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部分他不知道啊,自家也總不能到處宣揚自家閨女不會做飯吧?這消息傳出來,自家閨女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在不知道的人眼里看著,要么就是賀娟太懶,要么就是賀娟一個新媳婦太拿喬了,這剛成親就要婆婆的強啊!
不管是哪種,都不是啥好名聲不是?
那鎮上人多口雜,住得又近,加上這門親事多少人虎視眈眈,多少人嫉恨至今,就等著看賀娟嫁過去的笑話呢。
以前還覺得自己兒子是閨女成親后的靠山,可如今兒子要娶張家丫頭為妻,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丫頭,連親娘都扔到腦后了,何況是妹妹?
孟氏覺得不能再慣著小閨女了,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得逼著她學會燒幾道能入口的菜不可。
因此見賀娟摘完菜就打算甩手回屋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揪著賀娟的耳朵就往灶屋里扯。
賀娟哎喲哎喲的痛得跳腳,又不敢還手,只得被扯了進去,等孟氏一撒手,就忍不住抱怨:“娘,你這又是咋滴了?被大哥又氣到了?你生大哥的氣找大哥去啊,拿我撒氣做啥?”
賀娟又不是聾子,大哥回來跟親娘在院子門口嘀咕了半天,雖然說些啥她沒聽太清楚,可還能是啥?腳趾頭都能猜到,估計又是大哥的親事唄?
所以她才一摘完菜就往屋里溜,就怕被親娘抓住了,又跟她抱怨半天,什么大哥不孝順啊,什么那張家丫頭狐媚啊,什么老話沒說錯,小喜鵲尾巴長,有了媳婦真就忘了娘之類的話。
賀娟也很想哭啊,她是家中最小的閨女,這些事跟她說有啥用?她是能說服大哥啊,還是能勸服親娘啊?有誰能聽她的不成?萬一自己說錯了話,不管是得罪大哥還是得罪親娘,反正倒霉的肯定是她!
她就是個混吃等出嫁的廢物,放過她不行嗎?
心里這么想的,那態度自然也就表現了出來,反正不管孟氏怎么念叨,賀娟就保持一種你念歸你念,聽進去一句算我輸的態度。
孟氏差點沒被自己這個一兒一女給氣死!越發想念起出嫁的大閨女來,若是大閨女在家,肯定能體諒她這一番苦心的。
不說孟氏在家如何想著法子,想將賀娟調教出來。
只說賀巖去了村北趙婆子家,這趙婆子不是本地人,是隔壁縣城的。
她嫁的男人,是楊家村的,叫楊大春,會一點拳腳功夫,早年做鏢師在外頭走南闖北,后來年紀大些了,在隔壁縣城做點小買賣。
娶的就是趙婆子,聽說趙婆子生下唯一的兒子后,身子不太好,索性兩人就賣了縣城的鋪面和房子,回了老家將老宅整修了一番,又置辦了些田地,一家子留在了楊家村。
因著手頭寬裕,除了家里楊家村的幾畝祖田,其他的后來置辦的都租了出去,靠著租子,日子也過得不錯。
他們夫妻倆有錢,又只有這一個兒子,叫楊宗保,倒是子承父業,打小就喜歡拳腳功夫。開始是跟著楊大春后頭學,大一些后,楊大春見這個兒子是真有天分,索性就給他尋了個師傅。
因著這師傅隔得遠,而且要求也嚴苛,不出師的只能在過年才能回家住上幾日。
這么幾年,楊大春和趙氏因為唯一的兒子不在身邊,膝下寂寞,倒是對村里差不多同齡的孩子,都頗為慈愛。
兩人又樂于助人,誰家有個煩難處,只要能搭把手的,兩人也都會伸手。
加上趙婆子也會做人,說話中聽,還不愛傳是非,倒是很多人都愛跟他們一家子打交道。
這趙氏最近兩年也是閑著無事,加上眼看自己兒子也大了,有心尋摸個可心的兒媳婦,跟在那媒婆后頭學了一段時日后,陰差陽錯的說成了一樁親事。
而且那成親的小夫妻,婚后日子過得還挺紅火的,有那小夫妻幫著宣傳,也就有親戚朋友慢慢也都找到了趙氏,請她說媒。
趙氏口齒伶俐,也不夸大其詞,有什么不妥的也都會提出來,并不瞞著。并且她有耐心,收費也不貴,慢慢的名聲也就打出去了。
雖然不如其他媒婆名氣大,可附近知根知底的,真要尋人說媒說親,還是都喜歡找她。
這趙氏看到賀巖上門,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
果然,兩句話寒暄過后,賀巖就開門見山,說了自己來到目的,請趙氏明兒個陪著自己去鎮上提親去。
趙氏是知道賀巖的為人的,也知道他這個年紀還沒說親,在農村已經極為少見了。
此刻聽說他要去提親,也為他高興,滿口答應了:“只要你相信嬸子,嬸子就保管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行了,嬸子心里有數,你且先回去!我吃了晚飯就到你家去尋你娘,跟她商量著——”
趙氏沒多想,這村里誰家提親,不是媒人和做爹娘的商量的?因此順口也就這么說來,心里還琢磨著,這也不知道賀巖看中的是誰家的姑娘,既然是鎮上的,那應該家里條件不錯吧?
和賀家倒是門當戶對,聽這意思,倒是兩家都有默契了,只需要自己這個媒人去走個過場就是了。
這活也輕松,也不擔心別的,倒是不耽誤什么。
沒想到她這話說了,卻看到賀巖紋絲不動,沒有回家的意思。
趙氏頓時樂了,想著這只怕是年輕人的通病,恐怕是想讓自己到時候多說兩句好話,把事情辦漂亮呢。
沒想到往日里沉穩的賀家小子,這涉及到終身大事的時候,也是跟毛頭小伙子一般忐忑的。
忍不住就像逗逗賀巖:“怎么?還怕嬸子給你把事辦砸了?你這模樣,可別讓你娘看到,不然她只怕就要嘀咕你有了媳婦忘了娘了——”
本是調侃的話,沒想到這話說出來后,賀巖清了清嗓子才道:“嬸子,這事我自己做主就是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要我去做的,您盡管吩咐就是。”
趙氏臉上的笑容一頓,狐疑的看了看賀巖,示意他跟著自己進了院子,將院子門關了,這才凝神問道:“怎么了?我跟你說,巖哥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哪里有做兒女的親事繞過親爹娘的?說破天去也沒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