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桃看著楊宗保這饞貓的模樣,也忍不住哭笑不得。
好在這都鹵得差不多了,等灶膛里的那點柴火燒完,然后燜上一晚,明天早上就全部入味了。
看楊宗保這樣子,是不嘗一點絕對睡不著了。
張春桃索性打開鹵鍋,挑了幾樣出來,說是讓楊宗保和賀巖幫著嘗嘗味道。
楊宗保嘿嘿一笑,知道這是張春桃心疼他,倒是也懂事,就算聞著那味道恨不得立刻就嘗嘗味道,還是忍住了,去把還在溫書的賀巖叫了來。
賀巖本來也是想在灶屋里幫忙的順便溫書的,可那味道太香了,勾得他一頁書都看不下去,索性才躲到屋里去了。
聽到楊宗保叫他,迫不及待地也丟了書,就跑了過來。
張春桃挑了點豆干,千張豆皮還有蓮藕,最后還切了一點點豬頭肉,有葷有素,數量不多,畢竟這些都是要賣錢的,嘗嘗就好了。
楊宗保和賀巖圍著那碟子鹵味,等著張春桃過來了,才開始動筷子。
兩人第一筷子都沖著那豬頭肉去了,畢竟這個年月,誰都不會嫌肉多不是?
一口下去后,兩人都顧不得說話,只沖著張春桃豎起大拇指。
豬頭肉鮮美,那豆干、豆皮和蓮藕都吸收了肉的鮮美,尤其是蓮藕,帶著肉的鮮,還有一點點的脆爽,別有一番風味。
本來就沒多少,三個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見底了,看著碟子下頭的一點湯汁,楊宗保依依不舍得放下筷子,忍不住道:“剩下的這點湯汁,我都能拌上一碗飯。”
張春桃拍了他一下,“行了,味道也嘗過了,早點洗漱了睡覺,明兒個都還要早起呢!”
然后無情的將兩人趕出了灶屋。
回到房里,洗漱后上了炕,賀巖還忍不住回味了一番,提出了要求:“媳婦兒,明兒個給我的午飯,不要別的,就要這鹵菜,再多澆上一點湯汁拌飯吃。”
張春桃自然是點頭答應,有了賀巖和楊宗保今天的表現,她對明天出攤總算有點信心了。
想了想,推了推賀巖:“要不,明天我讓宗保給你多帶一份上,你也讓那周老秀才,還有那些同窗也嘗嘗?”
賀巖想了想,到時覺得可行,他也知道周老秀才請的那個婆子做飯實在難吃,還聽了幾句閑話,說外頭那面攤怎么還沒開門,他們都快撐不住了云云。
想來那面攤的手藝肯定不如自家媳婦的手藝,自己若是帶上鹵菜去學堂里,讓他們見識見識,也能幫襯幫襯自家媳婦兒的生意不是?
頓時也睡不著了,來了精神,跟張春桃討論起來:“我看行!這給周夫子的那碟子,切一點豬頭肉就行了,其他的配幾樣素菜,當我做學生的孝敬夫子的,也正好過個明路,免得日后有人背地里言三語四的,讓周夫子誤會。”
“至于那給同窗的,就弄點土豆,豆干之類的就行了,白讓他們嘗嘗味道,還想有肉不成?而且這些都跟肉煮一個鍋里這么久,沾了肉味,就很是不錯了。”
張春桃一一都答應了才睡下。
早上起來,那鹵鍋已經冷了,打開一看,上頭結了一層白色的油花。
灶膛里添上柴火,沒一會子那香味又四散開來,楊宗保在夢中聞到這個味道,頓時驚醒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好,就跑到了灶屋。
因為有著鹵味,張春桃的早飯也就簡單,打算只攤了幾張餅,然后將鹵菜撈出來切好,用餅裹著吃,又省事又美味還管飽。
她攤得餅夠大,估摸著以三人的飯量,也就七八張夠了,沒想到是攤出來一張就沒了,攤好一張就沒了,攤餅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身邊兩人吃餅的速度。
賀巖和楊宗保就猶如兩大護法,只盯著鍋里,餅一好,剛挑出來,就被搶走,然后跑到一旁去卷好鹵菜,就往嘴里喂。
不過兩人都知道這里頭肉貴,是要賣錢的,也就只放兩樣素菜,就吃得很香了。
還好賀巖心疼張春桃,卷了一張餅,里頭放了肉,豆皮和豆干,在一旁左手一張喂給自己,右手一張喂給張春桃。
張春桃哭笑不得,一氣攤了十幾張餅,才將兩人給喂飽了。
楊宗保拍著圓滾滾的肚子,感覺那餅已經到了喉嚨口,連蹲都蹲不下了。
賀巖也沒好到哪里去,不著痕跡的松了松褲腰帶,然后才稍微舒服了些,抱著書包出門前,還忍不住提醒,中午給他送鹵菜,多澆幾勺湯汁,好拌飯。
張春桃卻還不得閑,讓楊宗保先將推車給推了出來預備著。
她在灶屋里,先是調好了半桶的面糊,一會子可以攤餅來賣,她想過了,光只賣鹵菜恐怕買的人不多,而且不像是現代社會有塑料袋可以帶回家去,如今這里賣吃食,一般是用荷葉或者牛皮紙包著回家。
更甚者,自己帶碗和盆來打。
那牛皮紙要錢,荷葉如今是冬天,去哪里尋去?干荷葉倒是有,都被賣給藥鋪了,也得花錢。
她這個攤子還沒開張呢,如今這銀錢可是流水一樣的花出去了。
若是自己準備碗筷,還沒地方洗,也不干凈衛生,索性還不如攤餅,到時候自己拿碗和盆來買的,就單獨賣鹵菜,多給一勺子湯汁。
若是碰到不方便,又想嘗嘗的,攤一張餅,然后將鹵菜夾在餅里,多收一文錢,也是一筆收入不是。
還好之前她置辦了全套的廚房要用的,這邊鎮上院子有,賀家也有,倒是空出來了,正好能拿出來用。
外頭楊宗保將車給推了出來,風爐也放上去了,然后生火將木炭點燃,預備著一會子將那鹵肉給放上去。
里頭張春桃找出兩口鍋來,都洗干凈,大一點的,用來裝鹵菜,先將那鹵鍋里的各色鹵菜都撈出來放在鍋里,又舀出來半鍋的湯汁泡著。
小一點的那口鍋,一會子用來攤餅,又帶了上油壺鍋鏟還有菜刀,想了想,應該沒啥缺的了,這才回屋換了一身干凈的罩衣,招呼楊宗保出門。
關上院門的時候,張春桃恍惚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點什么,皺皺眉頭想了半日也沒想出來,索性放棄了。