行。這些你都不用操心,只趁著這一個月好生調養好身子就是了。”
說著還指著灶屋里一個牛皮紙包道:“這里面是我去藥堂給你開得滋補身子的藥,一共七副,早晚飯后煎服。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你就去杏林館里尋那藥童去,他是馬大夫的小兒子,也是未來的妹夫,有什么不方便的,吩咐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