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準備工作也不算復雜,只將土豆切塊,蒜苗切段就行了。
賀娟好歹這個還是會的,雖然土豆快切得歪七扭八,蒜苗也是一段長一段短,好歹能用。
等賀娟都準備好了,張春桃才起身,起鍋燒油,將切好的風干臘肉下到鍋里煸炒出油來,然后就該放入她做好的豆瓣醬再繼續翻炒出香味來,在放入土豆翻炒均勻,然后放水燉熟就行了。
張春桃去拿醬的時候,才發現那裝醬的碗空了,忙讓賀娟將灶膛里的火退一些,她去舀醬去。
從敬茶那日,見大家都喜歡吃這醬,張春桃就索性將那一壇子醬給搬到了灶屋里,也免得來去取麻煩。
此刻去舀醬,勺子下去,卻舀了個空,低頭一看,裝醬的壇子里已經見底了。
張春桃心中疑惑,這一壇子醬足有七八斤,她除了送了馬遠志大約一兩斤左右,剩下的都在這壇子里。
這才幾日功夫,也就做飯的時候用一點,怎么這就見底了?
鍋里不等人,她只得拿勺子在壇子里刮了點壇壁上的醬,先炒香了,將土豆丟進去,放了水,只需要蓋上蓋子去燜熟就是了。
這才看著燒火的賀娟,問道“小妹,這幾日可有外人進咱們家的灶屋了?”
賀娟搖搖頭,“沒有啊?”
想了想又補問了一句“嫂子,怎么啦?咱們家丟東西了不成?”
張春桃看著賀娟的臉,慢吞吞的道“咱們家進賊了,把我帶來的醬都給偷光了——”
賀娟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結結巴巴的道“嫂,嫂子,咱們家怎么可能進賊?別是你記錯了吧?是咱們家用完了吧?”
張春桃聽了這話,再看賀娟連正眼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樣,心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了快一個月,才曬出來的醬,里頭的配料可都是錢,就這么一壇子,怎么也值得一百來個大錢呢。
倒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這不問自取也太過分了吧?今兒個是醬,明兒個又是什么?是不是過些日子,直接去東廂房去取銀子去了?
當下張春桃也不搭賀娟的話,只沖著外頭喊“賀大哥,你快來,咱們家進賊了——”
賀娟一聽,幾乎沒跳起來要捂張春桃的嘴“嫂子,別亂嚷嚷,咱們家沒進賊——”
張春桃能讓賀娟碰到,一扭身子避讓開去,嘴里還嚷道“小妹,這要是沒進賊,我那一壇子醬能自己長腿跑了不成?”
賀巖聽了動靜,忙沖進灶屋,后頭孟氏聽到說家里進賊了,也坐不住了,一股腦的跟在后頭也擠進了灶屋。
“怎么了?咱們家丟啥東西了?”孟氏急急忙忙的問。
賀娟給她拼命的使眼色,她也沒顧上看,只滿屋子巡視。
張春桃這才道“我那嫁妝里一壇子豆瓣醬,足足八斤,敬茶那日才開封,送了馬家兄弟兩斤,還剩下足足六斤呢,也就這前幾天我又舀出來一大碗,今兒個碗里的醬用完了,我再去壇子你舀醬去,居然就見底了,這不是進賊是什么?”
這話一出,孟氏頓時臉上露出訕訕然的表情來,好一會子憋出來一句話“不過是些不值錢的醬,也值得這么大呼小叫的?”
張春桃冷笑“婆母這話說得輕巧,這醬可是我花了真金白銀買的豆瓣,又買了大料,曬了一個月才曬出來的這么一壇子,不說人工,就這材料費都差不多花了我一兩百個大錢呢,這也叫不值錢?那婆母說說,什么值錢?”
孟氏被問住了,她沒想到這醬這么值錢啊,頓時有幾分心疼,到底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只故作輕松的道“那什么,我這不是嘗著這醬味道不錯,想著那天你們大姐和大姐夫在咱們家受委屈了么,就舀了半壇子裝了,讓人捎到你大姐家去了,也算是替你們賠個不是,難不成真要斷親不成?”
這話一出,別說張春桃了,賀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那邊賀娟見孟氏承認了,也吞吞吐吐的在后頭道“我,我想著遠志哥哥喜歡,那一兩斤不夠他吃,就也舀了半壇子,讓人捎到鎮上去了——”
張春桃簡直要氣炸肺了!這是什么樣的婆母和小姑子!還真不愧是母女啊,一脈相承一手好借花獻佛。
你要送人東西,自己送自己的唄?拿著別人辛苦做出來的東西送?要不要臉?
本來還想著這到底還是新婚呢,給孟氏和賀娟留點面子,別爆出剛進門的兒媳婦就暴打婆母和小姑子的大新聞來。
可沒想到孟氏和賀娟這般能作死!
當下冷笑道“先不論別的,這醬是我的嫁妝,我的東西,我愿意拿出來給你們吃,那是我大方,可你們不問自取送人就是偷!感情這家里還藏著家賊呢!今兒個偷醬,明兒個又要偷什么?我這是嫁進賊窩子來了?”
這話可是扎心了,孟氏和賀娟臉都青了,尤自還強辯道“你嫁進來了,就是我們賀家的人了,那東西自然也都是我們家的。一家子拿你點醬,那是看得起你,怎么就是賊了?說話這么難聽,有你們這么做兒媳婦做嫂子的嗎?”
“我呸!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兒媳婦的嫁妝嫁進來就成了婆家的了!要不咱們出去找人評評理去?就是青天大老爺都不敢說這話呢!你們辦事難看都不怕,還有臉說我說話難聽?我再說話難聽,沒當家賊,偷人的東西!”
張春桃心中怒極,沒給孟氏和賀娟留半點情面。
孟氏吵架哪里是張春桃的對手,只得尋求外援,看向了賀巖“巖哥兒,你就這么看著你媳婦兒說你親娘和妹子?我辛辛苦苦養活你這么大,怎么,這你成親了,就連兩斤醬的主都做不得了?”
說著眼淚都要下來了,只覺得委屈無比。
賀巖還沒說話,張春桃搶過了話頭“這話說得稀奇好笑,你辛辛苦苦養活的是賀大哥,你又沒養活我!我這么多年,沒吃你一粒米沒喝你一口水,你哪里來那么大臉?憑啥做我嫁妝的主?你要做主,把你屋里的那些東西都送人去,我張春桃半個不字都不說。”
“可你要是敢動我的東西,我今兒個就把話放在這里,沒門!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也得給我還回來!不然咱們今天就沒完!我現在就出去給你們宣揚宣揚去,這才成親還沒一個月了,做婆母和小姑子的就惦記上新媳婦的嫁妝,偷摸的拿了送人,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說著把身上的罩衣一脫,就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